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十多年前曾經有幾次黑幫火拼,只要是這位仁哥出手,一律完勝。但他在香港並沒有什麼公開的堂口,前些年的重點打擊整頓黑幫勢力行動中,警方也根本沒有這個人的線索。
到池公館拜訪的是仁哥本人,這是他的一貫風格,也是他震服手下小弟的原因之一,老大居然這麼有膽魄。
仁哥和池嘉聲談的內容據說並不複雜,就是告訴對方池中悟在自己手裡,贖人的條件是五千萬港幣加咸池拍賣行展示的那一頂王冠。如果換成別人,池嘉聲可能會報警,也可能會動用自己的辦法去查出綁匪的底細,但來的人是仁哥,池嘉聲早就聽說過此人和他的手段,於是就打消了念頭,答應了他的條件。
在池家的內部會議上,大兒子池木鍇主張報警,這種事情還是信任警方最好,二兒子池木鎮則主張報復,池家絕對不能放過仁哥,假如和綁匪妥協,將來後患無窮,池家其他人的安全也得不到保證。他們說話的大意如此,但都強調以池中悟的安全為重,怎麼做的前提都是為了中悟著想。
還有一件麻煩事,五千萬池家自然拿得出來,但那一頂王冠卻不是池家的東西,池木鍇與池木鎮都提醒老爺子,是不是要和肖常發打聲招呼?他們並不清楚遊方的事,但是池嘉聲卻清楚孫子做的局,在牛然淼入股咸池拍賣行之後,曾特意把池中悟叫去問了他的系列策劃,也知道第二頂王冠才是肖常發提供的真品。
池嘉聲在這種場合也不隱瞞,把實情說了出來。確定無疑的是,假如把王冠交給綁匪,那已經炒的沸沸揚揚的第二場拍賣會就要泡湯了,池中悟所策劃的一系列方案也將夭折,定會成為一個笑話。
只有池木銳一言不發。
池嘉聲最後拍板定論,吩咐這件事要嚴格保密,不准向外界透露任何風聲,答應仁哥的條件,將池中悟弄回來再說。至於那頂王冠,事後他會親自向肖常發解釋,至於拍賣會的事情可以儘量解決。宣布來自歐洲的神秘富豪通過場外交易購走了王冠,此人的身份非常特殊,出得價錢也高的離奇,池中悟出於種種考慮將王冠轉讓給了他。
拍賣會如期舉行,拍別的東西就是了,並在拍賣會現場宣布這一事件,也是一件很吸引人的神秘新聞。誰經營事業還不經歷一點波折?想辦法挺過去就是了。
然後池嘉聲打發大兒子與二兒子出去,一再叮囑他們不得向外泄露消息,否則絕不客氣,卻把池中悟的父親、他的三兒子池木銳單獨留了下來,兩人又談了什麼外人不得而知。
這便是何遠之介紹的情況,說到這裡,遊方皺著眉頭插話道:「池嘉聲與三個兒子的談話,已吩咐絕對不許向外界透露,你是怎麼知道的,難道有人找過肖先生?」
何遠之嘆了一口氣:「豪門恩怨,見不得人的事情多啊!池嘉聲吩咐兒子不許外傳,可是當天晚上,池木鍇和池木鎮先後都來找過常發,說了這件事,他們都是代表池家向常發表示歉意,並且告訴常發老爺子不許對外說,因此千萬別說他們來過,也千萬不要泄露消息。」
遊方又問道:「池木銳沒來?」
何遠之:「當然沒來,池中悟畢竟是他的親兒子,哪有心思先想這些?」
遊方眉頭緊鎖:「那個仁哥,究竟是什麼來路?」
何遠之:「我剛才介紹的都是實情,外界大多不清楚這個人,但我早就聽說香港至少有七、八家富豪子弟都被他綁架過,事後都是付了贖金放人。這個人本事不小膽子也很大,從來都是看準了再下手。」
遊方:「我對香港黑道上的事情了解的並不多,這人除了綁票之外,應該還做別的買賣吧,否則手下不會養一批小弟這麼多年。」
何遠之:「我私下裡打聽過,他手下的小弟平時也做走私生意,不僅走私東西還走私人,比如從內地拐騙婦女到東南亞賣淫,乾的都是逼良為娼的買賣。這些生意他從不親手做,都是手下在干,聽說廣東這一邊就有人在火車站一類的地方失蹤,其中就有被他們拐騙走的。除此之外,販毒幹過、走私文物也幹過,但他們都是做路上的買賣,不做兩頭落地的生意。至於仁哥本人不算是香港黑道上的,他是大陸的。」
遊方:「平時沒精力管那麼多,但這次既然撞上了就不能放過。只是這件事好像有一點蹊蹺,他綁架池中悟要錢就是了,何必捎上一頂王冠,純粹是來砸場子嘛!」
何遠之點了點頭:「這也是我覺得奇怪的地方,看樣子不是單純的綁架,同時還想壞了池中悟的事情,讓他經受打擊一蹶不振,讓所有人看他的笑話,讓他以後在池家抬不起頭來。據我所知,老爺子現在非常看重池中悟,打算將來讓他熟悉池氏集團更多的生意,好重點培養。」
遊方嘆息道:「池家的情況我也多少了解一些,池嘉聲七十多歲了,該考慮繼承人的事情了,三個兒子各有千秋,但是第三代十幾個孫子孫女可實在沒幾個出息的,大多都是池中龍那種貨色,難得有個池中悟,以前看不出來,這次算是露了鋒芒。……前不久我還在感慨他生在了池家,現在看來是幸運也是不幸啊。」
何遠之問道:「你認為是池家人請仁哥動的手?」
遊方反問道:「師兄你看呢?」
何遠之思忖道:「假如真的視之為眼中釘,不如請殺手除掉他更乾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