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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百一十六章 疑案
硝煙還未散盡的村委會廢墟前,村民們好半天沒敢靠近,誰知道還有沒有殘餘的炸藥,在這個時候會不會被餘燼引爆?最後還是常書欣第一個走了過去,繞過殘牆看見了那八個字,當場就斷定這是人為縱火。
身為警察,在現場看見了這樣的字跡,理所當然要給案件如此定性。
最關鍵的問題是——誰幹的?村中的頭面人物都站在這一堵殘牆前面,臉色鐵青一言不發,他們都不相信是「鬼」乾的,肯定是活人作案!
儘管心裡這麼想,可是意識深處無法抑制的感到莫名的恐懼,心頭就似壓了一塊大石般喘氣都困難。有的村民認不全,有的村民沒看懂是什麼意思,在後面小聲的詢問,大家很快都知道出了什麼事,許多人眼中掩飾不住狐疑驚恐之色。
只有常書欣感覺最輕鬆,甚至在心中暗罵費居村活該,對於無理取鬧害得自己差點背黑鍋丟飯碗的這夥人,他在內心深處厭惡至極。一方面常書欣根本不相信會鬧鬼,另一方面,在潛意識中就算認為鬧鬼,冤有頭債有主,找也找不到他頭上。
從私心而論,他甚至有些不想破這個案子,很感謝那個縱火者今天給他解了圍。
罵歸罵,案子還是要破的。鄉間有人縱火可大可小,吵架泄憤點火燒了人家草堆的事情時有發生,那種案子很好破也很好處理。但是這個人動用了炸藥炸毀了村委會,可不是山野間很難管的盜墓,也不是普通的縱火,而是重大的惡性治安案件!
處理的不好,一不留神可能會產生惡劣的政治影響與社會輿論炒作,作案者的膽子也太大了。縣裡、市里都可能會被此案驚動,常書欣深知性質的嚴重性。
身為第一時間趕到案發現場的警務人員,他有責任保護現場,展開第一手調查取證工作,記錄案發當時的原始信息,這樣才能交代的過去。
還沒等常書欣發話,村民再度圍住了他,這次不再是要他別管閒事,而是堅決要求他立即破了縱火案。聽有些人的語氣,他這位警察不立刻抓住縱火犯,就是國家的敗類、社會的蛀蟲、代表政府欺壓百姓的貪官污吏等等。
常書欣也有火氣,終於壓抑不住的發作了,撩開上衣從褲腰帶上拽出快生鏽的手銬,指著吵吵最凶的村民費盡忠罵道:「你媽了個逼的,少跟老子齜牙!有人盜墓,你們村總是擋著鬧事不讓辦案,逼著老子吃癟?每次就你蹦的最歡!現在村委會讓人炸了,又逼著老子瞪眼就破案?還是你雞巴蹦的最歡!
想破案容易啊,盜墓賊用了炸藥,縱火犯也用了炸藥,這就是線索,這裡哪來的這種東西?我看是一伙人乾的!瞅你就像嫌疑犯,現在就到你家裡面搜,搜出來炸藥就銬走,我看你還犯不犯賤?」
一夥村幹部趕緊大聲呵斥費盡忠,幾位村民推推搡搡將他趕走了,村幹部們又勸道:「常公安,何必跟那種二傻子生氣呢,他腦子有毛病,我們全村人都知道,還是辦案要緊。」
反正已經開罵了,常書欣索性臭罵到底:「你們他媽的全是傻子啊?都站這兒看什麼熱鬧,保護現場不知道啊?費米,叫人用繩子把這裡攔上,誰也別讓進來,你們也都出去。……不能就在這裡辦案,找個地方,我要問話做筆錄。」
這一次村民們都陪著小心,誰也不再鬧事了,連頂嘴的老娘們都沒有。村委會都炸了,能上哪裡辦公呢?只能去村治安員費材開的招待所。一出事就是一連串,從村口走到招待所的路上,還處理了一起打群架的民事糾紛,原因讓人哭笑不得。
這一把火不僅炸了村委會,山下接進村的電源線、電纜線、電話線都是從村委會二樓牆外的架子上過的,此刻全斷了。除了村口還有手機信號之外,固定電話全斷了,而且全村停電了,看這個架勢,短時間內修不好。
天已經擦黑了,村民紛紛去小賣部買蠟燭和電池,還且一買就買許多,開小賣部的村民自己家還得用呢,後來就不賣了,一家不賣就去別家買,一次買的更多,最後三家小賣部就像商量好一樣都不賣了,除非高價限量發售。
沒買到的村民就不幹了,在村子裡叫罵,這家說那家不地道,那家說這家買多了,干罵也不頂事啊,有的人家還黑著呢,罵著罵著一幫婦女就揪衣服扯頭髮打起來了。費米陪著常公安路過恰好看見這一出,氣不打一處來,呵斥著叫男人們把各家婆娘都拉開,問明情況之後現場處理,結果誰都說自家沒多買。
還是一位從招待所里出來的外鄉人出了個主意。這位外鄉人四十來歲,身材不高往那裡一站卻很有氣勢,就像個對下屬發言的領導或指揮球隊的教練。他建議今天所有村民買蠟燭的錢都由村委會出,大家拿著蠟燭去會計那裡登記報數。
幾位村領導點頭同意,然後問題就解決了。支書要求每家領走幾支,剩下的都留在招待所備用。
處理完這些倒灶事,在招待所的一間房裡,常書欣把村主任、支書、治安聯絡員、會計等七八位村裡的重要人物都叫進了一間房,關上門點著蠟分析案情,卻不談怎麼破案,而是在分析案件的性質,他談了兩種假設——
第一種情況:村委會私藏炸藥,火災中引起了爆炸。村委會裡有這種東西,幾位村領導責任難逃,要接受調查,相關人員交代來源與用途,然後接受處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