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再說了,誰能保證詹莫道還有沒有同夥、別人還有沒有同樣的東西?立刻棄船是唯一的選擇。
「詹莫道,不要再做無謂掙扎了,就算你修為高超,現在已經沒有時間了!蒼嵐一去,你的底細就完全暴露,除非能殺光我們所有人。」激鬥中的遊方堅持不退,卻緩緩開口敲打詹莫道。
帶傷之人拼命,全憑一股狠勁支撐,只要這口勁一松,遊方立時就能想辦法拿下他,假如船上那些人棄船登島趕來,詹莫道本事再大也是一點機會都沒有了,遊方最怕的就是在這段時間頂不住他發瘋似的攻擊。
人在這種時候,要麼就是破罐子破摔豁出去了,要麼就是一鬆勁堅持不住,詹莫道已經帶傷拼命了還能怎樣?結果小遊子吃了個大虧,詹莫道聞言突然發出一聲悽厲的長嘯,遊方就覺得這條船突然沉到了海下,四面浪涌捲起一片碧藍。
還是幻法大陣,詹莫道的看家本領,遊方一抖捲軸並不破幻法,只是在一片碧藍中開闢另一片天地,兩個奇異的世界相重合,詹莫道仍然站在他的眼前,這一招竟平分秋色。可是同一瞬間,詹莫道一揮手,袖子裡飛出三樣東西來,竟是紅、黃、藍三色晶石,在半空中瞬間成陣,陡然激盪,立時化為碎末。
衝擊神魂的三元大陣,一出手就運轉神識到了極限超過晶石所能承受,損毀了晶石卻爆發了陣法最大的衝擊力。這一招遊方曾在生死關頭對付過孫風波,當時無人旁觀,又在松鶴谷中試法時對付過熊居仕,天下同道親眼見證。
萬萬沒想到,詹莫道以彼之道還施彼身,竟然用這一招來對付遊方,看他的手法顯然經過刻意的練習,也很可能就是聽到風聞之後故意模仿。這一招看似簡單能使出來卻不容易,它要求懂暗器的手法而且控制的相當準確,神識精微之處的配合一絲不差,也許人在這種關頭激發出的潛力連自己平時都難以想像。
遊方就覺得神識中傳來一陣海嘯般的嗡鳴,身形大震不由自主向後飛退,船頭的空間本來就小,他的後背「咣」的一聲撞在了船弦上,手指粗的鋼製欄杆竟然被撞彎了!再看詹莫道鼻孔中已是鮮血直流,面目猙獰如鬼,終於等到了一線之機,俯身就拿起了地上的遙控引爆器。
他似乎在獰笑,目光全是得意之色,又似乎在咬牙,表情充滿了恨意。他也在往後飛退,企圖拿著遙控器從船弦上跳下去。遊方看的清楚,全身汗毛都豎起來了,血液幾乎都已經凝固,後背撞在船弦上就似桌球一般輕盈,瞬間就彈了回來,同時咳嗽一聲口中噴出了血沫。
與這種高手正面硬抗,他終於受傷了,三元大陣衝擊神魂倒是其次,最重要的是後背撞的那一下,沒有順勢卸力後翻落到海里,而是強用內勁借力彈了回來震傷了肺部,但在這種關頭他根本就感覺不到痛苦,運內息將淤血吐了出來。
血沫尚飛在空中,遊方也同樣一抖右手,秦漁落地,袖子裡飛出一件東西抄手抓住,是一把小巧的銀色白朗寧手槍。
這兩人袖子裡都藏了東西,大熱天在南海,船上的人卻都沒有穿露臂的背心或短袖衣,而是那種可以防紫外線的寬鬆長袖衫,將胳膊完全遮住。
江湖傳言蘭德先生擅使雙槍、槍法如神,見遊方舉起槍詹莫道現出驚恐之色,後退中右手的軟鞭劃出一道刺目的銀色光幕。而遊方毫不猶豫的對著他連開了七槍,在最短時間內將彈匣全部打空。
有四槍打飛了,不是遊方槍法不准,這種手槍威力本來就有限,就是潘幕翹上次用的那一種手槍,非常小巧精緻看上去就像女人的東西,而遊方卻發現這玩意能藏在袖子裡。這次來海南特意聯繫了張流冰,讓他通過包旻從香港搞來足夠的子彈,私下裡練過一段時間。
打中的三槍中有一槍擊在右肩,有一槍擊在左側胯骨,另外有一槍最准,正打在詹莫道握住遙控器的左手大拇指根位置,把他的大拇指給打飛了,讓他想按鍵也按不了。而詹莫道也真是瘋狂,另外四指扣住遙控器竟然沒有脫手。
最後一枚子彈打飛的時候,詹莫道已經向後飛掠到船弦外,但凌空中槍的他沒有施展秘法逃脫的機會了,撲通一聲落進了海中。而遊方根本沒有理會詹莫道是死是活,連秦漁都沒來得及揀,身形就像閃電一般沖向側前方,一把抱起目瞪口呆的李永雋騰空一躍,腳踏船弦墊了一步,也飛向了大海。
第二百三十六章 後手
抱著一個人想奔過水麵到達島上,遊方平時不可能辦到,此刻帶傷在生死一線之間,他也不清楚究竟激發了多大的潛力,居然神識如凝大踏步奔出了三十多米遠,此時船還在海上因慣性慢慢向前漂行,離岸大約有百米左右。
就在這時,傳來轟然一聲巨響,遊方後背不知又被什麼東西砸中了,身形失去控制又吐了一口血沫,緊接著熱浪從背後捲來,他抱著李永雋栽倒在海中。一道浪涌卷過將他們吞沒,又朝前推了十幾米遠,遊方這才掙扎著拉著李永雋露出了水面。
回頭再看那條船已經爆炸了,冒出濃煙和滾滾的火苗斷成了幾截,正在緩緩的沉下去。爆炸並不止一聲,隱約的轟鳴也從小島的另一側傳來,看來詹莫道落水垂死之時想要同歸於盡,拉最多的人與他陪葬,還是按動了遙控引爆器。引爆也不是瞬時的,從遙控啟動到引擎點燃炸藥有那麼剎那間的延時,遊方才得以帶著李永雋逃離生死一線之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