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遊方問的是秦漁,但易三哪能看見,他感覺自己就快沒命了,下意識的啞聲呼喊道:「前輩留情!您也喜歡女人嗎?」
遊方:「別說廢話!撂實話,你為何設局?」
易三:「我說實話、實話,前輩沒有見過那個女人吧?簡直是男人絕佳的收藏,前輩也一定會動心的。她手上說不定有狂狐留下的東西,只要前輩感興趣,我可以幫您連人帶東西都弄到手,狂狐不在了,我往後就跟著您了,一切聽從前輩差遣……」
他已經有點神智失控了,叫喚了半天,卻發現遊方沒什麼反應,只是冷冷的看著他,手中短劍在黑暗中隱約流閃著光華,易三喘著粗氣道:「前輩答應了?」
遊方冷冷一笑:「我可收不起你這樣的手下,但也守信不傷你性命,往後,你就聽從六扇門的差遣吧!」言畢手起劍落,在易三的雙肘外側、雙膝上方各刺一記,動作如蜻蜓點水般輕柔,傷口很淺,以秦漁之犀利詭異,好半天才滲出一線血絲來,很快就凝結。
遊方收起秦漁,掏出一支錄音筆還有一張字條放在床頭柜上,就在那隻青銅觥的旁邊,然後一掌將他砍暈,頭也不回就出去了。易三的元神已傷,又被秦漁的煞氣直接侵入身體,在經絡筋骨中糾纏。這種傷勢,就算是遊方恐也無法調養自愈,更別提易三了。
來到外面的大屋,宋陽還在審那四個雜碎呢,要交代的事情太多了!他大概覺得有點口乾舌燥,自己泡了壺茶在那裡自斟自飲,另外倒了一杯,見誰的態度好就賞口茶喝。遊方見此情景,好氣又好笑道:「小楊,差不多就得了,剩下的交給警察去問吧。……交待材料給我看一眼,審核一下。」
宋陽嘿嘿一樂:「我這個人做事情就是太投入了,剛才交待的大案子,我都叫他們自己寫下來了,你看看有沒有問題?」
遊方接過一疊列印紙翻看,又上網查了一番,抬頭對宋陽道:「你審的挺不錯呢,這裡面有個案子,警方懸賞五萬徵集舉報線索。」
宋陽:「是警方懸賞嗎?」
遊方:「我再仔細看看……不是警方,是受害人通過警方公布懸賞……」
說到這裡兩人對望一眼,又不約而同望向桌上紙箱裡的現金。遊方站起身來點了五萬,又在燈光下仔細驗了驗,轉身沖那四個目瞪口呆已經快傻了的雜碎道:「我們不想留下名號,你們幾個轉告警察一聲做個見證,這筆賞錢就現場領走了。」又問宋陽道:「我們是雷鋒嗎?」
宋陽搓了搓油膩膩的手套:「不能跟雷鋒前輩比呀,做好事已經不留名了,不能還賠上別的吧?我賠了一天一夜的時間,不僅耽誤生意,又自己掏錢租車加油換假牌子,還特意買了數位相機,好不容易攢下一點私房錢都填進去了!」
遊方一笑:「一人一半,兩萬五,剩下的給警察留著。」
宋陽接過錢嘿嘿又樂了:「不是二百五就行啊!……事情辦完了,把他們打暈等警察嗎?」
遊方一擺手:「慢著,我還有話要說,看這些雜碎交待的案子,進去了估計就不容易出來了。但古人有句話『朝聞道,夕死可矣!』死也要死個明白,告別之前,我給他們好好講一講江湖要門訣。」
……
曾經有一次,遊方在吳屏東家吃完飯,陪吳老多喝了兩盅,聊天時問了一句:「朝聞道而夕死,有什麼意義嗎?」
吳老已有幾分醉意,開了一句玩笑:「死也要死個明白!」
……
從那棟房子出來,天還沒亮,夜色仍然深沉。將麵包車開到僻靜處,撕下車身上臨時貼的廣告膜,又換上原先的車牌,宋陽問道:「現在打電話報警還有點早,我們去哪裡等著?」
遊方抬頭看著星空道:「我想找個地方,給一位長輩燒幾柱香,敬幾杯酒。」
宋陽:「我陪你一起去。」
這麼晚了,只能在二十四小時營業的連鎖超市中買到最普通的家用衛生香,再捎上兩瓶好酒,宋陽開車來到離家不遠的珠江岸邊。遊方在江岸上插好香、倒上酒,對著夜色下暗流涌動的江潮,心中默念道——
「吳老,我殺狂狐只能為你報仇,卻未能為你消憾。此番來廣州,向牛然淼轉達的你遺言,今天又給警方留下了破獲狂狐團伙的人證、物證還有線索,這些都是您未及完成的願望,您老的在天之靈就安息吧!……天下是偌大的江湖,您的教室里坐不下所有的學生,已盡力便無憾了。」
第七十四章 我是大壞蛋
按遊方留下的人證、物證以及他與易三的談話錄音,足夠警方破獲這一盜墓團伙,而且現場就能立功——追回一件先秦青銅器。遊方一直沒有辦法親口告訴林音與謝小仙,李秋平是個怎樣的人?這個令人頭疼的難題終於解決了。
警方在查明案情之前,也許不會來找林音,不論是那個四人團伙還是易三,犯下的案子都太多了,針對林音設局只是一次未遂詐騙。但是警察遲早會來找她核實李秋平的情況,屆時林音就會知道真相,不知這個女人怎樣面對這一切。
現實對於林音來說,也許過於殘酷了,遊方只能儘量讓她學會怎樣去面對,並保留心中的一絲溫情。
通過易三雖很難查出狂狐的幕後上線,但足夠清理這一團伙的下線殘餘,也算了結吳老一樁未盡心愿。遊方端起酒,灑在點燃的香前,然後恭恭敬敬的跪拜下去,這是江湖人傳統的師禮,在吳老生前,遊方從未這樣對他行過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