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遊方很平靜的答道:「九星派十二堂,如今有七位堂主已不在,並有多名弟子折損,外七堂已名存實亡,從今日起撤去,只留內五堂。」
俗話說「一朝權在手,便把令來行」,遊方的第二番話就把外七堂給砍了。按照自古以來的規矩,內五堂掌管宗門傳承各項事務,而外七堂掌管結緣、經營等等世間俗事。九星派恰恰是在外堂事務打理方面各自為政,雖然彼此都有照應,但缺乏統一的整合也沒有傳承的核心基業。
九星派今日的內亂,最早就是從眾弟子的世俗經營事務開始被人滲透的,如今很難再去一一清理審查,大亂之後的九星派也經不起這種折騰。遊方很乾脆的把外七堂給撤了,這是釜底抽薪之計,快刀斬亂麻解決的很乾淨也很實際。
張道子抬頭以眼神示意,遊方揮手道:「張堂主,有話請講。」
張道子輕輕咳嗽一聲:「蘭德先生撤外七堂,是從權應對之舉,本不該有什麼異議,但十二堂是自古宗門所設,對應十二杖法傳承,若從此撤去恐愧對祖師,應有解決之法。」
遊方淡淡道:「已然愧對歷代祖師了!否則怎會有今日之事?應對之法我也有所考慮,將提出與諸位商議,若諸位覺得可以商議則容後再議,下面先說內五堂。」
內五堂的事情相對複雜一點,逆杖堂堂主景年已死,遊方出人意料的提議前任掌門沈慎一出任監察宗門弟子行止的逆杖堂堂主。門風不整,沈慎一首負失查之責,連監察宗門的逆杖堂堂主都被人拖下水了,那麼將沈慎一從掌門削為內堂堂主,這既是一種懲罰也是一種責任寄託。
以前的過失,由沈慎一親自負責彌補,相信他比任何人都會盡心盡力,眾人沒有一句異議,紛紛點頭無語。這時沈四寶站起身來行禮說道:「蘭德先生,家父有傷在身正在調養,而九星派門風整頓迫在眉睫,恐怕誤事啊。」
遊方想了想道:「沈堂主之傷我很清楚,心有所寄比空懷悲嘆更利於調養恢復,否則更容易損傷形神。只是有傷在身確實不能過於勞累,沈四寶,你也是九星派弟子,這次應為宗門事務多盡力,提議你為內堂執事,協助你父親監察門中弟子行止,可有怨言?」
他這麼問,沈四寶哪能說有怨言,只得點頭,眼中卻有些許為難之色。遊方看出來了,不動聲色的又說道:「我知道你到日本留學事出有因,但如今家中、門中遭大變,你應知輕重,若有私務要處理那就好好溝通。你現在的身份還沒有入境記錄,我會想辦法命人把你送回日本,你再正常回來。」
接下來處置各堂,楚芙仍為順杖堂堂主掌管宗門秘法傳承;張道子為縮杖堂堂主掌眾弟子秘法試煉與考核;嚴子餚為沒杖堂堂主,為門中掌戒;馬空野為離杖堂堂主,為門中掌儀。另設外七堂事務總籌一人就是畢絲竹,負責九星派對外結緣、門中基業經營、各種資源整合等等,直接對掌門負責,各項重大事務由內堂討論商議決策,其身份相當於內堂堂主。
接下來還有三件事要商討,一是正式定下下任掌門,二是原外七堂事務如何整合,三是玲瓏山一戰的後續事項如何處理。
遊方端起九宮飛星盤,站起身來繞過長案來到眾人之前,沖楚芙道:「順杖堂堂主,以九星派自古傳承定例,請你繼掌門之位,且兼掌順杖堂!事急從權,消砂、臥牛、形法、松鶴谷四派同道觀禮,繼位儀式即刻舉行,一切從簡。」
遊方倒省事,直接將九星派下任掌門之位交給楚芙了。在這種場合,其實他將九宮飛星盤交給在座的五位堂主中任何一人,其餘人都不會有異議。但他還是按照九星派自古的定例將掌門之位傳給楚芙。
順杖堂為十二堂之首,假如掌門缺位,本就應該由順杖堂堂主領掌門之權責,不過遊方此舉是正式傳位,並不是讓楚芙代掌。
他心裡也很清楚楚芙可能並不願意做掌門,如此清雅之人應該一向不喜被俗務纏身,但九星派逢此大劫,誰都應該有所承擔共度難關,急切之間想找一位既能完全服眾調派滿門弟子聽命、又有足夠資歷聲望的人並不容易。只有這位楚芙堂主最合適了,在玲瓏山大戰中遊方已經看出來了。
楚芙暗嘆一聲並未推辭,起身行禮下拜,掌宗門儀典的離杖堂堂主馬空野率眾門人列隊,就在這間茶室里舉行了一個歷代以來最簡短的掌門繼位儀式。觀禮的各派同道紛紛行禮致意,楚芙一一謝禮,這種情況下也不好說什麼恭賀的話,只能祝福九星派來日重振聲威。
遊方做事很有些雷厲風行的味道,三下五除二就把九星派的掌門搞定了,接下來請楚芙就坐長案後他剛才的位置,他則捧起量天尺站在一旁。楚芙沒有先坐下來,而是領眾門人躬身道:「請供奉長老蘭德先生就坐,九星派上下感銘恩德!」
在楚芙的左手位又放了一張椅子,請遊方先坐下,眾人這才就位。此刻主持宗門聚會的人換成了新任掌門楚芙,眾人之間的商議還是以遊方的建議為主,但是由楚芙與各位堂主拍板定論,畢竟有什麼事都是要九星派眾弟子自己去辦。
接下來的話題令人很哀傷但又不得不討論,原外堂弟子都編入內堂,而死去的幾位堂主不論是否是叛逆之徒,後事都是要處理的,若有無辜家人也需要撫恤照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