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三天後,臥牛派掌門牛月坡帶著兒子牛金泉,鳴翠泉弟子熊韋伯、熊路仙、三元派弟子羅斌、余成韻、八宅派弟子梁廣海、形法派弟子慕容純明、龍樓派弟子石雙、疊障派弟子李永雋、松鶴谷長老向影華、還有一位年紀輕輕的前輩梅蘭德結伴出海。
消砂派兩位長老柳希言、蒼嵐陪同,遊船上的水手也一律都是消砂派心腹弟子。尋巒派弟子張流花與包冉駕駛遊艇跟隨,尋巒派長老包旻與龍樓派掌門龍喻潔也在遊艇上。
消砂派想查海撈瓷之事,可是大海茫茫怎麼查?既然一切都以蘭德先生馬首是瞻,航線自然是遊方定的,他在出發之前就取出了一張海圖,提供了一個經緯度,讓柳希言直接把船開到那個地方。
柳希言一句話都沒多問,當即照辦,直接吩咐弟子向著這個方向航行,預計航程要有一天多。
這天晚間,海上升起了一輪明月,遊方與向影華站在船頭,望著海波中細碎的粼粼月色,誰都沒有說話,然而月光卻似華裳一般纏繞在兩人身邊,似有實質飄忽舞動。
他們在練功也在養傷,是靜中之動、無姿之舞。遊方運轉神識,於天地靈樞中孕育純陽水意,此刻當然不是溫養秦漁,似是在安撫那灑下的月華。向影華神念如凝,似無形又無處不在,這靈樞移轉中配合的是妙然無隙。
有人在船頭欣賞月色,也有人在觀景台上看著那月光下的一對璧人,心中有無言的讚嘆。這時李永雋輕輕的走到船頭一旁,手扶船舷也默默的憑欄眺望,遊方和向影華發現她也在運轉神識,匯入海面上升起的水意靈樞之中。
兩人心有靈犀,幾乎同時移轉靈樞,月光下的秘法似乎合成了一種儀式,仿佛是古老的建木傳說,又仿佛是松鶴谷中運轉的天機大陣,帶著滋養形神之妙,融入李永雋的神識——這是在幫她療傷。
李永雋微微一怔,倒也不好運轉神識相抗,仍然默默的站在那裡,身影極淡,就似融化入夜色。這時船頭的海浪聲似化作了琴韻,又有人在運轉神識,蒼嵐靜靜的坐在觀景台旁的休閒椅上,展開神識匯聚水意,也融入了眾人的妙法。
緊接著又有一人展開了神識,只見牛金泉裝模作樣的手扶欄杆在看月色,卻不失時機的也施展秘法,沒有任何花哨的玄妙,就是將神識融入其中。慕容純明站在下層甲板往上看了一眼,一言不發也展開神識。接著在船尾喝茶的余成韻和羅斌也不約而同運轉神識,與眾人相合似有安撫神魂之意……
很有趣,各派高手在夜色下聯袂合演妙法,這次並不是為了試探,施展起來也並不艱難,顯得靜謐而溫馨,融入天地靈氣滋養形神,這才是習練風門秘法真正的妙趣。
一艘遊艇遠遠的跟在這條船後,龍喻潔與包旻這兩位神念高手也在看著夜色風景,突然感應到前方大海上神識瀰漫。包旻微微一笑道:「我本想勸蘭德先生養好傷再出海,但這麼多同道沒法等那麼長時間,所以才跟著出海想有所照應。如今看到這一幕,如此合力運轉神識滋養之法,倒也很適合養傷,此番行游之後,蘭德先生與李永雋的傷也應該完全好了。」
龍喻潔微微點頭道:「這秘法好生玄妙,照說蘭德先生並無運轉神念之能,卻能與那月影仙子的神念相合無隙,所運轉似陣法又非陣法,倒像一種儀式,卻能在這夜氣陰沉的海水中匯聚純陽之意,好生玄妙,其人之師承必然不簡單。」
包旻不動聲色道:「蘭德前輩的師承當然不簡單,什麼人能調教出這樣的弟子?只不過他既不願說,我等也就不必追問了。在松鶴谷中,千杯前輩已經解釋清楚。」
龍喻潔看了包旻一眼,試探著問道:「難道包長老也在猜疑……?」
包旻做了個噤聲的動作:「心中有數,何必說出來呢,也不適合說出來。」
龍喻潔點了點頭,神念攏音悄聲道:「如今心中有數的,恐怕不止你我了,蘭德先生可比他師父人緣好多了。」
包旻感慨道:「當年是亂在時事,而如今亂在人心,他可不比上一代人輕鬆。據我所知,他師父年輕時只是潛心修煉秘法,而他這才二十出頭,就已經歷了多少事端?」
兩位高人在遠方議論,而大船上的眾弟子仍然神識相合運轉秘法,從九點多鐘一直到子時已過,遊方與向影華這才不約而同緩緩收回神識神念,眾人皆覺妙處難言,有人暗中發出驚嘆,有人默默一聲嘆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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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天中午時分,到達了遊方指定的海域,天公作美這一天風平浪靜,四面是一望無際的碧藍,表面上看不出任何異狀來。但是駕駛室後面有一間船艙里,幾個人的神情卻很專注,一直盯著各種儀表隨時觀察變化。
船速放緩,緩緩在這一帶海域呈S形來回遊弋,嚴禮強戴著耳機正在監視聲納信號,一邊在儀器上調整著超聲波段,突然說了一句:「聲波定位儀顯示前方有不規則的海床。」
柳希言皺了皺眉頭說道:「看磁力計沒什麼變化啊。」
牛月坡不解的問:「這說明什麼問題?」
遊方在一旁解釋道:「通常情況,如果海底出現大型不規則物體,又沒有磁力異常,很可能就是自然的礁石海床起伏。」
遊方其實也是個外行,但為了出海「摸魚」,這幾天做了不少功課。他到的這片海域在一九九五年的時候曾有人來過,是一位名叫麥克·布希的美籍愛爾蘭海洋科學家所帶領的遠洋科考團。這位海洋學者當時是以技術援助的方式,被獲准在南海海域進行科考,考察項目是洋流、氣候以及漁業資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