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世上很多人都像王光宇一樣,能奢不能儉,當他習慣了愜意奢華的享受之後,便無論如何不願再失去,否則人生就像失去了意義,不惜一切代價也要留住那昔日的驕奢。不僅人如此,當今有的國家也如此。
王光宇的暴露很偶然,導火索是一張寄錯地址的消費對帳單,連他自己都搞不明白是怎麼回事,居然寄到他平時掛名的工作單位去了,也是龍樓派外堂開設的商務機構。這本是私人信件,可是在遞送途中信封破損了,裡面的東西送到的時候掉了出來,消費記錄看上去令人驚訝。
王光宇的資產狀況別人不清楚,可是龍樓派的高層卻是清楚的,而且最近龍樓派正在進行門風整頓,立刻就引起注意了。沿著這條線索暗中一查,順藤摸瓜很多問題就暴露了,甚至還查出王光宇曾與詹莫道有「合作」,莫明其妙接受過大筆饋贈。這就沒什麼好客氣的了,龍喻潔很果斷的將他拿下查問。
莊子說過,無所用則無所害,王光宇根本沒想到自己會暴露,一點思想準備都沒有,稍微用點手段一審問,什麼事都交待了。他所掌握有價值的情況不多,只有一條線索引起了龍喻潔的高度重視,據說安佐傑在江西景德鎮郊外建立了一個秘密據點,調集心腹並訓練高手。
秘法高手不可能像軍隊那樣批量訓練,因為風門秘法的本源只是滋養形神之道,並非征殺之刀,若一味貪奪天地靈樞攻擊之厲,對修習者本身並無好處。若不能回歸正途,境界越高對本人將來的傷害可能就越大。唐氏兄弟的確有過人之才,但更有叵測之心,竟然會用這種方式訓練人,安佐傑就是其中最突出的代表,而安佐傑自己當然也學會這一手了。
龍喻潔秘密關押王光宇,並未對外聲張,隨即聯繫了當初在杭州共賞花紅的五派掌門,這時遊方換了最新的聯繫方式,行蹤難尋,龍喻潔又聯繫了與蘭德先生關係最密切的尋巒派掌門張璽。
這幾位掌門暗中商議,最後由張璽定計,不論真假,也要到景德鎮去一趟,儘快查出安佐傑的巢穴所在,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勢一舉剿滅,以防後患坐大。
這一次行動很像當年的七大派圍剿無沖,但當年是劉黎傳訊,九星派招集,公開發難;而這一次是龍樓派掌門龍喻潔傳訊,尋巒派掌門張璽招集,秘密行動。參與行動有龍樓派掌門龍喻潔、尋巒派掌門張璽、消砂派掌門蒼霄、長老柳希言、伏牛派掌門牛月坡、長老姚尋、松鶴谷長老萬書狂等十三人。
他們沒有帶多餘晚輩弟子,吸取上次在青山湖血戰的教訓,若修為不夠且各自為戰的話,人太多反而會成為混戰中無謂的炮灰。九星派前掌門、現順杖堂堂主沈慎一也參加了這次行動,張璽與劉黎想到一塊去了,他也想布下十二杖大陣一體進退。
各派出動的都是門中尊長高手,且每派最多不超過兩人,都是秘密行動,就連門內的晚輩弟子都毫不知情。這麼做自有原因,各門各派都不必出動大批弟子引起注意,也可以防止宗門道場意外被人趁虛偷襲。
這些個老油條、老江湖、老狐狸安排好門中事務,另留尊長主持大局,紛紛找各種藉口或雲遊、或訪友、或拜山、或商務外出,嗖嗖嗖各自出發,秘密在江西南昌匯合,趕往景德鎮。
聰明或老辣如遊方或劉黎,也不能如上帝般盡知一切,他們也沒想到唐朝尚最終用棄棋調虎離山,把江湖風門這麼多前輩高手都引到景德鎮去了。
劉黎有特殊情況不便透露,他有他的顧慮,地師傳承儀式的時間和地點事先不能對外張揚,卻又要對付唐朝尚,所以暗中做了其他的安排。但說實話,他老人家今天也不可能很容易的調集這麼一支力量,地師之責不過是監察天下風門而已,並非號令。
此次行動是這些人私下裡共同發起的,一方面當然是因為他們都深恨安佐傑,另一方面不得不說遊方的所作所為也形成了一種無形的凝聚力,這些大派尊長几十年來還從未如此一致行動,仿佛又回到了很久之前的那個年代。單從這一點來看,遊方在當代江湖實質的威望與影響已經超過了他的師父,可他從來都沒有亮出地師傳人的身份。
張璽率眾秘密前去卻撲了一個空,簡直是殺雞用牛刀了,因為安佐傑已帶著精銳部下離開了景德鎮的巢穴。
就在龍樓派拿下王光宇的同一天,安佐傑也接到了唐朝尚的密令,告訴他景德鎮的秘密基地已經暴露,江湖風門高手很可能前來圍剿,命他帶領精銳手下立即轉移,趕到四川省通江縣匯合。
安佐傑很意外,他已獲悉唐朝尚以及總部的精銳力量都不見了,能想到唐朝尚要到中國來,卻沒想到二老板已經到了四川腹地,並且用一種威逼的方式讓自己放棄苦心經營的基地,帶領心腹力量直接到身邊聽命。
他和狗頭軍師朴姬政有一番短暫的商議,朴姬政提醒他道:「焉知這不是驅狼吞虎之計,二老板恐怕要和劉黎死磕了,想拿我們當炮灰啊。」
安佐傑的臉上看不出是什麼表情,顯得很是高深莫測,淡淡的反問了一句:「我能不去嗎?」
朴姬政:「沒法不執行命令啊,除非你要與組織決裂反目,那樣的話我們就失去了依託,孤懸在外與等死無異,別忘了我們最終的目的是為了掌控整個組織。可我懷疑二老板的話是否屬實,非常有可能是危言逼迫,怕你留一手不盡全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