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劉黎也笑了,神情卻很是感慨:「地師五戒是楊公留給天下風門各派的,歷代地師只是於門外監察,號召風門各派協助。……再說了,這也是祖師爺捶崗的手段,那些打算亂來的人,只要江湖上有地師在,他們總會有所顧忌,不敢公然張揚。」
遊方一皺眉:「噢,就是嚇唬人的呀?」
劉黎不置可否道:「地師名號說是嚇唬人的也行,江湖捶崗手段無非如此,但我老人家可不僅僅會嚇唬人。……假如真是濫轉靈樞妄動地氣禍世者,有機會定想除去當代地師而後快,省得以後上門來找麻煩,否則陸文行為何要暗算我、向左狐又為何想趁機殺我?」
遊方長出一口氣:「您老人家命我歷練不足時不得亮出地師傳人的身份,看來不僅是怕丟人,也是在保護弟子。」
劉黎瞪了他一眼:「這你倒明白的挺快!你放心,為師不會逼你做什麼,也不必事事學我。只要你自己守好這地師五戒,有餘力再談其他,起來吧!」說完話一揮手,散去了盜洞中不斷匯聚涌動的煞氣。
遊方隨師父走出了這棟房子,此時天光已經大亮,公園中有不少晨練的人,兩人散步般慢悠悠的走出公園。遊方在路邊找了一處公用電話,撥通了110道:「警察同志,我要報案,是兇殺案!……在南塔公園裡面,後山圍牆旁邊有一棟房子……裡面躺了三具屍體,地下還有兇器,可嚇人啦,你們快來啊!」
他報了「兇殺案」,也不是完全在撒謊,至少從那房子的門縫裡看進去,地上那三個昏迷不醒的人可不就像三具屍體?旁邊還放著一把鋤頭!之所以這麼說,警察會來的最快,這是遊方在謝小仙那裡學到的「知識」。
果然,等他們沿路北行離開南塔走向市區時,迎面開來了兩輛閃著燈的警車,直接沖南塔公園去了。事情已經辦完了,遊方問道:「師父,你老接下來有何指教,我們又要去哪裡?」
劉黎看著他:「你不想讓我總盯著你嗎?」
遊方趕緊擺手:「哪有這個意思,有您老在身邊指點,弟子求之不得。」
劉黎突然嘆了一口氣:「你放心好了,以後我不會再暗中盯著你,該教的我已經教了,就看你自己如何歷練,郴州一別,師父也該放手讓你行游江湖了。」
能聽出來劉黎這句話很認真,他是真的要走了,不會再暗中盯著遊方。遊方反而感到很不舍,牽著師父的袖子問道:「您老人家打算去哪裡?」
劉黎答道:「回去找千杯道人,現身助他一臂之力,然後好好敘敘舊,有空再去青城山一趟,到疊嶂派做客。我玩了幾十年的神出鬼沒,蹤跡極少有人知曉,如今也該出來走動走動了,讓江湖風門各派知道地師劉黎還在,一眾宵小風聞,諸事收斂一些。」
遊方又問:「您老以前就認識千杯道人嗎?」
劉黎望向前方,神情似是在回憶,嘴角泛起了微笑:「上次見面,他還穿著開襠褲呢。當時他爺爺就是疊嶂派掌門,我挺看好他的資質。要不是他爺爺捨不得,而且歷代地師也儘量不在各大秘傳門派中挑選傳人,我說不定就收他為徒了。」
遊方也笑了:「那真是故交啊,您老現在就走嗎?」
劉黎突然半轉身一巴掌拍過來,恢復了吹鬍子瞪眼的老樣子,呵斥道:「你巴不得趕師父快走,好自由自在去泡妞嗎?昨天說的話難道都忘了,血耙勾嘴鴨還沒請我吃呢!」
遊方一縮脖子趕緊道:「弟子正準備請師父呢,但不知在什麼地方啊,請您老帶路。」
劉黎哼了一聲:「有這份孝心就好,現在時間還早點,待會兒再去,你先領我逛逛郴州。」
遊方有點納悶:「讓弟子領您老逛街?」
劉黎以教訓的口吻道:「有些路師父可以領,比如去吃勾嘴鴨,但你不能總讓師父領路吧?這次來郴州,我領你去南塔領悟心盤,如果我不在,你自己知道去找尋嗎?郴州一帶有很多山川風水特異之處,今天是來不及遊山玩水了,但就在這郴州城中,未嘗不能有所發現。」
從昨天見面到現在,老頭始終有考驗遊方的意思,此刻仍然如此。逛街找東西,這裡又不是潘家園?遊方摸了摸後腦勺,腆著臉笑道:「師父,您又想考弟子什麼,給點提示好不好?」
劉黎一撇嘴:「我給你兩點提示。第一,松鶴谷向家離郴州境不遠,而他們最擅長風水陣法,弟子習練必然有方便手段;第二,你今天得到一枚琉璃珠還背了一塊大磚頭,但對風水秘法有用之物,未必需要如此費力尋找,也未必一定珍貴難尋。」
遊方眨了眨眼睛道:「師父是要我在這郴州城中,尋找與風水陣法有關的東西。」
劉黎很高深的仰頭看天道:「我就說這麼多,你自己去琢磨吧!不要總像一條游魚似的亂闖,往後沒有師父領路,你自己也應該多動腦子,所謂歷練不是四處瞎逛。今天碰到那伙蟊賊是意外,若非如此,除了師父教的秘法,你還能有何收穫?」
老頭說完這番話就不吱聲了,故意落後半個身位,看架勢就是要遊方領著他逛街,既沒有目的也沒有方向。假如是出題考試的話,這一題可太難了!
既然如此,那就逛吧!遊方領著師父逛了附近的一家大商場,接著又逛了市政府門前廣場,然後又去了菜市場和自由市場,公園已經逛了,城市裡還有什麼好逛的,全國各地大同小異,總不能一大早就去夜總會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