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這多少有些出人意料,他殺了唐半修卻秘而不宣,在手下面前仍然尊從唐朝尚的密令,就像真的要完成唐半修未完的使命。將唐半修的遺體換裝收殮,就停放在唐朝尚的靈堂中,暫時並未處置安葬,等待閣主到來。靈堂中又加了唐半修的牌位,無沖金鈴就供在香案前,安佐傑率眾人灑淚拜祭。
待到夜深人靜的時候,仍是那間秘室,朴姬政與安佐傑正在密商,此刻沒有第三人能聽見他們的談話。朴姬政有些疑惑的說:「安德森,如今唐半修已死,順勢除掉凌家兄弟很容易,我們在此地設伏等待閣主上門,掌握組織的一切阻礙就都解決了,也可以說與無沖派徹底脫離了關係,但聽你的命令,難道真的要……」
安佐傑揮手打斷了他的話:「是的,我說的是真的,就是要執行唐朝尚的遺命,讓閣主正式就任無沖派掌門,等待她拿下梅蘭德奪量天尺逼問地師心盤。若不成功我們沒有損失,借梅蘭德之手除掉她,若能成功的話正合我意,就算我想退避,梅蘭德也不會放過我的。
再說那地氣宗師傳承可不僅僅是一個象徵名號,歷代地師所繼承之物,對你我而言是怎樣一筆難得的財富與寶藏,難道你不感興趣嗎?
閣主若能得手,無非為我們做嫁衣,我忌憚唐半修卻並不忌憚這個神秘閣主,秘法修為再高也不過是孤家寡人。我的目的是擁有組織的一切而不是無沖派,兩位老不死的錯就錯在將傳人的身份弄的太神秘了,如今的組織中還有誰知道她?等到那一天,她將是一個從來都沒存在過的人!」
第三百四十三章 虛與委蛇(上)
安佐傑提到歷代地師傳承不僅僅是一種身份名號,還意味著繼承驚人的財富與寶藏,想想歷代地氣宗師都是些什麼人,千年未斷的傳承,僅僅是留存的器物至今恐怕已是無價之寶。而對於秘法修煉者來說,其傳承典籍、山水筆記、感悟心得等等更是無法以金錢來衡量。
安佐傑猜的一點都不錯,上代地師劉黎留給當代地師遊方的東西實在是太多太多了,遠在瑞士的劉昌黎基金就擁有香港肖氏集團百分之六十的股份,無論在誰的眼中看來,這都是一筆令人咋舌的巨大財富。遊方並沒有立刻就接手,但劉黎已經簽署了具備永久時效的法律文件,他可以隨時以梅蘭德的名義簽字過戶。
對於地氣宗師傳承來說,這些還不是最重要的,劉黎將自己在重慶近郊老宅中的鑰匙早就給了遊方,並且告訴他老宅下面有密道可以通往一處密室,密室中有劉黎本人百年來的私人收藏以及歷代地師存留的各種器物與典籍。
那裡到底有多少東西遊方也不清楚,但劉黎讓遊方整理並挑選其中與各派傳承有關、有所借鑑幫助之物,轉贈江湖風門各派。僅僅從這一點就可以看出密室中的收藏不僅數量驚人,而且貴重的讓各派尊長都無法拒絕。無論誰得到它按照這種方法去做,都是籠絡江湖人心的絕佳手段。
安佐傑只是猜測,而實情只會比他的猜測更加誇張,朴姬政卻眉頭緊鎖道:「安德森,你說當代地師所繼承的是一個巨大的寶藏,而我未來這秘密內堂之前,也曾猜測這裡千年傳承遺物一定會豐富與珍貴無比,可是來了之後卻很失望,此處只是一座空窟啊,那歷代的秘法器物以及傳承典籍卻不見蹤影。
大老闆與二老板五年前一起來過,聽說當時帶回去一捲圖譜和幾件法器,東西拿的也不多。而如今這裡已經沒留下什麼了,千年以來歷代無沖派弟子自己就不會取用嗎,估計早就被拿空了。你想借閣主之手除掉梅蘭德或借梅蘭德之手除掉閣主,都是可以的,但想在地氣宗師身上有什麼收穫,恐不必報太大的期望。」
密室中沒有點燈,在一枚鎢光石發出的柔和白芒的照耀下,安佐傑的眼睛眯的細細的,似笑非笑的看著朴姬政問道:「是嗎,你在這秘密內堂中就沒發現寶藏嗎?」
朴姬政又想了想才答道:「若說珍寶,當然有了,顯化真人的包骨真身彩塑,無論是藝術價值還是文物價值都堪稱絕品,已經是北宋遺物了,至今面目神彩還栩栩如生,這要是弄到國外去,絕對能賣一大筆錢!還有前山祠堂內那三尊彩塑,尤其是那一尊菩薩實在是太精美了,分明是造像卻宛若真人。
如果都能夠弄出去,按我的想法最好是弄到我們大韓民國,找一座山鑿建石窟祠堂,就按此地的形制,然後再向世人公布,那絕對是轟動性的重大歷史發現啊。這一手用他們常說的江湖門檻叫什麼來著,天梯還是盤局?絕對能成為無價之珍寶,見證與創造一段輝煌的新歷史,連歷史考證我都編的差不多了。」
朴姬政說著說著,已掩飾不住眼中的貪婪與嚮往之色。安佐傑看著他,心裡忍不住想笑同時也有一絲失望。經歷了這麼多事,這個原名傑夫·安德森的洋鬼子已經成熟了很多,變得既聰明又果斷、非常有手段。但身邊這個狗頭軍師可沒有太大長進,安佐傑的眼界高了,以至於漸漸的有些看不上他了。
費盡千辛萬苦來到這裡,卻打那幾尊塑像的主意,搞得像個倒斗盜墓的蟊賊,偏偏還自以為得意高明,如此也就罷了,朴姬政居然還想把顯化祖師的真身遺蛻也偷出去賣了,就算再貴重又能值幾個錢?此物在無沖派弟子眼中才是無價的,脫離無沖派的傳承背景,便已將最珍貴的價值都給損毀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