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66頁
劉來莉給劉來順抹著汗,兄妹情深。
大約五、六分鐘過去,說了一通話的劉來莉要回去了,我趕緊蹲到旁邊的一堆硫酸渣下。
等劉來莉一走,我向那車間走去。
我象劉來莉那樣如法炮製,敲了車間的門。
劉來順以為是劉來莉,他給我開了門,發現是我,想拉上門。
我抓住門邊,擠進去,氣鼓鼓地問:“阿來哥,你不是離高雷遠著嗎?怎麼一下子就在高雷了呢?海揚呢?海揚,你給我出來。”
車間內滿是硫霧臭氣,還有三個人影兒在作業,看得出,他們這一班,一共才四人。鏟硫酸渣的人是林海揚,另兩人負責推走硫酸渣,原來,這個車間的另一側還有個大門,是通向鐵路邊的硫酸渣堆場的。
林海揚沒想到我一早就從天而降,他愣了一下,朝我這邊張望著,我甩開劉來順,撲向林海揚,將他緊緊抱住了,也不顧他身上有多髒。
“阿紫,你別這樣,我們趕時間呢。”劉來順追過來對我說。
“趕什麼趕?阿揚哥,我們走,不要幹這個工作了,辭工,馬上辭工。”我都畢業了,林海揚用不著這麼拼命,我從心裡捨不得他幹這麼髒這麼累的活。
林海揚對我比劃了一下,說是現在不能辭工,生產太重要了,不能停下。
“它再重要,也沒有你身體健康重要,你不能再幹這個了。”我趴在林海揚的懷裡,雙手緊緊扣住他的腰,林海揚這會才緩過了勁,問我是怎麼找到他的?
我沒有回應林海揚是如何找到他的,他以為我想不到他會在高雷,而且讓我找到了。我轉怒為笑說:“你以後不許騙我,我回去給你做早餐,馬上送過來,幹完這一班就辭工。”
林海揚表示劉來莉送了早餐過來了,他一會就吃,我不用替他忙早餐。
“來莉給你做早餐,親送給你,你要娶她嗎??”我盯著林海揚問。
林海揚掰開我的手,對我搖了搖頭,表示他得幹完這一班活再說。
“你有早餐了,那我就在這裡等著你下班,琴姨等著你回去呢。你搬新家了,你怎麼不回家呢?”我的問話不停,林海揚就不能繼續幹活。
他找來一隻條凳,用他的工服抹了抹,讓我坐下,還給我找來一隻口罩,讓我戴上,意思是我願意等的話,就先等著。這麼髒這麼累的活,也只有他才願意干。
我一時難過,竟掉了淚。
林海揚看到我這樣,他笑著表示我哭就不漂亮了,女孩子也要學會堅強。他的阿紫永遠是最棒的。我破涕為笑時,林海揚欣慰地笑了。
由於我的意外到來,四個當班工人停下吃早餐。我看著林海揚狼吞虎咽,給他倒了一杯水,不到五分鐘,所有人都結束了早餐,繼續幹活,幾乎沒有停下一刻。
我拍了一些林海揚他們幹活的照片,發給了即將從事新聞工作的高中同學林濤。
林濤問我這裡是哪裡?工作環境怎麼這麼差?工人簡直就是當代包身工。
我問林濤是否可以作社會新聞發出來?
林濤說得看單位是什麼單位?如果是國營單位,是可以通過做一些報導,以改進工人工作壞境的,讓我再拍一些大環境,再傳給他。
我跑到車間外面拍了幾張,怕被發現,趕快回到車間內,發給了林濤。
等到快中午時,林海揚和劉來順換下另兩個工人,他們改推車,推了幾輪,林海揚和劉來順都不再回到車間,又過了十幾分鐘,有別的工人進來了,他們進行換班,我這才傻了眼,問其中一個工人,他說林海揚他們十幾分鐘前離開了。
“從哪裡走的?”我急問道。
那個工人給我指了指。
林海揚和劉來順是從北側大門外的堆場邊的鐵道離開的。
我走到堆場外,心想林海揚不可能回家,急走回頭,坐公車回宿舍區,將這事告訴了他母親許琴,許琴甚是驚訝,問我說:“阿紫,你真看到海揚了?”
“我真看到他了,還陪著他幹活幾個小時,可他溜了。”我知道林海揚這是為了躲著我。
“溜了?他不願意回家?怎麼回事?”許琴也懵查查的。
“琴姨,對不起,我和阿揚哥訂婚了,他一定沒告訴你。”
許琴驚問:“什麼?你們訂婚了?什麼時候的事?”
“去年的這個時候吧!”我給許琴開了天眼,讓她看我手上的戒指說,“這是阿揚哥親手戴到我手上的,我們真訂婚了。”
“訂婚了?”許琴還是不敢相信自己的眼睛,摸了一下我手指說,“阿紫,我們家燒高香了,我得跟老頭子說一聲,你等著,我跟你一起找海揚。”
許琴說完,找來三柱香點著,拜倒在林海揚父親的遺像下。
一陣稟告過後,許琴問我說:“阿紫,委屈你了,海揚他一定是躲著你,誒!這兒子,他會躲到哪裡去呢?回了高雷居然不回家看我?反了他不是?”
“沒有,許阿姨,阿揚哥他才不會反了呢,他嘛!就是不願意繼續跟我好而己,你千萬別怪他什麼。”我來不及多想,先將我和林海揚“訂婚”的事跟她說了,我做對了嗎?管不了那麼多了,反正我是要嫁給林海揚的,遲早要跟她說這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