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安佐傑答道:「不著急,派人進真源洞天探明情況,我們先在神祠中隔著山屏等候。」
他們走下山坡、攀上絕壁,來到內堂入口處的神祠中,命兩名手下進去問情況。時間不大有人出來回報導:「駐守祖師殿的兄弟們都沒事,但是在洞天處那塊大白石旁邊的兩名兄弟倒地不醒,凌家兄弟也暈倒在密室入口外。」
安佐傑吃了一驚:「閣主與梅蘭德呢?」
「沒有動靜,沒有人出來。」
安佐傑眉頭緊鎖:「把那四個暈倒的都抬出來,讓我親眼看看。」
凌無實、凌無虛還有另外兩名昏厥的無沖派弟子被抬了出來,安佐傑俯下身子驗看,發現這幾人並非是受到外力傷害,倒很像是極度睏倦的熟睡或力量被抽乾的暈厥,不僅神氣耗盡,一身秘法修為竟然也被廢去了!
安佐傑的眼皮忍不住在跳,心臟也在狂跳,做了幾個深呼吸儘量保持平靜,不動聲色的站起身來以沉痛的聲音道:「閣主恐與那梅蘭德同歸於盡了,二老板在璇璣機峰上的遭遇與之類似,難怪他沒有下來,一代地師最後的手段應是玉石俱焚。但閣主為防萬一已有密令,將無沖派以及組織的一切託付於我掌管。」
朴姬政在一旁悄聲提醒道:「無沖化煞金鈴不在,密室並沒有出口,那兩人還在裡面,活要見人死要見屍。」
安佐傑點頭道:「你帶人進去,不管是鑿是砸還是定向爆破,把密室的門打開。」見朴姬政面色躊躇,他又一指地上的凌無實與凌無虛道:「他們兩人都這樣了,你以為密室中的閣主會怎樣?如果她還活著那更好,你說呢?」
朴姬政:「是不是再等等?閣主不可能沒有防備,也有可能會自己走出來。」
安佐傑:「假如出來的人是梅蘭德呢?」
朴姬政:「我們這麼多人還帶著槍,用得著怕他一個嗎?」
安佐傑一笑:「這不就是了嗎,你怕什麼?這樣的機會,對我們來說是最好不過。」
朴姬政仍然有些猶豫:「還是再等等吧,那兩人的手段都不好對付,我建議在密室入口兩側悄悄裝上炸藥,然後再……」
安佐傑一擺手:「那你就去辦吧,先等一個時辰再進去,但要記住,如果還有人活下來,不論是誰,儘量要活的!」
朴姬政帶著幾個人進去了,安佐傑看著他的背影,眼神中閃過一絲失望之色。然後他又低下頭仔細查看凌氏兄弟的狀況,卻越看越是暗暗心驚,恰在此時山中有一陣風吹過,這隱秘的神祠不受山風之擾,卻能聽見遠山萬木發出的浪濤之聲,有一群飛鳥被驚動撲扇著翅膀從半空飛過。
安佐傑莫名打了個寒戰,一看身邊還有六個人,命兩人守在這裡,對其餘四人道:「你們跟我走,注意隱匿聲息,我們先去看看山外的動靜。」
他讓朴姬政無需害怕,自己卻覺得非常不安,甚至莫名心驚肉跳。安佐傑此刻也明白了當初唐朝尚為何沒有走下璇璣峰,帶去的十五名精銳高手也一個都沒有回來,那地氣宗師真是手段通玄,那無名運轉的大陣竟然能廢去人的秘法修為,如此說來,梅蘭德的秘法修為應該首先被廢去才對,真的是同歸於盡啊!
假如梅蘭德與閣主的秘法修為都被廢去,那麼這兩人現在有可能還活著,對安佐傑而言是一個千載難逢的絕佳機會,可以從他們身上得到自己想要的一切秘密。他卻有些不敢親自去密室,他也是一代高手,帶領這麼多手下就算硬拼那兩人也不一定會輸,更何況是如今這種情況?
但安佐傑就是不敢,他已經被凌無實與凌無虛的樣子嚇著了,猜不透梅蘭德還有多少後手,回想起梅蘭德跟隨閣主進入真源洞天時是那般坦然,此刻才有些回過味來。唐朝尚曾經密令唐半修殺了他,誰知道閣主是否也接到了同樣的密令?看閣主和梅蘭德在一起的樣子十分可疑,難道這兩人察覺了自己的異心,達成了某種秘密協議?
他越想越覺得不安,覺得脊梁骨冷颼颼的,覺得這裡也不安全。假如他真的敢放手一搏,此刻的遊方和吳玉翀當然不是對手。
自從青山湖一戰之後,他學會了隱忍,人也變得更聰明狡詐甚至可怕,因此在璇璣峰一戰中幸運逃脫。可是也正因為他當初逃脫的太幸運,這經歷讓他多了一分老江湖的游滑,卻少了應有的膽色,此刻又決定要溜了。
安佐傑悄悄離開,打算等到確認此地無恙之後再回來,心中暗想萬一這又是個陷井呢?可別被人裡應外合包了餃子!
……
密室中,吳玉翀臉上的淚痕已干,已經有整整一個時辰可以讓她想清楚所面對的一切。兩人誰都沒有說話,默默的互相看著對方,遊方的眼神充滿憐意。吳玉翀的眼神有幽怨、不甘、痛楚等種種複雜的含義,最終卻漸漸平和,甚至有一絲不易察覺的解脫之意。
「你我之間,終將有一人要解脫。」良久之後,還是遊方先開口說話了。
「這個人原來是我,來的這一路上你都在告訴我,我卻沒有想到。」吳玉翀看著遊方說話,眼圈又紅了,神色說不清是幽怨還是恨。
「你是一個信守承諾的人,終於完成了師命。我也做了你要求的事情,無論結果如何,都是你也是我們要承受的,現在你該打開鎖鏈了。」遊方說著話抬起了左手,腕上扣著鎖環,手中卻拿著煞意凌厲的出鞘秦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