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謝小仙臨走前問他明天什麼時候離開北京,遊方想了想說是晚上。
遊方確實沒打算在北京多停留,如果不是偶遇謝小仙又碰上了屠蘇,說不定今天晚上就離開了,他要去海邊。這次劉黎在重慶與他待了很長時間,可教了不少東西,有些是遊方秘法修煉中正需要掌握的,有些是他以前所不知道該怎樣去運用的,有些現在雖然還不明白,但可以在將來去慢慢驗證的。
劉黎特意提到兩樣東西——陰界土和純陽水。
老頭也沒想到徒弟這麼短的時間內就能收集到一兩陰界土,隨手又用掉了那麼多,這種東西當然是修為越高、走的地方越多收集到的可能性越大,而一年前劉黎下達師命的時候,遊方還根本算不上入流的高手呢。
這次他開始教徒弟新東西了,陰界土的用處可不僅僅能用來遮蔽神識、跟蹤、毀屍滅跡,而且辛苦收集煉化、珍貴無比的陰界土每次這麼使用都要耗費許多。劉黎看了遊方的畫卷,告訴他可以將陰界土煉入畫卷山水中,成為無形而不散的陰氣,並且傳授了更高明的煉境秘法。
遊方的畫卷攜帶天下山川的地氣靈樞,但總歸如幻不實,因為畫卷中的山水畢竟不是真正的山水。但是將陰界土煉入畫卷中陰氣匯聚的地方,山水就有(了)實形之感,不過世間山川陰陽相生,畫卷中不可能僅僅只有陰氣,老頭又說了另一件東西——純陽水。
前文曾提到,水屬陰,在白日裡水面可聚陰而返陽,這就形成了純陰之至中反射陽和之氣的一層分界,由純陰而生陽和,這是大自然奇妙而和諧的一種韻動。所謂純陽水說水又不是水,就是高人以神念煉化的純正陽和之氣,本身就是無形之相。
它不能單獨的以「水」的形式存在,需要用煉境之法賦予某種意境之中,理論上只有掌握了神念才有可能去「採集」純陽水。但劉黎看了遊方的畫卷之後告訴他,以他現在的功力,如果神識足夠精微可以感應到純陽水的存在,也可用煉境之法以陰界土為引,將純陽水煉入畫卷,過程很困難,但並非完全辦不到。
這樣一來,畫卷中的山水,就真正帶有了天地山川陰陽輪轉的氣息,遊方攜胸臆靈樞入境,再煉就它的生煞消長之勢、山水含情之美,那將是真正的江山入畫!尋找三兩陰界土,遊方可能要踏遍天下的山,而採集純陽水,他要閱歷江河湖海。
劉黎繼承當代地師衣缽時,他老人家的師父也曾給他一個類似的師命,就是收集兩錢純陽水。不要小看這兩錢啊,劉黎的腿幾乎都跑細了,滾滾長江、九曲黃河、五湖四海都留下了足跡,足足花了三年時間才完成,而他當時還沒像遊方現在有這麼多事,只是安心修煉秘法而已。
到了老頭教徒弟的時候,他把師命改成了三兩陰界土,其實是給小遊子放水了,老頭怕自己的時間不多來不及,也知道小遊子的功力根本無法與當初的自己相比。
沒想到遊方精進神速,一年後已經可以勉強採集純陽水了,這是歷代地師壓箱底的絕技之一,老頭樂呵呵的趕緊教給了徒弟,並且說了一句:「徒兒啊,三兩陰界土的師命,如今就算你完成了,但有機會別忘了繼續收集,我早不這麼說,我想你應該明白為師的用意。」
昨天夜裡,遊方到了北京沒有住賓館,而是背著包又來到了玉淵潭——他最初養劍的地方。當他坐在當初那棵樹下,看著秦漁婷婷裊裊站在水面上與他對視,夜氣中的玉淵潭薄霧升起、如夢如煙,他突然想到了一件事,師父還是給他打了埋伏,話未說盡讓他自己去悟。
其實純陽水不僅可以煉入畫境之中,也可以與心境中虛幻的秦漁合煉,這是一種只可意會、妙不可言的感受,也是讓秦漁擁有實形之感的方式。劍不僅可佩琉璃珠,鋒刃之間也可以煉化純陽,卻擁有水的柔美。
劉黎說的不錯,遊方的神識確實精微無比,能感應到那妙不可言的純陽水存在,但是在這裡,他根本無法煉化收集。倒不是玉淵潭的靈樞之氣不夠精純,而是這無形之相實在太過稀薄,簡直是若有若無,以他的功力根本收集不了。
所以他想到要去水多的地方試試,就算無法收集,至少可以鍛鍊神識更加精微,哪兒水多?當然是納百川之海,最好坐船去大海深處。假如有朝一日他能夠化神識為神念,反倒不必這麼做了,而是尋找靈樞精純的水面更加方便。
謝小仙告辭後,他立刻換了手機,又來到了北海公園,在九龍壁附近找個地方坐了下來,以七枚鎢光石暗布法陣隔絕聲息,看了看時間還不到晚上十點,於是給張流冰打了個電話。張流冰當然還沒睡,接到「蘭德前輩」主動打來的電話非常高興,兩人聊了半個多小時。
掛斷電話之後遊方就做了一個決定——去海南島。
第二百二十五章 慰語江湖忒多情
張流冰在電話里很高興的告訴梅蘭德,李豐前輩已經給他留言,蘭德先生上次打招呼的事情辦好了,然後又向他發出一個邀請——如果蘭德先生有空的話,不妨去南海一趟。
近日風門各派年輕一代的弟子都匯聚在海南三亞,消砂派發出的邀請,也是每年一度風門各派進行內部「交易」的聚會。
秘法修行中所需的各種器物,理論上都可以自己去尋找、加工甚至去買,遊方背包里那些「寶貝」幾乎都是自己搜集或打造的,通過種種機緣。一般的秘法修煉弟子恐怕沒有他這麼好的運氣,但卻擁有比他更好的條件,大家可以在一起交流各取所需。有些東西,想自行搜集實在太難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