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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們原以為這個硬得跟筷子一樣的東西走起路來會慢一些,沒想到它極迅猛!嚓嚓嚓嚓,朝著嬋九紮來時快如利箭!
嬋九一轉身就跑了起來,幾步之後她順勢跳上了牢籠頂部。
寒山連忙說:“這樣不行!快下去!”
嬋九慢了一步,只見那殭屍“唰”地也上了牢籠,而且是直挺挺地蹦上去的!嬋九險些被抓住了衣角,趕緊又跳下來;殭屍也跳下,兩者距離不過二三尺。
殭屍是沒有臉的,或者說面目模糊,因為在煉屍道人手中,它們的臉上的凹凸基本都被填平了:鼻子和耳朵外廓被削掉,嘴巴、眼睛被縫起,接著用整塊白布把頭頸蒙住、紮好,然後穿上麻衣麻鞋。
煉屍道人聽起來是個讓人不舒服的稱號,乾的活計也叫人不舒服,但實際上他們沒有道德瑕疵,做的也是手藝活兒。他們煉成的殭屍只被用來看守陵墓和寶庫,這兩個地方基本沒有活人。萬一有活人——比如盜墓賊和強盜——闖入,殭屍立即起屍追擊,免得守陵人或者守庫人親自冒險。
倒是蓬萊派有些不清不楚,他們弄四具殭屍在這個鬼地方是出於什麼用意呢?
繞著圈跑了幾圈的嬋九突然想到:這傢伙關節不能彎,它怎麼抓我?
後來發現能抓,因為它手上的關節可以彎!這他/媽都是什麼神奇的本領啊!
這時候屋漏偏逢連夜雨,另外一具,不,兩具殭屍也出現了。
“嬋九啊!”寒山都無語了,“你真是惹麻煩的祖宗!”
嬋九邊跑邊嚎哭:“嗚哇哇哇哇……但是、但是最後、最裡面那個棺材我真的沒有摸!”
寒山說:“摸不摸都是這個結果,它們感覺到你的生氣就會起屍,你不該靠近它們。”
“現在說也晚了!”嬋九已經陷入了前有狼、後有虎的絕境,小命危在旦夕。
寒山雖然著急,但不慌亂,指著從洞頂綿延下來的石階說:“快,往上爬!”
嬋九叫道:“你剛才還說它們會跳樓梯!”
“聽我的!”
嬋九於是三步並作兩步衝到石階跟前,剛準備往上爬,突然一具殭屍“忽”地一聲越過她的頭頂,落在高處的台階上。
她嚇得尖叫一聲,寒山喊道:“沒關係!它轉不過身來!你繼續向上!”
他說得沒錯,由於石階只有一尺多寬,這些全身大部分關節都不起作用的殭屍根本無法在上邊掉頭。
它們的五官沒有感覺,唯一的能力是追蹤活物的生氣,率先跳到高處的殭屍雖然察覺到了嬋九的生氣已經在自己後方,但是原地轉了個直角彎後,它的半個身體已經到了台階外邊,再轉身時便掉了下去。
嬋九說:“這倒是個辦法!”
她等著第二、第三具殭屍也跳到她前面去,甚至冒著生命危險等了它們一會兒,可惜那兩位死鬼老兄彈跳力不夠,始終沒能超過她,反而追得她哭爹喊娘。
幸虧幾階殘破的台階救了她。
她人小腳小,方寸之地就能站住,殭屍們則無一例外從台階的缺損處摔了下去。她趕緊保持著金雞獨立,手心肩膀後背緊緊貼牆,呼呼地喘了半天大氣。
由於已經爬得挺高,其中一具殭屍摔斷了腿骨瘸了,可它們不是活人,不會痛也不會害怕,就算斷了脊椎骨也照樣能爬起來追。
嬋九懸在半空中不敢下來。沒了她帶路,三具殭屍雖然感覺到生氣在上方,卻找不到台階的起點,只能徒勞地不斷地貼著石壁蹦,就算偶爾蹦上去了,卻因為轉身不靈活,要麼無法動彈,要麼再次掉下來。
其實寒山也有活人生氣,為什麼殭屍不追寒山呢?大概是因為南海曇林木太邪門了,既隔絕了法術,又隔絕了生氣。
寒山仰頭望著嬋九所在的位置,可惜她隱在暗處看不見,於是喊道:“嬋九,你暫時呆在上邊!”
嬋九帶著哭腔回覆:“這不上不下的怎麼行呢?!我得把它們弄死啊!”
殭屍早已經是死人了,根本無法再度殺死,但可以讓他們不能動——砍頭不是徹底解決問題的方法,正確做法是砍掉四肢,再砍頭。
可要割掉它們的頭和手腳,必須先得有一把刀啊!嬋九沒有刀,只有剪刀,而且是針線盒裡的那種剪刀。
她簡直是絕望了。
“寒山!”她問,“它們會不會把我活生生撕碎了呀?”
寒山心說:會的,但嘴裡卻答道:“別動,別怕。”
嬋九又問:“你的劍能給我用嗎?”
“可惜不能。”寒山說。
他已經試過好幾次了,即使把寒山劍化為實體,也無法將之從木欄的空隙中伸出去。大概是因為自從他練成了人劍合一後,寒山劍本身就成了法術的一部分。
“那我怎麼辦?”嬋九焦躁地問。
寒山卻突然想到了一個主意:“你的寅艮呢?”
“什麼寅艮?”嬋九早已經慌了,根本不懂他在說什麼。
“那兩顆從虎妖的膽里找出來的石頭,”寒山提醒道,“你還記得嗎?在華山被我打死的長白山吃人霸王?”
這下嬋九想起來了,連忙騰出一隻手去摸腰間。幸虧剛才玉梨三拿了藍色小塊後,又把她的腰兜還了回來,否則這時候還抓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