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遊方笑了笑:「我可沒圖他們什麼。」
謝小仙伸手摸了摸遊方下巴上淺淺的鬍子茬:「我沒說你貪圖人家什麼,只是說你會辦事情,非常了不起。」
遊方低下頭輕輕撫著她的臉頰:「能聽見你這麼誇我真的不容易,如果是當初,我簡直不敢想像!」
中午一起吃飯,下午謝小仙去單位上班,遊方給方悅的父親方寶臻打了個電話,多謝他的好意,既然想送一套房子那就送吧。但遊方有兩個要求,一是要有精裝修的馬上就可以入住,二是提供了一個姓名和身份證號碼,辦相關手續的材料也會托人送過去,房子就落戶到這個人的名下。
這要求挺奇怪的,但方寶臻是真心道謝,絲毫沒嫌麻煩,很痛快的就點頭答應了。
辦這些事的具體經過不必贅述,遊方兩天後就離開了北京,並沒有與方悅以及他的父母再見面。
又過了一個星期左右,方悅早已完全恢復了正常,還住在這個小區里,每天上班下班。他內心中對遊方的感激是無法形容的,可惜游先生來去匆匆,未來得及再見一面便離開了北京。但以後應該有機會見面,因為游先生收了方家一套房子,還特意要求是精裝修可即時入住,就在與他同一個小區的另一棟樓內,看來會經常回到北京來這裡住,將來還是鄰居呢。
方悅於是特別留意那套房子的情況,這天意外的獲悉已經有人搬來入住了,他覺得很好奇,難道是游先生回北京了?不論是誰入住,肯定是遊方的親友,他在家裡想了想,決定上門道賀以示禮貌。
第二天是周六,方悅拿著兩瓶很名貴的酒從自己家裡出來,拐了一個彎繞過一棟樓,來到了那套新房所在的樓下。由於是新落成不久的小區,好幾戶人家還在裝修,樓道的大門是開著的,他直接走到了四樓,正要伸手敲門,卻聽見屋中傳來熟悉的旋律聲。——
「擦肩的姑娘眉眼彎彎/笑得多恬淡。我背著行囊坐上渡船/扶舷回頭看。村落輪廓里炊煙漸次/升起又飄散。我忽然開始瘋狂想念/故事裡的長安。我日夜兼程跋山涉水/山水路漫漫。這一路走來千里萬里/看花開過幾轉。春夏秋冬風依次撫過/我發端。……」
這不正是自己經常聽的那曲《不見長安》嗎?方悅的手頓了頓,隨即敲響了房門,不知為何心跳的有些快,好奇中還帶著一絲迫切的情緒。
「誰啊?等等!」屋子裡傳來一個年輕的女聲。
「我叫方悅,是遊方先生的朋友。」方悅彬彬有禮的隔門答話,總覺得這聲音似乎在哪裡聽過,既陌生又熟悉異常。
第三百二十八章 幽游(上)
門開了,方悅卻愣在了那裡,只見客廳里顯得有些空蕩,東西不多,地上還有幾個紙箱,顯然剛搬進來還沒完全收拾好。廳中右側正牆上掛著一幅畫,畫中是一位穿著現代裝束的男子,身形面貌竟然酷似方悅!
方悅此刻還不知道這幅畫是遊方臨走前送給舒檬檬的,完全吸引住他心神的也不是畫,門前站著一位姑娘,用幾乎同樣驚異的眼神定定的看著他,那眼眸、那眉彎、那唇吻、那神態、那香韻——分明就是從他那幅畫中走出來、穿著現代家居服、生動可人的檬檬!
兩人就在門裡門外這麼站著,像在夢中一般對視,一瞬間誰都忘記了說話,只有那樂曲聲蕩漾四周,將他們環繞相擁。而在同一時間,安排這一場奇異會面的遊方,已在數千里外的青城山中。
……
遊方這一次離開北京沒有坐飛機,而是乘火車前往成都,在半路上換手機給在柳州的劉黎打了電話,恭請「水峰」他老人家到青城山旅遊,並說交待的三件事皆已辦妥。劉黎在電話里語氣罕見的激動,幾乎帶著顫音,看不見老頭的表情,只聽他說了一句:「好,很好,謝謝你!」然後足足沉默了十幾秒。
老頭居然對徒弟說謝謝,雖是接著遊方的暗語來,但遊方也不好答話,只得靜靜的聆聽等待,他也非常理解師父為什麼如此激動,老人家等這一刻已經太多年了。當劉黎重新開口時語氣已經恢復了平靜:「多謝你的好意了,我這幾天比較忙,有人心情不好還得哄著,不過也沒大事,幾天就辦完。你先去青城山好好玩吧,等我的消息,反正離的不遠。」
看樣子劉黎對地師傳承儀式已有安排,到時候自會通知遊方,地點可能離青城山不遠,遊方並沒有再追問,還是按照原定的行程去了成都。
此番行游與以前不太一樣,遊方在成都下車並未停留,也未玩賞市內武侯祠、青羊宮、昭覺寺等人文景點,而是直接轉乘旅遊線路公交車去了約百里外的青城山風景區。當他在風景區出現的時候已經換了裝束,穿著一雙厚白底整幅面黑色布鞋,古雅而精緻,罩一件淡青色暗繡紋對襟上裝。
他是以梅蘭德的身份去拜山的,自然把手機號給換過來了,以別的聯繫方式找不到他。
遊方到了青城山腳下才想起自己沒有提前打招呼,因為此行的目的特殊,所以他很謹慎的沒有提前向任何人透露,需要做什麼安排的話,相信師父自會安排的比他更妥當,結果老頭卻說這幾天沒空,讓遊方自己先進山。
他剛把手機掏出來就接到一個電話,竟然沒有顯示號碼,接通之後就聽有人用甜甜的聲音喊道:「遊方哥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