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寒山眼睛睜大了些,顯然也想不通,自己的神劍火熾真訣怎麼會突然威力大增,竟然能把一個二百年的劍魔活活燒死?
柳七拍著他的肩膀說:“女婿,你以後千萬要記得一件事——不要和我打!”
嬋九補充:“也不要和我打。”
發現駝背死了,劍魔群中起了騷動,有三五個人竟然不打一聲招呼就御劍走了。
但終究還是有膽大的,另一個劍魔跳了出來,喝道:“老子程赭,是程無道和程褐的師弟,來會會你小子!”
“噗嗤,”柳七掩嘴笑,“一門三英傑,這可都伸出腦袋來了。”
嬋九說:“師父,咱們在山上呆久了不知道,其實老鱉王八都是這個習性。”
程赭罵道:“呸!狐狸精!”
嬋九說:“呸!野驢精!”
這程赭號稱師弟,但年紀看上去比兩個師兄都大,頭髮鬍鬚花白,長了一張驢臉,一張恨不得有人家兩張長,嬋九喊他野驢精倒也沒冤枉他。
程赭生氣了,他沒什麼涵養,換做平時必定要和嬋九對罵。可此時箭在弦上,不能挫傷銳氣,便無視嬋九,衝著寒山道:“神仙火熾真訣能殺人,不稀奇,讓我瞧瞧你的離火決!”
他倒是狡猾,點名了要“離火決”,這招式屬於火九階的第四層,是劍仙頭一個學會的招數,基礎中的基礎。普通的劍仙用這招式根本傷不了人,點一排蠟燭還差不多。
“離火訣?”寒山皺眉望著他。
離火訣這種簡單招式他足有數百年沒用過了,不過既然他要看,就給他看唄。
見程赭瞪圓了眼睛等著,寒山劍光一轉,指向他:“離火訣。”
一個不大的火球從劍光頂端飛出,箭矢一般朝著程赭撲了過去,後者也不閃避縱劍來接,嘴裡還說:“哈哈小子,老子瞧瞧你的離……”
說到“離”字時,他突然頓住了,其餘的劍魔連帶著柳七、嬋九都倒抽了一口涼氣!
那火矢竟然沒有被接住,更沒被彈開,而是直接穿透了他的身體,在他胸腹間留下了個碗口大的洞!
“……火決。”程赭把剩下的兩個字說完,低頭,帶著震驚的表情地望著自己身上那個洞,隨後炸成了血肉碎塊。
……
嬋九扶額說:“又來了……師父,我看不下去了,血肉橫飛的。”
柳七說:“沒事兒,一會兒還是我去掃,這幫人就嫌我們洞門口太乾淨。”
“寒山,”嬋九抓著寒山的背說,“以後你要是想打我,提前告訴一聲,我好找風水寶地挖個墳坑,給自己燒幾刀紙錢。”
寒山斜瞥她一眼:“我不打你。”
“也不能打我。”柳七趕緊湊上去。
這次寒山什麼承諾都沒給,柳七頓覺生命岌岌可危,辛酸地蹲到了一邊。
離火訣也能殺人!對面懸崖上的劍魔瞬間又走了幾個。
儘管殺的是個不入流的劍魔,但那是離火訣啊,挺多只能傷人皮毛的初級招式啊!
沒有人肯再上來找不痛快了。
對方有一名老年劍魔問道:“小子,看出招你像是崑崙派的,但崑崙派中又絕沒有你這號人物,你到底是誰?”
寒山對於透露自己的身份無所謂,正準備回答,嬋九突然截住了口:“他?他是我師父柳七養起來的!你們別看他厲害,就硬往他臉上貼金,什麼崑崙派、峨眉派、蓬萊派,什麼玉清真人,什麼明見上人,告訴你們,他和那三大門派一點兒關係都沒有,就是我思過崖不悔洞的!”
寒山皺眉望著嬋九,嬋九勾勾嘴角,拋了個媚眼。
這謊話簡直假得不能再假,一個狐狸洞裡能養出會放劍陣的劍仙,那三大門派掌門人趁早找根繩子上吊算了。
既然這邊不肯說,那邊追問也沒用。年老劍魔拱了拱手,說聲“後生可畏,後會有期”,帶著身後七八人走了。剩下的幾個人見大勢已去,也各自御劍而走。
思過崖上安靜了下來,只剩下滿地的血污、斷肢還有屍體。
嬋九問:“這就走了?也太便宜我們了吧?”
“管他的,先打掃衛生。”柳七拍拍手說。
寒山攔住他:“相生陰陽鏡到底在哪兒?”
柳七說:“你幹嘛急著問,等我把門口弄乾淨不行麼?”
寒山說:“你一天不說,相生陰陽鏡一天下落不明,劍魔就一天不會放棄。他們今天來了,明天、後天可能還會來,你就天天和他們打麼?”
柳七皮笑肉不笑說:“我還不是在等你?”
“等我?”寒山問。
“等他幹嘛?”嬋九也問。
“等他長到我這麼高。”柳七懶洋洋說,“屁大一點的孩子還去找相生陰陽鏡,簡直是嫌自己命太長。”
寒山準備痛快點兒給他一劍!
柳七抱頭喊:“然而經過剛才那一戰,據我仔細觀察,我的擔心完全、徹底、根本是多餘噠!!”
寒山現在看上去只有十五六歲,功力卻已經是過去的兩三倍,但柳七說的也沒錯,多等兩天總是穩妥些。寒山自己雖然不說,暗地裡也想看看,等長到天劫前的二十歲模樣時,自己會變成什麼樣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