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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直接略過宋不謙,朝樹林中追去,但這片林子十分茂密,御劍反而備受阻礙不方便,他只好收了劍落地追。
這下他可完全被嬋九甩在身後,大約短短半刻鐘之後,他就再也找不到嬋九的蹤跡了,因為嬋九是走獸啊,山林是她的老家。
他站在原地喘著粗氣,四下張望,不管在哪個方向周圍樹林都一模一樣,根本不知道狐狸精往那兒跑了。
他怒吼出聲,放出劍光在樹林裡亂砍,砍得是旋風四起,斷枝橫飛,大樹上滿是深達寸余的劍痕,但這對尋找嬋九於事無補。
他這時想起了還有個宋不謙,便趕緊往回跑,可等他跑回平台,連宋不謙也不見了!
青年劍魔仰頭狂嘯,嘯聲滾滾,在山間激起無數回聲。
其實宋不謙根本沒跑遠,他雙腳沒法行動,只能跟只海豹似的用手撐著在地上爬,他只不過是爬到另一邊的樹林裡去了。
聽到青年劍魔近在耳邊的嘯聲,他把頭埋在亂草里,一邊祈禱著不要被發現,一邊巴望“纏”字決的效力趕緊消失。
“嬋九。”他喃喃,“你這沒良心的小妖怪,什麼時候才能來救老子啊?”
嬋九也很慌亂。
此地不是華山,她完全不認識路,只能順著山勢往下躥。只見越跑山勢越低,越跑林木越密,樹木種類越多,一個多時辰後,她已經到了一條山溝里,再往下就是溪流。
小溪的一部分結了冰,一部分依然有流水,溪中有很多沒有稜角的巨石,在石頭上跳躍倒是不費力。她沿著溪流前行,被一個小湖泊攔住了去路。薄冰完全覆蓋了湖面,冰下可以看見碧綠的湖水在微微流動。
“不好了,這是哪兒?”她原地打轉,不知道應該再往哪邊去。
更糟糕的是,這小湖四周都是光禿禿的岩石山壁,足有數十丈高, 要想繞過湖繼續沿溪流前進,就必須再次爬到山上去。
嬋九想了想,覺得再爬上去不划算。如今峨眉山被劍魔攻占,哪兒都不安全,還是早點跑到山腳下,然後回華山去的好!
她這麼想著,踩上了冰面。
狐妖比同樣體型的凡人要輕盈得多,有些地方凡人過不去,狐妖卻如履平地。
嬋九賭的就是運氣,她沿著小湖邊緣冰稍微厚一些的地方慢慢前行,每走一步,都要伸出腳,小心翼翼地試探前方的冰面是否結實。
“小心……小心……我不會游水……一點都不會……掉下去就是餵魚……”
眼看快要接近湖岸了,她懸著的一顆心終於要放下,這時……
放心,冰沒有碎,狐妖確實輕巧,而是旁邊石壁上突然伸出了一隻手,把嬋九抓了過去。
如果在以前,嬋九是很樂意放聲尖叫的,可這幾天她飽受驚嚇,一個意外接著一個意外,嚇得連發出聲音都不敢了。
她被那隻手直接揪進了石壁上的洞裡,這次倒不是她觀察馬虎,而是那洞確實隱蔽,由於角度問題,從嬋九走過來的方向根本無法看清洞口,還以為是石壁上缺了一塊。
☆、第34章
洞中一人對另一人微有埋怨:“這是個狐妖,並不是什麼劍魔,你抓她進來做什麼?”
另一人說:“師叔,你看狐妖身上的劍,是劍仙的劍。”
嬋九輪流打量她們,這是兩個中年女尼,被稱為“師叔”那個眉目和善些,但似乎受了重傷,臉色蒼白,總是捂著胸口,時不時咳嗽;另一個身材粗壯,長得倒像個男人,手指骨節粗大有力,但卻並不難看。
被稱為“師叔”的女尼便問嬋九:“小狐妖,你這把劍是從哪裡來的?你是不是這兩日去過崑崙山?”
嬋九聽寒山說過幾句峨眉山劍仙的事,又聽管劍魔就叫“劍魔”,而不是“劍神”,便脫口而出:“啊,你們是峨眉山劍仙!你是不是頑石師太?”
“胡說八道些什麼?”粗豪的女尼斥罵道,又轉向面目和善的女尼說,“師叔,這狐妖是敵非友,必定是和劍魔一路的,和我們峨眉派有滅門之恨,你讓徒兒快些把她殺了吧。”
“不要不要!”嬋九著急擺手說,“我和劍仙一路的,我我沒去過崑崙山,也沒偷過什麼劍,這把劍是寒山托我保管的!”
“寒山是誰?”粗豪的女尼喝道。
面目和善的女尼替嬋九說:“無緣,你不要嚇唬她。寒山是崑崙派玉清真人的大弟子,劍法精深,修行已有五百年。崑崙派約束徒弟甚嚴,弟子們都難得下山,名聲不響。和峨眉派互相走動時,崑崙派往往遣一些修行百年的小弟子,比如你見過的青芝,青華,紫砂,寒山這樣身份的弟子是絕不敢派出來的。”
“這小狐妖能認識寒山,倒也緣分不淺。”
面目和善的女尼問嬋九:“你說寒山托你保管他的劍,可劍仙從來是劍在人在,劍亡人亡,所以他去哪兒了呢?是被劍魔殺了麼?”
嬋九有九成把握她們就是峨眉山劍仙,但仍然有一成的疑懼,她扶著背上的嬰兒,抱緊了劍說:“你告訴我你是誰?你是不是頑石師太?我只肯對頑石師太說!”
女尼她微微一笑:“小狐妖,那便難辦了,因為我不是頑石師太,我是她的師妹銅岩。我的師姐頑石已經仙逝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