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然而那種感覺並沒有隨著戒指的收起而消失,仿佛那種氣息絲毫不受首飾盒以及抽屜的阻隔,仍然瀰漫在房間裡。齊箬雪又坐了起來,打開抽屜取出戒指,微微一咬牙,表情恨恨的,似是跟誰賭氣般自言自語道:「我就戴著它睡覺,又能怎麼樣!」
總之齊箬雪自己和自己折騰了大半宿,這一夜沒睡好。
假如遊方知道這一幕不知會做如何感想,他的本意不過是給她一個小小的教訓,如此效果,目的已經完全達到了甚至超出預料。其實遊方本人,此刻恐也沒功夫去想齊箬雪,就算偶爾想起,無非還是惦記那沒給的五千塊錢。
齊箬雪也許怎樣也沒想到,人與人之間發生的事往往就是這麼一念之差,只不過因為她遞過信封時的心態與姿勢不對,引起了對方的反感,回了一手略帶懲戒性質的小教訓。
事情也許有點可笑,遊方在牛然淼面前使用秘法真訣查探風水地氣,然後很認真誠懇的說出了實話,卻被齊箬雪認定就是瞎忽悠,心中一片輕蔑之意。等到他真正使出江湖驚門手段去忽悠齊箬雪時,卻讓她心驚不已思緒難寧,不管是怎麼想的,她也不敢輕視遊方了,甚至暗暗有點發惱。
……
第二天起床後,齊箬雪收拾東西去上班,又在手包里發現了那個裝錢的信封,莫名氣不打一處來。她是個做事很認真負責的人,擔任亨銘集團的執行董事,雖然是英國留學時的同學趙亨銘的介紹與推薦,但她的業務能力和工作態度還是得到了牛氏企業高層人士的認可。
這信封里裝的不論錢多錢少,都是自己簽字通過公司財務領出來的,留在手中算怎麼回事?還回去的話,意味著這麼一點小事都沒辦好,唉,沒辦法,今天下班後還是去流花賓館一趟吧,假如那人還沒走的話,就讓他把錢收下。
那位「梅先生」會不會嫌信封太薄錢太少呢?嗯,也有這個可能,那種高明的小騙子胃口都是很大的。管他呢,就這麼多!客客氣氣邀請你陪牛老喝頓早茶而已,得了便宜就別賣乖了,還想怎麼樣?
齊箬雪一邊這麼想一邊收拾打扮出門上班,臨走前不知為什麼,特意把戒指摘下來放在桌上。等到出了門,又一轉身掏鑰匙將門打開,賭氣般的進來把戒指又帶上了。
……
冷美人齊箬雪一天一夜心神都不得安寧,而「罪魁禍首」遊方此刻在幹嘛呢?他也很忙,這幾天除了等著見牛老吃那頓早飯之外,一直忙著上網查信息,研究廣州地形圖,以及實地勘察各處靈樞地氣。什麼地方適合居住,什麼地方適合養氣調神,什麼地方適合練劍,都是要考慮的問題。
在流花賓館定了一周的套房,陪牛然淼吃早餐是第六天,遊方打算再住最後一天,然後就出去租房子住,這幾天在廣州社區論壇網上挑了幾處中意的地方,下午與中介已經聯繫好了,明天就可以直接去看,只要合適當場就能租下來。遊方並不在乎別的條件,他首選的是地點以及環境,所謂環境並不是平常人的理解,而是地氣靈樞如何。
廣州很大、很雜亂,三教九流各色人等極多,遊方覺得這裡倒很適合自己停留一段時間,當真就如游魚入江湖,而且也方便打探尋巒派的一些事。儘管元青花的事情已經了結,也完成了吳老的一個遺願,他並沒打算立刻離開這座城市。
天黑後,睡覺前,遊方又一次來到流花湖公園,繞著環湖小道緩緩而行,以跨步行樁之法習練內家養氣運勁功夫,外人看上去就和無所事事的閒逛散步一般。走到靠近一處假山的垂柳林蔭深處時,周圍很暗,遠處的燈光也照不到這裡來,很是偏僻幽森,附近沒有一個人影。
恰在此時,暗藏腰間的古劍秦漁,於靈覺中卻發出了輕吟之聲。這種情況遊方不是沒有經歷過,應該是一種預警,與靈覺無意識的感應相共鳴。但此刻的劍鳴卻不是瑟瑟清嘯,而是有點懶洋洋的提不起精神,甚至像撒嬌打哈欠一般。
第五十八章 我真沒耍流氓
有人跟蹤他,而且流露出了侵略性的攻擊企圖。遊方在北京一戰耗損的神氣此刻已完全恢復,他的內家功夫也完全擁有了「有觸必應,隨感而發」的境界,照說對這種情況的反應會很敏感,但剛才卻沒有太留意。走過這條路的前一段,有好幾個上前拉客的公園流鶯以及附近隱藏的同夥,人氣雜亂並沒有什麼特別值得警惕的感應,不像是遇到歹徒。
但有人跟蹤到這麼僻靜幽暗的地方,還準備出手向他攻擊,卻又不像歹徒行兇,這種情況當真有些怪異。
……
「跟蹤」他的人是齊箬雪,齊箬雪倒也不是有意的,牛老離開了廣州,但剩下的很多文案事務需要齊箬雪這種具體辦事的人來處理,今天一直忙到很晚才下班。她匆匆吃了個晚飯就來到流花賓館,把那個信封給「梅蘭德」送來。
她在賓館門前停好車,穿過大堂來到庭院,卻恰好看見遊方踱著方步走向側門,剛想打招呼人就已經出去了。她緊走幾步也跟出了側門,卻發現遊方看似慢悠悠的散步,但腳下的速度卻挺快的,拐了個彎已經奔流花湖公園去了。
這麼晚了,這小子去公園幹什麼,難道是想叫雞?找小姐的話在賓館房間打電話就可以了,去流花湖公園裡釣流鶯,弄不好就鑽進別人設好的局裡了,那伙流鶯拉客,背後有同夥不是偷就是搶或者敲詐勒索。齊箬雪當然不可能經歷過這些事情,但她在廣州住的時間長了,隱隱約約也聽說過一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