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唐棗看著近在咫尺的師父,翕了翕唇,道:“徒兒想萄萄了。”
這話聽了,重羽有些不大開心了,手上的動作重了一些,不滿道:“有為師在,還不夠嗎?”想那串葡萄做什麼?
若是平日,唐棗自然說是“夠了”哄師父開心,可是眼下她心情不悅,便道:“師父有美人陪著,自然是夠了。”
聽言,重羽愣了愣,之後才明白小徒兒在說什麼,稍稍湊了一些過去,彎了彎唇,道:“你瞧見了。”
見師父這麼開心,唐棗心裡愈發覺得難受,這三年來被師父寵慣了,便索性扭過頭不看他。雖然她知道自己早晚會有師娘的,可是一想到師父與別的姑娘親近,她就不舒服。
……她怎麼能這麼自私呢?
“為師哪裡要什麼美人啊。”他從來都不喜歡那些女人。
這話唐棗就不信了,她的眸子亮晶晶的,一本正經的問道:“那師父你為何看的這麼認真?”她故意路過,師父都沒看見,還說不喜歡……
“為師只是好奇。”
唐棗不解的眨了眨眼睛,“好奇什麼?”
重羽看著小徒兒的眼睛,將捧著她小臉的手從開,而後沿著她的脖子往下看,緩緩開口:“為師好奇的是……”說著,他抬眼看了一眼唐棗,繼續道,“小棗,讓為師看看,你胸口長了什麼?……怎麼摸起來這麼軟。”
☆、第十六章:發芽
——
要給師父看嗎?
依著唐棗的性子,事事順著自己的師父,哪有不聽從的道理,而且她也看過師父的胸口,感覺……也沒什麼大不了。正低頭解衣服,卻想到了什麼,唐棗眨了眨眼睛,疑惑道:“那下午的時候,師父你……”
重羽輕輕“嗯?”了一聲,卻見小徒兒撅了撅嘴,然後身子一轉背對著他。
“小棗?”不是打算給他看的嗎?怎麼又轉過去了?
唐棗也不知道為何,心裡悶悶的不舒服,大抵是同師父親近慣了,如今師父看了別的姑娘,她就有一種師父要被搶走的感覺。除了萄萄,師父是她唯一的親人,所以……她對師父的依賴太甚了。
“師父,徒兒累了,想早些休息。”
“可是你還未伺候為師沐浴。”重羽提醒道。
唐棗雖然心裡難受,可是卻還是不敢拂師父的意思。她轉過身,見師父朝著她胸口看,不知怎麼,覺得臉“騰”的一下燒了起來。唐棗有些奇怪的覆上臉,掌心可以清晰的感受到臉頰的熱度。
好燙……怎麼回事?她不知道,這種感覺奇怪又陌生。
察覺到了小徒兒臉色的異常,重羽便湊過去認真瞧了瞧,柔聲道:“怎麼了?哪裡不舒服嗎?讓為師瞧瞧。”
唐棗忙搖頭,連聲道:“沒事,徒兒只是有些累了。”
累了?
重羽凝神,今日小徒兒也沒做什麼事兒啊,怎麼就累了?雖只有三年,可是小徒兒的法術精進了不少,哪裡會這麼容易累著。但他看小徒兒的臉色的確有些異樣,便不再說什麼,只是伸手揉了揉小徒兒的腦袋,語氣溫和道:“那就休息吧。”
“可是,徒兒還沒伺候師父沐浴……”
重羽笑了,捏了捏她的臉,手感是一貫的好,道:“為師自己可以的,你先睡吧。”沒有什麼事情,比小徒兒的身子更重要。
唐棗向來乖巧,師父說一,她從不敢說二,如今師父讓她睡覺,她愣了愣,便乖乖閉上了眼睛。她感覺到師父起身下了榻,寢殿隨即變得空蕩蕩的。唐棗的心裡有些亂,自然是睡不著,半晌便慢慢睜開眼睛,看著頭頂靜靜發呆。
她伸手摸著心口,總感覺有一種奇怪的情緒,就好像——裡面長了一顆種子……正在慢慢發芽。
耳畔似有水聲,唐棗聽了一會兒,便按捺不住下了榻。
浴池內正熱氣氤氳,唐棗走近,便瞧見自家師父光潔的裸背,她安靜的看了一會兒,卻見師父轉過頭了,瞧見她有些驚訝,道:“怎麼過來了?”
師父長得好看,如今墨發披散,浸在水裡頭,清俊的五官又因為這浴池的熱水而多了一絲往常少有的柔和。
唐棗有些看呆了,而後回神,舉了舉手裡的巾子,彎唇一笑,道:“徒兒給師父擦背。”
·
唐棗以為,自己對師父的依賴,完全是因為她日日黏著師父,鮮少認識其他人。若是她有了朋友,大抵就不會這麼排斥關於師娘的事情了。
可是這裡……她除了師父,就只與扶宴師叔和扶月的關係好一些。
——當然……還有糖糕。
唐棗想了想,決定去扶月的映月軒。
雖然她更喜歡扶宴師叔,然而一想到師父不大喜歡自己與扶宴師叔過多的親近,便斷了這個念頭。昨日她只不過給扶宴師叔做了三四個小菜,師父知道後,便冷著臉,讓她花了好多時間去哄,若是今日再……
唐棗步子一頓,心想:那估計她只能把自己燉了才能讓師父消氣吧。
出乎唐棗意料的是——扶宴師叔也在映月軒。
唐棗進去的時候,恰好看到扶宴師叔和扶月在下棋。許是扶月贏了,眉頭一揚,原是美艷不可方物的臉上帶著得意的笑容,那笑容與平日的不一樣,看上去竟有幾分小女兒的嬌態。
而扶宴師叔,雖是輸了,清俊的眉宇舒展著,唇角微微撩起,笑容沁人,似是兄長獨有的寵溺。
光聽名字就知道,扶宴和扶月是兩兄妹,扶宴師叔溫潤謙和,扶月則是直率嬌縱,據說是被這個兄長寵出來的。
唐棗想起師父——師父雖然對她好,也寵著她,可是她卻不敢像扶月這般嬌縱。
扶月是扶宴師叔的妹妹,而自己,只不過是師父的徒兒。唐棗稍稍垂眸,只有她乖乖的,師父才不會趕她走,這話,她可是一直記在心裡頭的。
是扶月先看見唐棗的,此時的扶月正是美眸流轉,一顰一笑皆是嬌媚撩人,唐棗聞言便走去過,將剛做好的綠豆蘇遞給了扶月,笑著同扶宴打招呼:“扶宴師叔,你也在呀。”
扶宴含笑點頭,接過扶月從食盒裡端出來的綠豆蘇,一邊吃一邊對著唐棗道:“對了,小棗你會下棋嗎?”
下棋?
唐棗將目光落在玉石做成的棋盤上,笑著搖了搖頭:“我……不會。”她跟著師父學了一些法術,還認識了好多字,可是師父沒有教過她如何下棋。
大抵是看出了唐棗眼裡的好奇,扶月便將唐棗拉到自己方才坐的位置上,朝著對面的扶宴道:“小棗就交給你了,好好教。”
扶宴修長的兩指間正夾著一顆棋子,見扶月這般說,便微笑看著唐棗,道:“小棗聰慧,學起來一定很快。”
雖然唐棗沒下過棋,可是如今看著卻是喜歡,便沒有拒絕。
如扶宴所說的,唐棗在下棋這方面的確有些天分,不過幾盤的工夫,便已掌握的七七八八的。扶宴念她是初學,自然不會太使力。誠然,在“故意贏得不是那麼容易”這事兒上,可是他一門許久之前就練成的技能。
看著眼前一臉認真的小姑娘,他突然想起,曾經也是這麼一個小姑娘,坐在他的對面,嚷著和他下棋。扶宴夾著手中的棋子,朝著不遠處的方向看了一眼,正是扶月一身紅衣——吃著糕點看著消遣的話本。
“扶宴師叔,該你了。”唐棗見扶宴有些神遊,便抬眼提醒了一下。
扶宴笑了笑,而後想也未想便將手裡的棋落下,唐棗一看,愣了一會兒,哭喪著臉道:“扶宴師叔,我又輸了……”
扶宴回之一笑。
大抵是興致使然,唐棗頭一天學下棋,一時新鮮的不得了,這下棋的時間又過得極快,一轉眼便是天黑了。扶宴想開口提醒,可是一見唐棗這是虛心學習的模樣,亦是不忍心說話。
扶宴不忍心,可是有人卻是忍不住了。
整整一天,小徒兒不知跑到哪裡去了,沒個蹤影,起初重羽是生氣,而後則是按捺不住用了千里鏡,見著鏡中的小徒兒一臉認真的同扶宴下棋,時而蹙眉,時而雀躍,一時心頭怒火“騰”得一下子升了起來。
彼時唐棗正同扶宴認真下棋。
便聽得“啪”的一聲,映月軒的大門被一股強風震開。唐棗手裡的棋子“啪嗒”一聲落在了地上,抬眼看著,正瞧見自家的師父一臉陰沉的站在門口。
唐棗嚇了一跳,但看著外頭的天色,便知道自己忘了時辰,忙走到師父面前,弱弱的喚了一聲:“師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