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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嗯,怪我。”重羽也順著她,嗅了嗅她身上的味道,疑惑道,“什麼味兒?”
唐棗耳垂微紅,低聲道:“是藥膏。”
聽著她的語氣,重羽便知道是什麼藥膏,略帶歉意道:“以後我會注意一些,疼嗎?”當時他聽她說心裡的那個人是自己,便再也控制不住自己。
她是這麼好,讓他難以自持。
“嗯。”見師父態度誠懇,唐棗不氣了,也不問他為何生氣,只是乖乖的靠在他的懷裡。
在蒹葭閣用完晚膳之後,兩人便早早上了榻。唐棗見師父脫了衣服便抱住了她,翕了翕唇想說什麼,卻還是沒有說。師父將她擁住,隨即親了一下她的額頭,溫和道:“睡吧。”
自己的擔心是多餘了。唐棗鬆了一口氣。
胸前一起一伏,兩人又抱得這麼緊,重羽不由得輕笑出聲,道:“這麼怕我欺負你?”
師父的聲音低低,唇瓣貼著她的耳垂,吹出的熱氣撓得她痒痒的,讓她垂著眸子不敢說話。
明明是他明明媒正娶的妻子,這會兒倒是像防狼一般防著自己,重羽也知道今日下午的事情有點過了,雖然她什麼都沒有說,不過心裡還是有些不適應吧。
“有些事情,若你不喜歡,可以告訴我。”重羽此番是好生好氣的說著。他知道她臉皮薄,哪些姿勢,怕事讓她覺得難堪。可與他而言,只不過是想好好的同她親近,享受與心愛之人做著最愉悅的事情。
“不,不是的……”唐棗咬著唇,耳根子幾欲充血,不過好在榻上昏暗,瞧不出端倪,而師父也看不見。
這種話,大抵是不好意思。不過重羽也不繼續問,只是親著她微燙的臉頰,柔聲道:“我明白的。”
——她是喜歡的。
重羽的嘴角忍不住揚起。
唐棗也不敢說話,只是將腦袋埋在師父的懷裡,假裝入睡。
過了許久,唐棗聽著身側綿長的氣息,才伸手將枕頭底下的簪子拿了出來。玉制的簪子,在床幔低垂之內發出亮光,唐棗不由得深吸了一口氣。她稍稍抬眼看著師父的臉,雖然與第一次見到時的模樣無異,可是唐棗知道,師父待她溫柔了許多。
“小棗……”
唐棗面色一白,趕緊將簪子塞入枕頭底下,低低的嗯了一聲,可久久不見師父說下面的話,便知道師父只不過是在說夢話。
“不要想別人。”師父環著她腰肢的手臂緊了緊,而後才緩緩道,“我會對你好的……我會對你好。”
這話,聽著有些孩子氣。
唐棗不知道該說什麼,只是眼睛有些濕濕的,師父在擔心什麼?她明明說過自己只喜歡他的。可是……唐棗想起今日下午師父的反常,如今夢裡又說這些話。
她垂了垂眸——究竟是什麼,讓師父以為她心裡有別人呢?
·
轉眼便到了中秋節,唐棗卻在心裡盤算著,明日便是最後的一日。
其實她有機會收回師父的魂魄,可是卻每每都下不了手。
雖然她知道,這裡只是幻境。等出了幻境,救回了師父,這幻境裡發生的一切,就像是一場夢。夢醒了,便什麼都沒有了,師父還在她的身邊,好好的。
這就夠了。
可是自己為什麼還捨不得呢?
上一次是洞房花燭夜,師父抓著她的手,才讓她沒有及時將簪子藏起來。這一切來得太突然,讓她心裡又難過又不舍,而眼下這個幻境,她同師父已經成親,而且有了夫妻之實。
夫妻恩愛,如膠似漆。這是她做夢都想過的日子。
於她不過是一場幻境一場夢,可是於幻境中的師父,卻是不一樣的。
過了中秋吧。唐棗對自己說。
自那次鬧了一個下午之後,師父便沒有再碰她。饒是晚上的時候睡不著,也不過是去淨室洗個澡,然後抱著她睡。頭一天她還疼著,便也沒說什麼,第二日的時候就忍不住心疼,這才主動……可是師父卻只是親了親她,沒有做別的。
今日是中秋,師父同她說過,要帶她出去,陪她好好玩一日。
唐棗自然是開心的,可是顧及師父的眼睛,又有一些猶豫。待上了馬車,看到扶宴師叔何扶月,這才鬆了一口氣。
——有扶宴師叔在,自然不會出什麼岔子。
師父生得一副仙人之姿,扶月又是難得的絕色美人,而扶宴師叔亦是個溫潤翩翩佳公子,如今一同走著,自然是引得路人頻頻駐足。
唐棗垂了垂眸想著:大抵只有她普通一些了。
在外面,師父不愛說話,一路上不過是扶宴同扶月的話多一些,她只靜靜陪著師父,偶爾問到自己了,才答一句。想到明日就要離開這個幻境,唐棗心裡頭也開心不起來。
大約是察覺到了唐棗的心思,用了晚膳之後,重羽便將她攬到懷裡,大掌揉著她的腦袋:“不開心嗎?”這一路上,她可是沒說幾句話,本來是帶她出來好好逛逛的,卻不見她如想像中的開心。
唐棗搖頭:“沒有啊,我很開心。”見師父不信,便抬頭親了親他的下巴。
重羽忍不住笑,經不起這小小的撩撥,壓著她就是一通炙熱的吻,不料有些不識趣的人卻環手抱臂立在一側,輕輕咳了一聲。
明明是名正言順的夫妻,如今弄得像是被捉|jian似的。唐棗羞得直往自己師父的懷裡鑽。
撞破了自家師兄的好事,扶宴覺得有些尷尬,可一旁的扶月卻一本正經道:“今晚的街市可極為熱鬧,你們不出去一同逛逛嗎?”
師父不喜歡熱鬧,而且……又看不見。
唐棗想開口說不用了,卻聽師父牽著她的手,道:“去。”
·
皓月皎皎,夜空中綻放一朵又一朵絢爛的煙花,唐棗忍不住抬頭去看,瞧著如此美景,一時有些晃神。
“好美。”
唐棗不由得讚嘆出聲,卻察覺到握著他的手緊了緊,唐棗回神,翕了翕唇,這才道:“我……”
“好看嗎?”重羽不喜歡這種熱鬧嘈雜的環境,若是以前,他可是打死也不會出來,如今身邊多了一個她——十六歲的小姑娘,自然是最喜歡熱鬧的年紀。
聽著人群中發出的讚嘆聲,這煙花,一定很好看。
可惜……
唐棗不知道怎麼回答,這煙花自然是好看的,可這麼好看的景致,師父卻是看不見。唐棗心裡有些難受,也不顧著人來人往,厚著臉皮飛快的親了一下師父的臉,瞧著周圍的人只顧著看煙花沒有瞧見他們的舉止,這才鬆了一口氣。
“自然沒有夫君好看。”唐棗軟聲軟語道。
重羽笑了,擁著她不露痕跡的捏了一下她的柔軟處,嗓音低沉道:“那今晚讓你好好看個夠。”
唐棗臉紅,不再說話,只抬眼看了一眼師父,見他嘴角噙笑,便知師父心情不錯。
跟個小孩子似的。
扶宴見師兄同唐棗這般親昵,心裡頗為一絲欣慰,便隔得距離遠一些,讓他倆好好相處,身旁的扶月笑了笑,頗為感概道:“沒想到竟有比我更加不長眼的。”
竟喜歡這性子陰晴不定的男人。
扶宴一聽,皺眉眉頭道:“之前還不是嚷嚷著想嫁給師兄嗎?”
扶月美眸一瞪,道:“瞎說。”她只不過是情竇初開時的一時糊塗罷了。
容姿絕艷的紅衣女子,自是成了一道靚麗的風景線,扶宴瞧著身側路過的不少男子都忍不住打量她,便不由得有些慍怒,伸手握住了身側之人的手。
雖然不是第一次牽手,可是以往都是兄妹的名義,自那日她設計讓他以為自己被別的男子輕薄了之後,他才吐露對自己的真心,說是會娶她。可是以她這位兄長的聰明,自然不奢望能一直瞞著,第二日便露出了馬腳。
——可是已經來不及了,他已經答應娶她了。
“若沒有那件事,你打算什麼時候告訴我?”若不是因為她說自己清白受損,終身不嫁,他會說出那番話來安撫自己嗎?其實第一次察覺到他對自己的心意之時,心裡除了驚訝還有一絲歡喜。
後來她終於知道,這些年她身邊沒有別的男子,都是因為她這個好兄長。
虧他幹得出來!
不過——
自己嫁不出去,他就順水推舟收了,真當是打得一副好算盤。
扶月不悅,欲將手抽回,可是扶宴卻是怎麼都不鬆手。扶月惱得雙頰緋紅,轉過頭正欲說話,卻見扶宴靜靜瞧著她,而後則是上前一步,將她擁入懷裡。
“你……”這麼多人,他這是做什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