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過了小天池,上三百餘階台階,就是後殿。
後殿比正殿要小得多,本來是修來給玉清真人用的,但玉清真人喜歡登雲洞,所以後殿閒置數年後,乾脆給弟子們做早課用。後殿裡只放了幾十隻蒲團,是間空屋子。
一直過了後殿,都沒有遇到一個人,寒山心中的疑慮越來越深。
他對嬋九說:“台階再上去就是登雲洞,兩側有藏寶閣,你跟緊了我,當心有埋伏。”
嬋九喘著氣說:“呼呼,你師父住得可夠高的,老人家腿腳真好……”
寒山儘管心情不佳,聽她說這話也忍不住微笑:“他又不經常下來,腿腳真正好的是我們這些弟子。從下到上一萬多階台階,有些人恨不得每天都要上下爬一遍。”
嬋九吐了吐舌頭:“為什麼?”
“他們要輪值守衛玉虛宮門和摘星台,所以非下去或上去不可。”
“你要守門嗎?”嬋九問。
寒山搖頭:“我是大弟子,負責守天池和正殿。”
兩人邊說著話,邊爬上了台階,嬋九已經累了,坐在地上連喊“歇一會兒”。
寒山說:“那我先進洞,如果沒有危險,再叫你進來。”
嬋九沒力氣說話,沖他揮揮手,意思是去吧去吧。
寒山又不放心地吩咐:“你不要坐在路中間,好歹找個地方躲著。”
嬋九翻了個白眼,心想你可真麻煩,別忘了自己眼前還是屁大點兒的孩子呢,管頭管腳的!她目送寒山進洞,剛艱難地挪到洞口附近角落裡坐下來,就聽到裡面打起來了。
“寒山!”她衝進洞中,裡面竟然燈火通明,一道劍光擦著她的脖子飛過。
“別過來!”寒山喊。
就這麼一瞬間,嬋九看到洞裡一前兩後站著兩個劍魔。怪不得外面沒人,原來全在這兒了!
比起寒山,劍魔的表情更顯得驚懼,他們一是沒有料到半夜三更登雲洞裡會突然闖進一個小孩,二是沒料到這小孩竟然輕而易舉地接住了兩人第一輪的連手攻擊。
面對劍魔,寒山居然還有心情問話:“諸位來自哪座仙山?”
劍魔之一,臉上有一顆大青痣的哼了一聲:“長白山的!怎麼?稀罕嗎?”
“哦,長白山到此地萬里迢迢,諸位路上辛苦,不知守在我師尊的登雲洞中有何貴幹?”寒山問。
“小孩,你哪山哪洞的?”大青痣劍魔語氣不善地反問。
寒山微微一笑:“你沒聽清我的話嗎?我剛才說‘我師尊’的登雲洞。”
“小孩,不要胡說八道,自尋死路。”另一名紅髮劍魔忍不住插嘴,“崑崙派已經死得一個人都不剩了,你又是從哪兒冒出來的?”
“你們確實沒見過我。”寒山冷笑,放出劍光,“來吧,不要玷污了我師尊的清修之地。”
兩名劍魔互相對視,大青痣劍魔率先出手,他劍光攻到寒山面前,卻突然一轉,刺向正掩了一半身子在石壁後面偷看的嬋九。
寒山說:“小伎倆,何苦呢?”
他的劍光突然一分為九,向後飛出一道,輕鬆隔開了大青痣劍魔的劍。
“九把!”劍魔們大驚失色,當今世上能把劍練到七把以上的人寥寥無幾,就算是五把,那也相當了不得!
“你是誰?”紅髮劍魔問。
“我說過了,我是崑崙派。”寒山九劍同轉,向劍魔籠罩而去。
劍魔左格右擋,顯得捉襟見肘,十分狼狽。他們剛修煉了一百二三十年,頂多相當於二百餘年的劍仙,寒山一人打他們兩個還綽綽有餘。他因為有話要問,所以遲遲不下殺手,而是用劍和他們周旋。
就在這時,斜地里突然一把環飛了出來,大青痣劍魔躲避不及,被砸中了太陽穴。雖然只破了一絲皮,但他還是抱著頭大喊:“有毒!有毒!好痛啊!”
紅髮劍魔怒道:“小賊!比劍就比劍,比不過我們兄弟認輸就是,何必用這下三濫的施毒法子!”
“不怪他,是我的錯!”嬋九一臉抱歉地從石壁後跑了出來,“我用念力扔的環,沒用手,所以沒削掉你的腦袋還讓你中了毒。真是對不住啊,大青痣老兄。”
寒山苦笑說:“嬋九,你做什麼?”
嬋九說:“你磨磨蹭蹭的還找不找師父了?”
她說著手一甩,美人蟒骨環直直地朝紅髮劍魔飛去。紅髮劍魔慌忙格擋,只聽“當”一聲脆響,蟒骨環和劍光各自飛開。
“嗯?有些本事。”嬋九單手接環,“好,我來和你打,我們速戰速決。”
寒山說等等,格開嬋九的環,趁著嬋九跑去追環,他問紅髮劍魔:“洞裡是不是關著人?”
紅髮劍魔當然不會回答,只是說:“要打便打,要殺便殺,問那麼多幹什麼!”
嬋九撿回了環,說:“哈!你既然這麼說了,洞裡一定有貓膩。你不說,我問他。”她指著大青痔劍魔。
千年蛇毒發作極快,大青痔劍魔正在痛不欲生的當兒。論本事,他遠在嬋九之上,嬋九之所以能打中他,完全是沾了偷襲的光。他心裡恨極了,但由於中毒的緣故眼前一片模糊,頭腦麻木,連自己是誰都差點兒沒想起來,耳朵里好像灌了雷似的轟轟作響,嬋九問他的話好像遠在天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