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張流冰:「那他的目的是什麼呢?」
張璽:「這還不是你所考慮的問題,此事暫且莫要聲張。我看此人對你的印象應該不錯,否則不會開口指點你的靈覺修煉。」
張流冰:「我覺得李豐前輩的指點相當有道理,令我有茅塞頓開之感,您以為呢?」
張璽沉吟道:「我不是不清楚你的情況,但是作為我兒子,你的生活優越,且不缺秘法傳承,所以只要中規中矩按步就班習練,肯下功夫日積月累最終水到渠成則可,其他的事都看自己的悟性。而我平時太忙無暇多管你,如此習練也可磨一磨你的紈絝浮躁之心,所以就沒有特意指點太多機巧。
而那位前輩一見到你,就能看出以你的情形如此淬鍊靈覺有不妥之處,如此倒也罷了。最難得他指點你的鍛鍊之法,其設法之巧妙、對症之精準令人佩服。雖是簡簡單單一句話,能信口拈來,這份深厚的功底連為父都自嘆不如。有些事講究機緣,其實你的積累已經夠了,昨夜遇見那位前輩就是你的機緣,往後就按他指點的方法鍛鍊靈覺,對你早日掌握神識定然大有裨益。」
張流冰:「有機會我一定得好好謝謝那位前輩,但他原本是想見你的,如果不是遇到我,說不定你就能見到他,也好問清來意。」
張璽笑了:「來意已經托你轉告,還想怎麼問?流冰啊,你還是缺點江湖經驗,那人就是沖你來的,本來就沒打算直接見我。很可能他早已發覺你在此淬鍊靈覺,昨夜故意在永芳堂前等你。」
他考慮的事情自然比兒子更多,假如來人拿著尋巒玉箴直接找到他,會出現什麼情況不好預料。以張璽的身份自然會盡力留下師門傳承信物,至於他用什麼手段留下可說不好;如果來人不想給的話,也不敢肯定會出什麼事情。讓張流冰驗玉傳話,試探張璽的反應,是最穩妥的辦法。
至於轉告的那句「受人之託信物只能交到尋巒掌門之手,而尋巒派如今無掌門則不便相交」,似是大有深意,讓張璽很是捉摸不透。
是偶爾得到尋巒玉箴想私下要點好處?有可能但又不像。難道是與本門大有關係的高人,得到陸文行的遺物並受遺言所託,前來整頓尋巒派如今群龍無首不成體統的局面?這種可能性不是沒有啊,那麼他在暗示張璽設法收拾大局成為尋巒派掌門嗎?
張璽近三十年來對尋巒派的基業發展居功甚偉,而門派傳承仍然處於一種無人主持大局的狀態,他內心中不是沒有想法,自認為是最有資格做掌門的人。可惜包旻與他彼此不服,而陸長林占據最有利的條件偏偏不是那塊料,歷史遺留問題一直沒有解決。
無論如何,「李豐」在張璽心目中也成了一位高人,而且非常有可能與尋巒派傳承大有淵源。假如真是這樣,他找回尋巒玉箴再得到這等高人相助,有很大的希望實現心中所想,就算不為私心,歷代祖師爺恐怕也不願看見尋巒派如今的局面繼續下去。
流冰這孩子不僅沒有看清那位高人的面目,連名號都未問清楚,究竟叫李豐、厲風、倪峰……都不能確定,更沒有留下聯繫方式。不過沒關係,對方既然找上門來試探,遲早還會再聯繫的,等著見機行事便是。
……
張璽這個老江湖有些事情猜對了,有些事情則完全想錯了,遊方在他面前算不上高手,但是江湖手段的確很高明。在牛然淼老先生面前遊方尚且不怵,更何況隔著張流冰這個「空子」給張璽安門檻呢?當初打碎梅瓶之前只有五秒鐘時間,而昨夜在張流冰面前那麼長時間,足夠小遊子安好一連串的門檻了。
但遊方可沒打算立刻再與張家父子聯繫,至少短時間內不會,昨夜偶遇張流冰事先也沒想到,趁勢為將來搞定尋巒派埋下伏筆而已,就似下棋留後手暫時不必再動。
按遊方自己的打算,劉黎交待的三件事需要按步就班來,先練劍有真功倚仗,然後去尋找陰界土在雲遊中繼續練劍,直至將秦漁的靈性完全養成,同時自己的秘法真功修為大進,最後再去搞定尋巒派。
當務之急不是搞定尋巒派,而是搞定變得有些不太「聽話」的秦漁。
第六十八章 夜總會
永芳堂周邊是一個開放的場所,市井傳說中的凶靈之地,夜半無人之時一般人不會隨便來溜達,但是遊方這種人就說不定了。假如那夜有人不小心看見了他與張流冰,說不定也會認為自己見鬼了,關於永芳堂的鬼故事又會多了一個,鬼多了兩條。
大凡這種地方,可能時不時都有習練秘法者光顧,這些年來此淬鍊靈覺的絕對不止遊方與張流冰兩人,「鬼」也不止鬧過一撥。地方雖「好」,但不夠隱秘,遊方可不打算再去了,至少不會在深夜裡獨自一個人去練功,再碰上什麼人鬧穿幫可就不好了。
現代社會,表面上似乎看不到傳統門派、秘法世家的痕跡,但其傳承的底蘊不可小看,聽說向左狐所在的松鶴谷,向家自己就有各種適合鍛鍊靈覺的場所,傳人平日習練很方便也很隱蔽,不必像遊方這樣跑到這種很可能會「撞鬼」的地方來。
張璽一門比不上整個松鶴谷向家,但是他的兒子繼承秘法比一般人容易多了。遊方的悟性再好,若不是碰上劉黎,如今恐怕還在懵懂困惑之中呢,能否入門都說不好。但遊方也有自己的傳承底蘊,若不是莫家原八大門的自幼「薰陶」,哪來如今的江湖小遊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