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首先是亂七八糟的小寶石,小珍珠,小首飾。
其次是長白山吃人霸王肚子裡的寅艮,她原先有三個,玉梨三隻拿了一個,另一個給了巫師長老,那最後一個就丟在南州了。
再一個是紫僵蠶,玉梨三把它裝在一個金色的小蟈蟈籠子裡。紫僵蠶自從從嬋九肚子裡出來之後就很活絡,在籠子裡自顧自地發出沙沙聲。
還有一個是從護寶食人蠱的洞穴里挖出來的大黑圓珠子。嬋九不喜歡它,覺得它的表面之下隱隱氣流氤氳,有點兒嚇人。
還有一個是朵靈芝,通體黑色,傘蓋雖然只有醋碟子大小,但表面仿佛刷過漆一般,幾乎可以反光照出人臉。
嬋九心頭一顫:“這個是絳珠靈芝?!”
玉梨三點頭:“是絳珠靈芝,平平無奇是吧?”
嬋九警覺地問:“你把農辰怎麼樣了?”
玉梨三說:“你到底是要聽我的方法,還是要聽我把農辰打得三魂升天七魄出竅然後燒成焦炭的故事?”
“……”嬋九說,“我不認識什麼農辰,還是說你的方法吧。”
玉梨三又掏出一樣,也是一顆珠子,鵪鶉蛋大小,表面一半黑,一半白,那黑的和白的地方還能互相交融,變換位置,此起彼伏。嬋九隻看了一小會兒就覺得眼暈,乾脆不去看了。
玉梨三擺完了,一樣一樣指著嬋九看。
“這是寅艮,下等妖物膽里的東西,沒什麼稀奇,還給你算了。”他說著把寅艮扔給嬋九。
嬋九撇了撇嘴,心想:沒什麼稀奇你還拿著?
“這個。”玉梨三舉著小蟈蟈籠子說,“到了我手上,你可就拿不走了。”
嬋九正色說:“別的我都不要,這個你必須還我,這是我師父柳七的東西。”
玉梨三嗤笑,把紫僵蠶又攏進袖中:“那你叫柳七親自來拿。”
嬋九覺得現在和他爭辯也無濟於事,便靜等他下一句話。
玉梨三沒去碰那顆大圓黑珠子,卻先拈起了絳株靈芝:“這個麼,是我千辛萬苦得來,所以自然也不能給你。”說著他把絳株靈芝也放進了袖子。
隨後,他捏起了那顆黑白相間的珠子,盯著嬋九的眼睛說:“這個,就是相生陰陽鏡。”
嬋九頓時明白了為什麼這顆珠子一半黑一半白,黑的和白的相生相搏!
“你不是說已經把它賣了嗎?”嬋九驚訝地問。
“可惜沒人買得起。”玉梨三拋接著黑白珠子說,“他們竟然可笑到要用金子來買,但本王唯獨不缺的就是金子。”
嬋九說:“我以為……相生陰陽鏡是面鏡子。”
“確實是鏡子。”玉梨三說著把珠子往空中一拋,那珠子在離橫樑只有幾寸遠的地方停住了,接著從裡面突然騰飛出兩團霧氣,一黑一白,在空中交纏旋轉,消長流行,越來越大,最後平展達到一丈見方,果然像一面圓鏡子,只是不能用來照人。
嬋九的耳中錚錚作響,仿佛有誰在他身後彈著瑤琴,雖然高低起伏不成調,但就像珠落玉盤,清脆悠揚。
她仰頭,痴迷地望著陰陽魚緩緩轉動,問:“這個鏡子該怎麼用才能增加三百年修為?”
玉梨三說:“不知道。這鏡子在本王手中已經二百五十年了,本王佩戴過它,把它在武器上鑲嵌過,讓它像這樣連續二十四時辰持續一個月轉動過,甚至吃過,可是從來沒增加過一絲功力。”
“我也吃過紫僵蠶,”嬋九說,“沒有用。”
玉梨三把相生陰陽鏡收回成原先的珠子,又納入袖中,琴聲也隨之消失。
“不管如何,玉清真人總不會騙本王。近些年也奇怪,不知道是誰走漏了風聲,總有人追到天一宮要買相生陰陽鏡,可本王欠著玉清真人一個大人情,如今他死了,人情還不了,總不能再把他的託付之物賣出去。不得已,我只好去南州借了農辰的絳珠靈芝,好賣給人家。”
嬋九說:“你可真沒道理。”
玉梨三滿不在乎,抄著手說:“我們是妖,不講道理,只講利益。”
嬋九指著大黑圓珠子:“這個是我和寒山殺了整整一晚上的巨型蠱蟲才換來的,你總得還給我吧?”
“這個啊,”玉梨三誇張地搖頭嘆息,把大黑圓珠子舉在手中掂量,“嬋九呀嬋九,你守著這麼一個寶貝,竟然淪落到要靠吸精氣才能活下去,真是傻瓜。”
嬋九托著腮,面色不善地說:“大王,騙我很好玩麼?”
“你不信?”玉梨三說,“那你看著。”
他說著就把大黑圓珠子往地上重重一摔,嬋九驚叫一聲,搶上前去想接住,但已經晚了。大黑圓珠子咔嚓咔嚓數聲脆響,底部開裂,一股細細的、青黑色的煙從裡面鑽了出來。
“這……這是什麼鬼東西?”嬋九問。
玉梨三沒有回答,而是氣定神閒地把那股青煙一絲不剩地吸到了肚子裡。
“你在幹嘛?!”嬋九緊緊地皺著眉,“你也不嫌噁心?那是從蠱蟲洞裡找來的,那蟲子又髒又臭又有毒,還差點兒把我的兩條腿都咬斷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