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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用,你就呆在六祖師傅身邊,我會請人送我上山的。”七叔公帶上門,要我好好的。
我目送著七叔公離開,雖然他年過七十了,可他身體卻好於我父親和何六祖。
沒有七叔公,我這回怕是找不到人替我贖身了?而何六祖為什麼要替我贖身呢?
就因為我要讓嫁給鬼王嗎?就我現在的身子,我昨晚不也跟鬼王在一起了?
也許,贖回我的真身,我就能見到鬼王的真面目了。
我見到鬼王,他就不是鬼,而是人了嗎?不可能了這事。
早餐過後,我一個人坐在院子裡看書,還是那本《鬼王相親》——
由於書里的鬼王託身於一個啞巴,和鬼王相親的周姑因此拂袖而去。
鬼王追上周姑娘,對她比劃著名,說這個世界上還沒有誰比他更愛周姑娘。
周姑娘看不懂鬼王的手勢,說她活見鬼了,寧願跟一個鬼生活,也無法跟一個啞巴生活。
鬼王忽然笑了,他笑得那麼開心,對周姑娘又是一陣比劃,說周姑娘可以學習手語,學會了,就能跟他溝通了。他相信,周姑娘這麼聰明,肯定能學會手語的。
“我幹嗎要學手語?我又不是啞巴。”周姑娘停下腳步說,“我跟你根本就不可能,你還是死了那條心吧!我不會嫁給一個啞巴的,除非我也成了啞巴了。”
鬼王不希望周姑娘也成了啞巴,他真誠希望周姑娘象一個天使一樣生活。
周姑娘還是看不懂鬼王的手勢,她還是要走。
鬼王於是在地上“寫”下了一句:周姑娘,你是我最最美麗的隱起雙翼的天使,我不希望你有一天折了翅膀,成了可憐的回不到天庭的天使。
“不管怎麼樣,我們絕不可能在一起。”周姑娘的態度非常堅決。
鬼王再次寫道:你還沒跟我相處過,你怎麼就知道我們不可能?難道你跟星星、月亮就可能嗎?星星和月亮看似近在眼前,卻遠在天邊,你想過沒有?你和他們才是真的不可能。
第18章 一夜白了頭
“我不知道你在寫什麼?誰是星星?誰是月亮?”
鬼王寫道:星星是你的鄰居,月亮是明的,他照著你,自然也就照著我。
雖然,鬼王和周姑娘的這次相親不歡而散,但是這本書里的故事,卻讓我想起了我生活中的兩個熟人。一個叫李鑫,他是我的鄰居,父親是高雷化工集團的一個權柄人物。一個叫桂明,他是我的高中同學,他們倆都曾經“追”過我。
不,真正追我的人是桂明,李鑫簡直就是個惡棍無賴。
我記得我上初三的時候,李鑫有一次爬牆偷看我洗澡,讓我父親周茂才追了他兩條街。周茂才因此落下輕度殘疾,被迫轉崗當了集團公司宿舍區的看門人。
中午,我還沒做好午餐的時候,七叔公回到城裡後給我打了電話,他說他今天晚上肯定回不了大嶺山了,要我晚上注意安全,有事就叫鬼王。
我說我知道了,要他明天回程時也要注意安全。
做好午餐,何六祖從後山回來了。我立時驚呆,瞪著他,簡直就不敢相信,昨晚還一頭黑髮的何六祖,這會竟全白了頭,仿佛伍子胥逃難時一夜間愁白了頭。
等走近一瞧,我更加不可思議起來,問他說:“六祖師傅,你怎麼回事?”
“我?老了唄。”何六祖捻須而笑,看上去神情自若,可他臉上的溝溝壑壑,卻清晰地印證著他是真老了,仿佛有一百三十多歲。
我給何六祖端上清茶,請他坐到他的太師椅上。
何六祖端坐上去後,他正兒八經地對我說:“阿紫,從今往後,這‘六祖居士’居再無何六祖,而只有何再清了。”
我驚問何六祖:“為什麼?你不做何六祖了?怎麼回事?”
“我是何六祖的時候,我就是鬼王和鬼王之後,但是自從你昨晚到了這裡,鬼王和何六祖都決定真離開我了,我只能做回何藥清的兒子何再清了。難道你就沒聽說過我五個月就會說話的事?其實是我從那時起,就替何六祖和鬼王說話了,前些年,何六祖和鬼王跟我還是一個人時,年紀是我的,可命根卻是何六祖的。”
“所以你一夜之間變老了?”我一下子記起來了。何六祖是光緒九年生人,如果他真活到現在,他就一百三十多歲了呀?何六祖是借何再清的真身“活”到現在的。
“對,你領悟得真快。我這些年練功,其實就是為了守著鬼王和何六祖他們,做他們的託身。”何六祖喝了一口我端上的清茶說,“但是不管我如何練功,我都守不了了,我只能做回何再清,讓何六祖,還有鬼王都脫殼而去。”
“這麼說,從今往後,你半點通陰術都沒有了?”我一片驚訝,眼前的何再清象個長壽翁似的,手上只欠一隻王母娘娘賜的壽桃了。
“對,但是,給你贖身的事,我還是可以做到的,鬼王昨晚跟你在一起,對嗎?”何再清反過來向我打聽鬼王的事,因為何六祖和鬼王從昨晚開始都從他身上脫殼而去了。
“鬼王昨晚的確跟我在一起,你想知道什麼?”我一邊給何再清擺飯,一邊回他問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