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聽謝小仙的語意,有個朋友哭哭啼啼的打電話約她見面,在公主墳附近的一家茶座里,好像是要打聽一個人的下落,而這個人與潘家園古玩市場有關。謝小仙也不客氣,沒有徵求遊方的同意,自作主張就要帶他一起過去。
遊方本能的想要回絕,不打算隨謝小仙一起去,卻陡然聽見「李秋平」三個字,心裡咯噔一聲,那不是狂狐的真名嗎!難道是李秋平這麼久毫無音訊,家人開始尋找了嗎?如果真是狂狐,這世上恐怕再也找不到了,活不見人死不見屍。根據吳老留下的線索,狂狐的身份就是北京的一位收藏家,這種巧合的可能性非常大。
謝小仙已經打完電話,以央求的口吻沖遊方道:「我有一個朋友,她的未婚夫失蹤了,情況就和你說的吳教授差不多,事先打過招呼說出門有事,卻很久沒有一點消息,人也聯繫不上。她很擔心想報案,警方卻幫不上什麼忙,這幾天總在家裡哭,求我幫著打聽打聽,你能不能陪我去見她一面?」
遊方猶豫道:「我又不是警察,就更不會找人了,能幫上什麼忙?」
謝小仙一撅嘴:「你自稱是在世面上混的,剛才聽你說話對古玩這一行很熟,也在潘家園混過。那就湊巧了,她的未婚夫叫李秋平,在潘家園開了一家古董店,你順便幫著打聽打聽,說不定能有什麼消息,這點小忙都不肯幫嗎?」
遊方皺眉沉吟道:「李秋平?這個名字沒什麼印象,他開的鋪子叫什麼字號?」
謝小仙:「在古玩城裡面,挺大的一家呢,叫秋音齋,三年前開的,我朋友的名字叫林音,取他們兩人名字中間的字起的名。那個李秋平真是年輕有為,古玩生意經營的很好,才三十多歲,不僅是個古董收藏家,還是我原先轄區內小有名氣的公益慈善家,捐助過警方辦案設備,在外地還捐建了好幾座小學呢!這麼好的人應該幫幫他,小遊子,你到底去還是不去?」
假如不是在床上坐的很穩,遊方差點沒給謝小仙這番話晃倒。「這麼好的人應該幫幫他」,遊方很清楚李秋平是什麼人,也確實「幫」過他——親手將他送下了地獄!冥冥之中發生的事情竟是巧的難以解釋,謝小仙求遊方幫忙找狂狐,還真是求對了人,只可惜遊方是萬萬不能真幫她找到的。
秋音齋這家店遊方有印象,只是不清楚它的後台老板叫李秋平,搞古玩這一行的往往都是神神秘秘的。規模較大的商行後台老板通常都不露面,也不輕易接待普通的客人,一般公開的交易自然都有夥計打理。至於老闆親自經手的買賣,一般都是私下裡進行,外人是不會了解內情的,因為古玩市場中流通的貴重物件大多不太方便見光。
聽見謝小仙的話,遊方神差鬼使般竟然點頭答應了,同意隨她一起去見李秋平的未婚妻問問情況。幫忙找人自然是不可能了,他可沒打算投案自首,卻想起了吳老的遺願。
吳屏東老先生一直在懷疑,狂狐團伙的背後還有一股隱藏更深的跨國勢力,該勢力多年來在境內組織大規模的物盜掘、倒賣及走私等黑市交易,他們就是狂狐的上線。吳老打入狂狐團伙內部的主要目的就是想把這條上線揪出來,可惜未能如願便以身殉志。
假如換一種情況,身為殺人兇手的遊方是萬萬不會主動去接觸與狂狐有關係的人,有多遠躲多遠才是明哲保身之計,更何況這幾天還有一連串的麻煩事呢。但是吳老的遺願讓他放不下,順水推舟答應了謝小仙的要求,連他自己也說不清為什麼,反正不去的話總覺得心裡過不去,吳老的眼睛在天上看著呢。
第三十八章 勿因人廢行(上)
林音今年二十六歲,給人的印象卻不是很成熟,這種不成熟當然不是指身體或智力,而是過於單純。她很漂亮,至少在大部分男人眼中,林音比謝小仙更有女人味,瓜子臉眼窩稍深,眼睛大大的睫毛很長,看上去有些柔弱無助、我見猶憐。在茶室中見到她時,很顯然剛剛哭過,眼圈還是紅的。
來之前,遊方很感興趣林音是否了解李秋平的底細?因此坐下來沒說幾句,便追問起她與李秋平是怎麼認識的,並強調回憶的越詳細越好,這對找到李秋平的下落可能有幫助。林音對謝小仙很信任,也毫無保留的信任遊方,紅著眼圈以一種痴迷的神情回憶了她與李秋平結識的經過——
林音是湖南寧鄉人,2006從湖南師範大學畢業,父母托在廣東教育部門工作的伯父找關係,進入了廣州一家初中教英語。如今的中小學教師尤其是主課老師,與幾十年前的窮教書匠處境已大不一樣,不僅每年都有令人羨慕的寒暑假,而且待遇也不錯,節假日有心補課賺外快的話,機會與實惠都很多。
「腦筋靈活」的老師,也學會了利用廣大學生家長的社會關係,托人辦很多事都方便,學生家長們往往不敢得罪,都得哄著。而那些教學有責任心、為人也很正派的老師雖然辛苦,但社會地位高、受尊敬、收入與生活穩定,這份職業對於一個沒有野心的女孩子來說,是最適合不過了。
林音的父親是一名處級公務員,母親也是國家幹部,他們家在當地是一個很受人尊重與羨慕的家庭。林家父母本打算退休後搬來和女兒住,就在廣州養老,連買房子的事都計劃好了。不料計劃沒有變化快,林音僅僅工作了一年,就與人「私奔」了,拐走她的人當然是李秋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