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而這位誤入觀蘭台的遊客,遊方居然還認識,就是當初在重慶遇到的那位化名「周夢莊」的先生。——這些都是後話了,暫且不提。
郎繼升帶著東來宮中疊嶂派眾弟子天剛亮就出發了,在午飯前趕到了雲蹤觀,拜見接待之事不必細說。郎繼升還因為弟子孟永秀的莽撞開罪表示歉意,不料卻在觀蘭台上見到了那座竹亭,獲悉蘭德前輩昨天就在亭中與李永雋賞夜色談幽境,連連讚嘆不已,心中暗道這位小前輩真不簡單,隨意間就能化尷尬為美談。
遊方本就沒打算立刻離開此地,觀蘭台是絕佳的修煉道場,正可靜下心來體悟萬物生動,窺見那山川有情的一線靈光。最難得這裡有疊嶂派歷代祖師所布下的山水大陣,匯聚青城山靈樞於一處展現,遊方也想藉此機會好好琢磨其中妙趣,同時等待師父劉黎的消息。
既然蘭德先生在,郎繼升長老當然不可能只在觀中留四名女冠,他率幾名弟子也住到了雲蹤觀的東院陪同,凡事也方便照應。遊方也就入宿雲蹤觀,總不好天天在亭子裡坐著呀,他在觀中又住了三天。
……
遊方與李永雋在竹亭中談幽的夜裡,遠在大洋彼岸的美國卻是白天,朝和集團總部,無沖派議事的秘室中,有兩個人也在說話。只聽唐朝尚對站在桌前的黑衣人道:「疊嶂派那邊已經發來消息,梅蘭德從山中秘徑突然到達觀蘭台,事先並未通知疊嶂派弟子,看來時候到了。」
身著黑衣的唐半修就似一道陰影,說話的聲音也顯得很飄忽:「二哥,我已經按你的吩咐集合無沖派核心精銳秘密出發,分不同的路線趕到成都匯合,你真能這麼確定嗎?」
唐朝尚面無表情的點頭道:「想當年劉黎本人就常在青城山中修煉秘法,與疊嶂派的關係非同一般。而觀蘭台前臨絕壁深谷,又有疊嶂大陣掩護,山中只有一條路能夠到達,再有高手坐鎮,是舉行地師傳承儀式最穩妥的所在。梅蘭德突然出現在那個地方,連疊嶂派的結緣長老事先都不知情,你說意味著什麼?」
第三百三十章 最後的棋子
唐半修想了想:「如此說來,劉黎恐怕很快就會出現在觀蘭台,我們明天才動身,能趕得上嗎?」
唐朝尚:「地師傳承儀式可不簡單,那秘傳心盤之功容不得半點閃失,今日之劉黎要想發動也須聚畢生之功力,形神融入地氣靈樞心齋三日,做好了準備才能開始。……時代不同了,從這裡趕到成都跨越半個地球,如今只需要一天多,劉黎此刻還未出現,我們完全來得及。」
唐半修皺了皺眉頭道:「你就那麼信任郎繼升嗎?焉知這不是一個陷阱?」
唐朝尚手扶桌面抬頭看著天花板,眼神中有一絲少見的疲倦:「很多年前我就猜測,劉黎若舉行地師傳承儀式,最合適也最讓他放心的地點就是疊嶂派的觀蘭台。這些年我一直想從疊嶂派內部做文章,暗中下的功夫比其他任何一派都多,直到最近幾年才找到破綻逐漸入手,收買了一個郎繼升效力,不知不覺間積習漸成為我所控,他想反悔也已經晚了。
況且我從未要求他做過任何事,如今也不需要他出面與疊嶂派或劉黎師徒發生任何衝突,僅僅是暗通消息而已,他已經做了。我不再需要他幫別的忙,甚至不怕他反手對付我,自會率人出現在觀蘭台,在最合適的時間做最後的了斷。」
唐半修又提醒道:「假如郎繼升騙了你呢?」
唐朝尚:「他騙不了我,劉黎若在觀蘭台上心齋,天地靈氣亦將為之所聚,藉助疊嶂大陣可省卻不少功夫,遠望地氣自然能看出來。他一旦開始,就不能再停下來!這就是為何要準備的如此周詳的原因。」
唐半修有些疑惑的問道:「二哥,你對地師傳承儀式如此了解?」
唐朝尚:「那是當然,我很小的時候就聽說過,這幾十年來一直在搜集有關的資料,就算劉黎從未提起,但千年以來歷代地師傳承總有線索留下來。知道我為什麼會選擇這樣的時機動手嗎?秘授心盤之時儀式不能打斷,傳法之人也將耗盡神念之力,暫時不能運轉任何秘法,那就是待宰的羔羊。」
唐半修哦了一聲:「原來如此,劉黎是動不了手的,那麼最大的威脅已除,只有守護觀蘭台的疊嶂派弟子才是麻煩。聽說皓東真人閉關,千杯道人遠遊,但消息未必屬實啊,就算郎繼升沒有撒謊,這兩人屆時也很可能出現。」
唐朝尚冷冷一笑:「劉黎不可能大肆張揚,所以才會選在觀蘭台秘傳心法,疊嶂派弟子本就不多,有高手又怎樣?我為此籌劃了幾十年,等待的就是這一擊,精銳盡出,就是為他們準備的。此戰之後,郎繼升若存異心,這枚棋子也沒用了,他若沒有異動,那麼大勢已成別想再回頭,將是疊嶂派碩果僅存的前輩長老,就由他來執掌疊嶂派,為閣主所用吧。」
唐半修又提醒道:「二哥手中最後的棋子不止郎繼升,安佐傑這把刀隱忍的時間也不短了,他調集心腹在中國境內聚集,好像還在搞訓練。」
唐朝尚:「他想什麼,我明白,我看著他一次次受挫,也變得越來越聰明,聰明的安佐傑是強大的,這一次我將命他率眾入川,無論是皓東真人或者千杯道人,就由他來對付吧。他只要不公然與組織反目就必須得去,自從梅蘭德搞了那個懸賞花紅之後,安佐傑早已被捆綁在這條戰船上,他想躲是躲不掉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