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95頁
震元子急急忙忙說:“狐妖大哥啊,我賠你還不成?我也不是故意找你的茬呀,我這不是受銀差遣的嘛!”
嬋九問:“誰?”
震元子說:“叫啥‘主銀’還是‘主子’……啥啥滴。”
“主人是誰?”嬋九又問。
“我增不知道。”震元子一臉特坦誠的樣子說,“我也是被拉入伙的!”
“誰拉你入伙的?”嬋九於是一臉特好奇地問。
“叫常六,也是我們關外的。”
柳七說:“哦,你們倆師出同門?”
震元子搖頭說:“哪兒呀,我沒修劍神之前,他是我堂哥的姐夫的連襟的二姨夫的小舅子的姥爺的表侄子的把兄弟的乾兒子,老子這次真他奶奶的上了賊船了!”
嬋九掰著手指頭在算這層“堂哥的姐夫的連襟的二姨夫……”到底算是什麼親戚,寒山又涼涼地說:“你們別和他東拉西扯,一會兒他的法力該恢復了,我殺了他的坐騎,他必定惱恨異常。”
柳七又舉起了刀:“居然使用拖延計!”
震元子趕忙說我法力恢復沒那麼快,狐妖大哥饒了我吧,我也不是故意的,我把坐騎都撂這兒了還不行嘛?您看我增誠的眼神。
柳七嘖嘖搖頭,心想原來劍魔里也有這麼沒骨氣的角色,他喜歡。
嬋九微笑說:“不能放你呀,聽說你們劍魔喝人血的,放你回去豈不是禍害凡人。”
“哎呦喂!”震元子拍膝蓋,“兄弟啊你是沒去過我們長白山,我們那兒三千里不見銀煙,一年裡能看到一個砍木頭的或者打獵的那就得不了啦!我要是光喝銀血,還能支撐修行二百四十九年?我都是喝鹿血、熊血,然後吃銀參、何首烏的!”
嬋九替震元子求情說:“放了他吧,他人不壞。”
柳七拍著震元子的肩膀說:“震兄,你明明有打贏的本事,卻在這裡求饒,憋屈不憋屈?”
震元子斷然說:“不憋屈!平安是福,你說是吧,大哥?”
“……”
氣勢洶洶而來的震元子,夾著尾巴被柳七和嬋九放走了。師徒倆兵不血刃、莫名其妙戰勝了四劍劍魔,想想真有點小得意呢!
寒山搖頭嘆息:“唉,你們……劍魔的話你們也信?”
柳七說:“那怎麼辦呢?伸手不打笑臉人啊。”
嬋九說:“想知道他說的是不是真話,到時候就把他的堂哥的姐夫的連襟的二姨夫的小舅子的姥爺的表侄子的把兄弟的乾兒子叫常六的,抓來問問好了呀。”
寒山白了他一眼,心想對於這種無聊破事,你的記性倒是真好用。
柳七說:“震元子倒是提醒我了,劍魔里也有不那麼壞的,用不著趕盡殺絕。當初你們要不是把他們逼得太狠,怎麼會換來今日的報復。”
嬋九說:“師父你不用跟他說這個,他們劍仙善惡涇渭分明,木魚腦袋裡不是善就是惡,聽不懂這些的。”
寒山“呼”地從對面懸崖縱過來,捧著嬋九的腦袋就揉:“嗯?……聽不懂嗯?……木魚腦袋嗯?……再說一句試試?”
“嚶嚶嚶嚶木魚腦袋!”
“哦?還敢說?你再說一次試試?”
“木魚……”
柳七以刀敲地怒吼:“不許欺負我徒弟!!”
寒山把嬋九揉得七葷八素,才跑去把死了的獨角金鱗獸搬了回來。
現在三人都知道這傢伙看上去兇猛,其實是個慫包,不禁都微有些失望,但轉念一想,人還有個性呢,何況神獸。
獨角金鱗獸的獨角大約一尺來長,金褐色,看上去沒什麼大用,但既然沒了角它就死了,那想必這玩意兒很重要。
金鱗獸皮嬋九是很喜歡的,剝皮的工作又交給了寒山。寒山用劍厲害,做皮匠卻不行,花了大半天時間才把皮完整地剝下來。嬋九於是高高興興地用獸皮做了三件馬甲(果真是做馬甲),她,柳七,寒山一人一件。
寒山嫌死蠢都不肯穿,柳七表示乖徒弟真孝順,真是我的貼心小棉襖,我穿上這馬甲真是風度翩翩,人家打眼一瞧還以為我是老鱉精的表哥。
這金鱗獸皮馬甲並不是刀槍不入,否則怎麼能用針線縫紉,但它對法術還有很強的抵禦效果,寒山那能把人打出一個洞的離火訣用到金鱗獸皮馬甲上竟然被完美化解,連燒焦痕跡都沒留下一個。
三人都感慨說幸好一開始就攻擊了獨角金鱗獸最薄弱的一點,割了它的角,否則這神獸還真有點兒難對付。
嬋九當即穿了金鱗獸皮馬甲不肯脫了,於是寒山始終覺得身邊有一隻老鱉精的表侄女在鑽來鑽去。
震元子還給他們留下了兩根百年何首烏,柳七和寒山逼著嬋九吃了。
嬋九一邊吃一邊皺眉:“不好吃,像紅薯,沒紅薯好吃。淡水氣味,還有點兒苦。”
柳七說:“不許抱怨,這是山中靈物,你得說它香氣撲鼻,汁液豐沛,入口香甜,吃了身體強健,輕身不老才對!”
“可是真的不好吃啊,越吃到後來越苦。”嬋九捏著鼻子吃了一根,再也不肯吃第二根。寒山做了一回好人,把另一根百年何首烏削了皮硬塞進她嘴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