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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她不會。”重羽想也未想道。
扶宴皺眉,繼而饒有興致道:“你怎麼知道不會?難道……你威脅她了?”
若是往常,聽著扶宴這語氣,重羽恐怕是要上去揍人了,可如今卻是眉眼舒緩了一些,薄唇微啟,淡淡道:“因為她喜歡我。”
扶宴愣了愣,之後卻忍不住“噗嗤”一聲笑了出來,像是聽到了什麼好笑的笑話,竟是笑得直接捧腹。待緩了緩,才瞧著自家師兄黑沉的俊臉,語氣認真道:“師兄,不帶這麼開玩笑的。”
他家妹妹會喜歡上師兄,是因為自小身邊就這麼兩個男人,而師兄看在他的面子上,對扶月的態度也好一些,實數情有可原;至於人家那小姑娘,稀里糊塗嫁了過來,新婚夜受夫君冷落,之後便是日日獨守空閨——這樣還能喜歡,他可不信。
重羽只是皺眉,沒有再解釋。
扶宴也不笑了,看著自家師兄的臭臉,道:“好了,難得這小姑娘合你的胃口,以後就好好過日子。”他這個當師弟的,可是為他操了不少的心。
“囉嗦。”重羽利落道。
扶宴聳肩,連連嘆息:“這臭脾氣恐怕是改不了了,可憐了那如花似玉的小姑娘。”
重羽一頓,靜靜不語。
……她,長得漂亮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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師父雖然難伺候,可唐棗知道,自己只要乖一些,安靜一些,師父還是不會胡亂發脾氣的。這幾日下來,她更是摸清了師父的性子,與鳳御山初見時差不多,她還是可以應付的。
唐棗整個人泡在浴桶里,看著水面上浮著的花瓣,整個人都放鬆,心情亦是愉悅到了極致。
好舒服。
身子有些累,不過讓她煩惱的是——明兒個給師父做什麼菜。
正想著,卻聽見開門的聲音。唐棗以為是海棠,便道:“熱水夠了,不用再加了,海棠你早些下去休息吧。”語罷,便是隨意玩著水。
她低頭,看著自己雪白的胸口,這裡……是不是又大了一些?
不過,想起那日師父的舉動,便覺得有些害臊。
“在沐浴?”
身後這熟悉的聲音,讓唐棗頓時回神,想著自己在沐浴沒穿衣服,便忍不住想身子往下沉,可是……師父看不見。唐棗難受,卻小聲回答:“嗯,我……我馬上就好,”
重羽淡淡嗯了一聲,轉身去了內室。
沒想到師父會來,唐棗有些驚訝,但驚訝之後,便趕緊擦乾身子穿上了外衫,匆匆走了出去。見師父坐在軟榻上,唐棗一激動,腳下一滑,直直的往前栽去。
聽到了動靜,重羽伸手,小姑娘穩穩噹噹落在他的懷裡。剛沐浴完,身上的味道愈發的好聞,許是穿得少,這般抱著愈發覺得身子嬌軟,小小的一個。
像只小貓。
“好好走路,急什麼?”重羽冷冷道。
唐棗點頭,抬眼看著近在咫尺的師父,小聲道:“我知道了,下次不會了。”
“嗯。”
見師父沒鬆開她,唐棗也不好意思開口,許是這幾日的相處方式,讓唐棗有些小心翼翼,不敢隨便亂動,只是問道:“今晚來,有事嗎?”
聽唐棗這麼問,重羽的下巴繃得緊緊的,理直氣壯卻不冷不淡道:“我們成了親,你說我過來做什麼?”
這個回答,讓唐棗不知道該怎麼回答,靜靜沒說話。已是夫妻,同房是應該的,只不過這幾日師父一直住在夷瀾居,卻不料今日卻來了這蒹葭閣。
見她沒說話,重羽只是鬆了手,唐棗起身,才道:“那,我去鋪床。”
雖說照顧夫君這些事,本就是應該她做的,只不過如今心裡沒什麼準備,有些緊張。不過成親幾日,唐棗看著榻上的鴛鴦枕和百子被,有些稍稍失神。
重羽不知道唐棗心裡想什麼,只是聽著動靜,才走到這裡。唐棗收拾好了,一轉頭便瞧見師父正站在她的面前。
她抬眼看著他,雖然如今師父看不見,不過看著卻如常人,舉止也沒什麼不方便的地方,這讓她稍稍鬆了一口氣。
唐棗過去,伸手替他解袍子上的衣帶,許是不習慣人伺候,重羽抬了抬手,卻慢慢放了下去,任她替他脫了外袍。
——其實,也沒有想像中的不習慣。
想起扶宴說的話,重羽抬手,摸上她的身子,剛剛沐浴過,衣服穿的單薄,重羽擰著眉頭,道:“到榻上去。”
這麼快。唐棗的手頓了頓,還是乖乖點了點頭。
綢幔落下,唐棗進了被窩,如今身邊躺了一個人,她倒有些不習慣了。這幾日,她皆是一人獨眠,此刻終於可以和師父同榻而眠了。
她想伸手抱他,可是卻不敢。
“怕我嗎?”
“啊?”唐棗一愣,趕緊搖頭,“不怕。”
“那離得這麼遠做什麼?”重羽語氣不滿。
沒想到是因為這個,唐棗忍不住彎了彎唇,稍稍靠近了一些。她又抬頭看了看,見師父沒什麼表情,便大著膽子伸手抱住他的手臂。
少女的馨香聞著極為舒服,重羽感受到手臂上被一個柔軟的物什蹭著,身子有些熱,他摸過,自然知道那是什麼。頭一回與一個姑娘同床共枕,他原以為自己會不適應,如今半點都不覺得不舒服,反而……有些喜歡。
大抵是喜歡她身上的味道。重羽想。
“你叫什麼?”都成親了,他卻還不知道她的名字。
“唐棗。”唐棗答道,然後小心翼翼握住了師父的手,見他沒抽回去,便在他的手心一筆一划寫下字。
手心蘇|癢,重羽卻是難得笑了,“棗子,這名字倒是不錯。”至少,合他的胃口。
唐棗了解師父,自是知道師父口中的不錯是因為什麼,大抵是棗子香脆可口,好吃,所以才覺得不錯吧。
正想著,卻見師父伸手摸上了她的手臂,然後沿著手臂摸到那處,不似那日的揉捏,而是稍加停頓之後,就撫上了她的臉。
一下一下,從她的眉眼至她的雙唇下巴。
重羽想起扶宴的話,這才好奇她的容貌,其實於他而言,他的妻子,長得如何並不重要,或許,普通一點,才好。如今他摸著她的臉,仔仔細細,幾乎可以想像出她的容貌。
直到手指擦過她的唇瓣,濕軟小巧,重羽心頭的燥熱又多了幾分,便極快的收回手。
臉上的手撤開,唐棗有些失落,垂了垂眸子再一次看去,見師父安靜的躺著,沒有再看她一眼。
這幾日,她才聽到了一些傳言,海棠又同她說了一些。可是她知道,師父並不是傳言那般的脾氣暴躁,甚至……隨便殺人,她知道師父只不過是性子冷了一些,不愛說話,待日子久了,師父對她,還是會關心疼愛的。
唐棗閉上眼睛,靠過去一些,腦袋蹭著師父的手臂,安靜入睡。
榻上只余兩人綿長的呼吸聲,唐棗有些睡不踏實,過了許久,見師父的身子動了動,這才忍不住開口,“睡不著嗎?”
師父是不習慣和她睡嗎?
聽著耳畔嬌滴滴的聲音,重羽才知她也未入睡。也是,一個小姑娘家,身邊多了一個男人,雖然說是夫君,只怕也有些不適應吧。
可是她說了想留下,便讓她繼續當他重羽的妻子,只是白日扶宴說的話卻是對的,他若是只將她當廚子使,只怕會被人瞧不起。
或許,給她一個孩子……
“我在想……”重羽頓了頓,側過身子面對這她,恰好對上她呼出的溫熱氣息,靠得有些近,他的鼻尖幾乎都挨上了她的額頭,“你想圓房嗎?”
燉棗記 第六十二章 :燕爾
重羽見唐棗一聲不吭,知道自己這話有些突然,便輕咳了一聲,解釋道:“你既然心甘情願嫁我,如今留在這山莊,我自然不能只讓你單單有個名分。”
光有名分,自然是不夠的。
雖然相處的日子不多,可他知道,他身邊的這個小姑娘,從來都不會抱怨自己受了委屈。嫁給他已經五日了,起初他沒有想到,可經扶宴提醒,才想到——他這般冷落她,的確是會讓人非議。
他聽不見那些閒話,卻不能保證,她聽不聽得見。
好在這小姑娘合他的心意,他本不喜女色,如今身邊多了這麼一個,倒也習慣。
她伺候好了,那麼他賞賜一些也是應該的。重羽極為自然的想著。
唐棗知道師父脾氣不佳,這幾日都是小心翼翼伺候著的,雖然也想過圓房一事,可她畢竟是姑娘家,總不能先提。下人的議論,她亦是偶爾聽到過幾回,饒是沒有往心裡去,可聽著還是覺得不是滋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