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居然還有心思開玩笑?唐棗有些生氣,可最多的還是擔憂,聲音急切道:“師父,你告訴徒兒,是不是有什麼事情瞞著徒兒?”
重羽微微詫異,臉上的笑意卻是未散去,起身坐著,看著眼前站著的小徒兒,道:“怎麼這麼問?”好端端的,為何說這些?
唐棗著急,緊緊攥著師父的衣袖,眸子直直的看著他,道:“徒兒看師父的臉色不大好,師父你……是不是病了?”她知道師父厲害,不會生病,可如今她也想不出別的。
原來是擔心自己?重羽笑了,伸出手攬著她的身子,讓她坐在自己的腿上。這般仔細瞧著,小徒兒雙眸盈盈,倒是一副泫然欲泣的模樣。
竟是這般擔心他?
“為師是魔尊,哪會生病?”
唐棗不傻,抬頭問道:“那師父的臉色怎麼會這樣?而且……”說著,唐棗摸著他的手,眼淚便一下子涌了出來,“為什麼摸起來會這麼涼?”
重羽一時語塞,不知該如何解釋。他看著小徒兒哭,頓時心疼,剛想說話,卻先咳出了聲。
聽到師父的咳嗽聲,唐棗眼淚一停,頓了頓,便哭得愈發的厲害,“師父……”
“哭什麼,為師又死不了。”
“不許說這種話。”唐棗生氣了,抬頭兇巴巴的一句。
這麼凶的小徒兒重羽倒是第一次看到,像是怔了一會兒,而且才彎眸一笑:“好了,不說就不說。”
“那師父,告訴徒兒。”
重羽沒說話。
似是想到了什麼,唐棗眼眸明亮,緩緩道:“是因為……救徒兒嗎?”唐棗想不出別的,只有那一日,司竹咬傷了她,她醒來之後便在師父的懷裡,當時的師父……好像臉色也不太好,額頭還出汗了。
重羽知道是瞞不住了,便點了點頭,道:“不過小棗你放心,為師過幾日便好了。”
“真的嗎?”唐棗有些不大放心。
重羽伸手摸她的腦袋,“嗯。不過既然這麼心疼為師,對為師好一些就行了。”
唐棗心疼極了,忙抬頭去親他的臉,一下一下熱情的不像話,到後來,重羽是在忍不住,便一個起身將她壓在身下,堵住她的小嘴。
知道他身子有損,唐棗便聽話的很,乖的一塌糊塗。重羽理所當然的留在了聽雪居,任由小徒兒的悉心照顧。
不過他也沒怎麼欺負她——反正很快便成親了,到時候,他想怎麼欺負就怎麼欺負。
大抵是白日睡得有些多了,如今入了夜也有些難寐。重羽撐著一隻手瞧著身側安睡的小徒兒,烏髮粉頰,黛眉朱唇,看著是愈發的歡喜,最後才忍不住親了親。
外頭有動靜,重羽皺眉,如今軟玉溫香在懷,他哪裡肯出去,索性閉眼睡了。
許久,重羽才輕嘆一聲,他伸手摸了摸小徒兒的臉,啄了啄她的唇,柔聲道:“乖乖等為師回來。”
皓月當空,銀輝傾灑。
一起青色身影卓然而立,衣袂翩然,站著的,不是別人,正是扶宴。
“大晚上的,不睡覺做什麼?”他可是有乖巧聽話的小徒兒,哪裡同他一樣:一個人。
扶宴面色不似往常,大步走過去,聲色凜冽道:“師兄你瘋了!”
他自己才瘋了吧?重羽有些不想理他,轉身欲走。
“你當真以為我不知道嗎?”身後傳來扶宴的聲音。
話落,便聽得一陣掌風,重羽轉身,出手抵擋,一道綠光卻直直的擊在胸前。力道使然,重羽步子不穩,連連退了數步才站住。
他抬頭,看著眼前的扶宴,不悅道:“你這是做什麼?”
扶宴面無表情,道:“師兄,從小到大我從未打贏過你,可是你瞧瞧……你現在連我一掌都擋不住。”
燉棗記 第四十八章 :後悔
唐棗醒來,發覺師父不在身邊,霎時睡意全無,穿上衣服便下了榻。外頭似是有動靜,唐棗不再多想,急忙出去,卻看到了扶宴師叔。
還有……師父。
唐棗立馬跑到師父的面前,見他面色發白,忙伸手扶著他,擔憂道:“師父,你……你怎麼了?”
沒想到還是吵醒了小徒兒,重羽真想狠狠揍扶宴一頓,可是眼下扶宴說的沒錯,他的法力大減,完全不是扶宴的對手。
面子使然,重羽側頭瞧著唐棗,彎唇一笑,聲音溫和道:“為師沒事。外頭冷,你先進去等著。”
唐棗一向聽師父的話,如今卻是怎麼也不肯進去,一雙眼睛濕汪汪的,看得人直心疼。她又不是傻子,忙看著身前的扶宴師叔,道:“扶宴師叔,我師父他到底怎麼了?”
師父說他身子無礙,過些日子便會痊癒,如今看著這副模樣,她真是一點兒都不相信他的話。
——明明都虛弱成這樣了。
被打了一掌,胸口火辣辣的疼,重羽深吸了一口氣,伸手揉了揉身側小徒兒的腦袋,不滿道:“不聽為師的話了?”若是聽扶宴說,也不知道怎麼和小徒兒胡扯。
唐棗轉過頭,狠狠的瞪了他一眼,可見師父臉色難看,心裡更多的是心疼,忙道:“師父你先進去,徒兒要同扶宴師叔好好談談。”
師父在,肯定是變著法子打斷她和扶宴師叔的話,之前被師父矇混過關,不過事到如今,她定要弄個清清楚楚。
重羽感到頭疼。
他知道小徒兒性子倔強,可是此刻卻偏偏享受這種被小徒兒管著的感覺。他看了扶宴一眼,暗暗警告了一番,而後才乖乖的進去等著。
剛從榻上起來,外頭有些涼,唐棗披散著長發,這般站著愈發顯得嬌嬌小小,她看著眼前的扶宴,沒有說話,只是等著他把事情的真相告訴他。
扶宴也有些頭疼,他知道這件事情之後,便立刻過來揍人。可是這小棗畢竟是個小姑娘,如今師父倆剛表明了心跡,還準備成親,再也沒有比著更好的事了。
可師兄現在的身子,不宜成婚,若再不好好養傷,只怕……饒是魔尊又如何,誰讓他這般糟蹋自己的身體。
“小棗,三年前,你是怎麼遇見我師兄的?”扶宴沒有回答,而是出聲問著。
怎麼遇見師父的?
唐棗略微皺眉,細細回憶道:“我出去覓食,見有一人躺在湖邊,我……我就將他帶回了自己的住處。”至於她欲吃師父增長修為反倒差點被師父吃掉的事兒,她自然是不會說的。
扶宴嘆了一口氣,神情無奈道:“想來也是這樣。小棗,師兄自三年前開始,身子就大不如前,可是奇怪的是……連他也不知道受傷之前發生了什麼事。”
這件事情太過於蹊蹺,饒是查了整整三年,到如今也是毫無頭緒。這六界之中,能這般傷了師兄的,少之又少,可是傷人之後還能讓他失了記憶的,更是罕見。
三年前,就已經……
唐棗這幾年一時陪著師父,亦是未發現什麼異樣,更不知師父深受重創。唐棗翕了翕唇,小聲道:“可是師父很早之前就說,他已經沒事了。”
“我那師兄最愛逞能,而且又是你,他自然不想你看到他虛弱的樣子。在他的心裡,他希望你覺得他是最厲害的。”早前雖然沒有言明對小棗的感情,可是這感情豈是一朝一夕就有了的?在喜歡的人面前,才會注意這些。
“三年前是舊疾,如今又傷上加傷,所以才不堪重負。”
“扶宴師叔說的是那蛇毒嗎?”師父受傷,想來也只有這個。
扶宴挑眉,不急不緩道:“那絕非普通的蛇毒,且師兄體質使然,在你們的身上,或許是三分的毒性,可是如今輾轉到了師兄的身上,便是演化成百倍甚至千倍。”
百倍千倍嗎?
唐棗不敢再想下去,她見過司竹中毒後的模樣,她也曾感受過,知道那種感覺有多難受,而如今的師父……她除了心疼還是心疼。
唐棗沒有說話,心裡又擔心又害怕,靜靜看著扶宴道:“那……師父該怎麼做才會好起來?”扶宴師叔大晚上的來,自然是有法子的。
扶宴看著唐棗,不知如何開口,斟酌一番才道:“成親之事,暫時擱一擱。你先勸勸師兄閉關一段日子自行調養一下,我再去想想法子。”
親事暫擱,唐棗也覺得沒有什麼,她與師父缺的,不過就是一個名分罷了。
只要師父能好起來,她什麼都肯做。唐棗點頭,“謝謝扶宴師叔,那我……我去跟師父說說。”如今師父聽她的話,自然是會應允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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