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這兩人回去之後,池家人就給池中龍辦了轉學,總之沒有繼續留在中山大學讀書。
遊方只知道池中龍又被人打斷了一條腿,然後就回香港了,並不清楚詳細的經過,這件事還是聽肖瑜說的,她的語氣顯然是幸災樂禍。誰幹的呢?當然不是遊方,這一點謝小仙很清楚,因為事發當時遊方就和她在一起。
會不會是肖瑜家派的人?遊方知道肖家派了保鏢到廣州,甚至還有人就住這個小區里,只是不來打擾而已。有人暗中保護,遊方當然求之不得,既然相安無事他就當做不知道,反正這肖家和劉黎的關係很不一般。
遊方私下裡也問過齊箬雪,會不會是肖家派人幹的?齊箬雪也很納悶,肖家在香港的財勢地位,與整個池氏集團不相上下,池家當然有所忌憚,若以肖瑜的父親肖常發的身份,自然不是池中龍能惹得起的。但是肖常發也不可能因為這種事與池嘉聲撕破臉,這和公然故意結仇差不多了,不太可能!
這件事就這樣不了了之,警方也沒插手,因為池家根本沒報案。想查這種事,如果沒有現場證據很難,因為池中龍得罪的人實在太多了,嫌疑人都不好確定,這就與當初斷頭催之死差不多的情況。事情過去了一個多月,卻從香港來了一位池中悟登門拜訪肖瑜。
池中悟大約二十三、四歲,帶著一副銀架無框樹脂眼鏡,五官端正、面容白淨帶點書生氣,一副文質彬彬的樣子,無論是相貌還是氣質都有幾分像池木鐸。遊方打開門讓他進來時,池中悟很自覺的展開雙臂,在門口站住了。
遊方歪著腦袋看了他半天,才問道:「你張著胳膊幹什麼,白鶴亮翅嗎?快進來,我好關門。」
池中悟:「你不搜身嗎?我來見肖小姐是道歉,沒帶什麼危險的東西。」
遊方想笑又忍住了:「你認錯人了,我不是肖瑜的保鏢,也是這裡的住客,和她合租這套房子。」
池中悟把胳膊放下來,嘴卻張了半天沒合攏,顯然是非常吃驚。肖家大小姐在廣州讀書,住在這個普通的小區里,還算可以理解,就有那些豪門千金為了好玩或者別的目的喜歡這樣的體驗,但是和一個大男人合租一套房子簡直就是天方夜譚了。
遊方一看池中悟的反應就知道他不是來找茬的,因為準備工作做的很不充分,連肖瑜的情況都沒摸清楚就上門了,缺乏足夠的戒備心理。一般什麼情況下一個人對另一個人充滿戒備,將對方的情況儘量摸得清清楚楚,就是想對付誰的時候。看來池中悟得知肖瑜這個住址也不是自己調查的,而是別人告訴他的。
「過來坐吧,先喝杯茶,肖瑜一時半會還不能下課。」遊方終於笑了,招呼池中悟到沙發上坐下,並去廚房裡拿來杯子,親手給他倒了一杯茶。
池中悟沒聽說過遊方,可是遊方聽說過池中悟,論起來兩人還是親戚。池氏企業集團的董事局主席池嘉聲有池木鍇、池木鎮、池木銳三個兒子,如今都在集團中身居要職,但是池嘉聲本人今年七十四歲仍然大權在握。池中龍是池木楷之子,池中悟是池木銳之子,池嘉聲還有好幾個孫子。
如今香港很多大型家族企業都面臨如何選擇接班人的問題,池氏企業集團也不例外,池嘉聲的三個兒子暗地裡的競爭非常激烈。遊方的姐夫池木鐸也出身池氏家族,但如今屬於沒有地位的旁支,只在家族信託基金里拿一份分紅而已。
池木鐸在大陸已是考古研究所所長、博士生導師,也懶得參與池氏企業集團的扯淡事,平時和池家來往也不多,偶爾回香港,倒是和池中悟這個侄子關係最好,打的交道也最多,經常住在池木銳家裡。池嘉聲愛好收藏,他的小兒子與孫子也酷愛此道,因此池中悟與池木鐸有很多共同話題可聊,也很佩服這位堂叔。
這次他到廣州來當然和池中龍的事情有關,不知道是誰教訓的池中龍,更沒有證據是肖家人幹的,貿然去找肖常發談這件事是自討沒趣。但池家人知道肖瑜也在這裡,還打聽出來池中龍曾經得罪過肖瑜,因此派個年輕人來道歉,同時探探口風,好明白是不是和肖家起了衝突?
肖瑜在肖家的地位與池中龍可不一樣,肖常發只有這麼一個獨生女。
這可不是什麼討好的差事,弄不好還容易得罪人,但又不能隨便派個無關緊要的人來,推來推去這件差事便落到一向不顯山露水亦不好與人爭的池中悟頭上。這些話,池中悟自然不會對遊方細說。但是精明如小遊子,一見面就猜出了十之八九,也不去追問他。
池中悟坐下後就被茶几上的一堆東西吸引住了。遊方在沙發上看書,還在茶几上整理一堆資料,此刻都疊好放在一旁,最上面是一張乾隆粉彩鏤空瓷瓶的照片與拍賣介紹。這件瓷器曾在國際拍賣市場創造了5160萬英鎊、折合五億五千萬人民幣的天價。
與以往蘇富比、佳士得大型拍賣會不同,這個令人咋舌的天價是在倫敦郊外一個不起眼的小型拍賣行舉行的一場小型拍賣會上創造的,震驚了整個國際藝術品市場,連那家拍賣行的老闆接受採訪時都沒有回過神來,感到始料未及。據說買家來自中國大陸。
池中悟一眼看見這份資料,就問道:「請問您貴姓?也對藝術品收藏感興趣嗎?」
遊方心中暗道:「你該叫我一聲叔。」表面上很客氣的答道:「我姓游,叫遊方,是學考古專業的,正在做這一方面的研究。池先生這麼說,也是很愛好藝術品收藏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