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秘法修煉雖然是個人的事,但想達到一定的境界,機緣可不是白來的,需要各種條件和資源,折算成本也是不小的數字。比如遊方的秘法修煉經歷算是最獨私的,似乎也沒有消耗多少錢財,但回頭看他所耗費甚至浪費的資源、花費的精力絕對遠超一般門派弟子。
別的不說,一個人看上去無所事事,卻能雲遊名山大川,動用各種秘法器物、尋找地氣靈樞俱佳之地輔助秘法修行,沒有足夠的財力與資源支持幾乎是不可能的。姜天寒在臥牛派就屬於這樣一個人,而且此人不擅經營,名下也無像樣的產業,顯然不太正常。
回頭看自可以說他早有問題,但當初臥牛派卻並沒有抓到姜天寒什麼把柄,更沒有下大力氣去徹查此人,所以出了事之後牛月坡才會流冷汗。
葉幽之在形法派的情況與姜天寒類似,玲瓏山大戰中九星派傷亡慘重、消砂派也有弟子折損,而且這一場衝突帶來的其他損失與付出的代價也是巨大的,姜天寒與葉幽之雖然沒有造成直接的傷亡,但畢竟出手參與無沖派的行動了。
假如不是他們纏住了向影華,混戰中的死傷可能就不會有那麼嚴重,安佐傑也未必能跑得掉。面對質問楊弈程也覺得羞憤難當,當場表示形法派不會坐視不理,一定要儘可能挽回與補償門風不整的過失。牛月坡也表示了同樣的態度。
兩位掌門都表態之後,將姜天寒與葉幽之的屍體以及後事都交給他們處置,當天晚上,遊方在西湖樓外樓請遠來的同道吃飯。
蘭德先生在席間並無一句責問之辭,只是談論此事表示遺憾惋惜,還安撫了兩位羞愧不安的掌門一番,只說門中弟子的私行過失在所難免,經此一事往後應多警省,莫積小失為大患。今日姜天寒與葉幽之授首,清除門中叛逆也是一件好事,假如來日暗中發難猝不及防,後果只會更嚴重。並與他們約定於第二天五派聚會,共商如何處置後續事務。
聚會的地點是遊方親自選的,經過玲瓏山一番血戰之後,眾人在杭州都來到了清雅出塵的一情居,這家茶室此刻改成了會場。
遊方參加過兩次風門各派的聚會,一次在松鶴谷另一次在南海漁村,規模都比這次聚會要大得多,但今天的情況完全不一樣,它不再是一場同道交流的聯誼聚會,而是直接商議決定各派的宗門事務。
一情居還是老樣子,廳堂當中一張檀木長案,左手的文房四寶已經撤去,端放著楊公量天尺,右手邊的茶具也不在,放置著九星派掌門信物九宮飛星盤,長案後面空著一張座位。五派門人進入一情居時,松鶴谷、消砂派、形法派、臥牛派弟子都向著量天尺長揖行禮,而九星派弟子另外還向著九宮飛星盤再行禮。
遊方一開始並沒有坐在長案後面,他自不能代表風門各派之祖與九星派歷代祖師受禮,等人都到齊坐下之後,他才從後面出來走到案前向諸同道拱手,大家再度起身還禮。
等落座已畢,遊方卻面色一沉,輕飄飄的說了一句:「此處是一情居,但九星派眾弟子真以為是在茶室嗎?挑簾、移座,皆至案前分列!」
第二百六十四章 花紅
一情居大門的兩側、櫃檯的兩側以及左右兩邊放的都是檀木茶案,以珠簾分隔,堂廳中央的櫃檯前放著一張長案。眾人進門後自然都在珠簾中圍茶案而坐,顯得很是閒散,這也怪不得人家,遊方選的會場就是這樣的布置。
九星派的組織結構較為鬆散,自掌門沈慎一以下,門中眾堂主也多好清雅,平時並不過分拘泥於俗禮形式,因此門中聚會的氣氛一向輕鬆。今天的氣氛雖然不輕鬆,大家正襟危坐一臉凝重,但場面看上去還是不夠端莊嚴肅。
遊方一坐下就把九星派弟子都給叫起來了,讓他們都到廳堂中央排隊站好,不要坐在珠簾茶座中搞的就像開茶話會一樣。五名堂主領門下眾位弟子肅然而立,遊方又一擺手道:「諸位堂主請坐下說話!」
有弟子搬來五張椅子,在長案前一字排開,楚芙等五人謝座,眾弟子在身後肅立。場面如此一變,靜雅中卻多了端莊凝肅之氣,眾人不由自主就覺得緊張。
此時遊方才長長的嘆了一口氣,看著九宮飛星盤說道:「玲瓏山的事,前因後果不必多說,各位堂主想必已交待清楚。九星派閒居散慢、宗門不整,養患漸成以至於今日之禍!眾人是清雅之士,無奈世事渾俗難免,雖不欲沾染也應有籌對之方。」
說到這裡他頓了頓,見眾人聽的都很認真,又說道:「沈慎一自任掌門以來,品行良正、行止端直,在玲瓏山變故之前,安佐傑綁架其子沈四寶以要挾,尤能以宗門為重不棄無辜同門,深值我等讚嘆。」
說到這裡又頓了頓,語氣一轉很是低沉與惋惜:「但九星派出此變逆慘劇,身為掌門難辭其咎。沈慎一如今將歷代掌門信物九宮飛星盤托於在下暫掌,蘭德恭謹受託不敢不盡力。諸位來此之時,沈慎一已辭九星派掌門之位,待今日宗門聚會相商定議。」
開口第一番話,先削去沈慎一的掌門之位。像這種事情平常輪不著外人來管,別說遊方,劉黎也不可能插手九星派的掌門更替。但此時此刻,沈慎一自辭掌門請遊方暫攝事出有因,說出這番話不過是公開給個交待,明確他現在的身份而已。
楚芙等人起身,領眾弟子向遊方行禮,這是參見掌門的禮數。禮畢之後楚芙問道:「蘭德先生之德才聲望一時無雙,九星派上下此番皆受您大恩,如今肯暫掌九星派是我等之幸,請問如今宗門事務有何興革之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