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雪蓮花妖領命又去了,然後很久沒回來,因為被柳七一個一個都砍成了兩截。
“原來是花啊。”柳七蹲在他們的屍首跟前,一手以刀支地,一手捻起花瓣看,“我還當這家死了人正在服喪呢。”
雖然大受創傷,但花妖被砍斷了不會直接就死,因為他們的本體還在別處長著呢,只不過內丹會回歸本體,然後好多年無法化身人形。
柳七目送花妖們的內丹相繼飛出洞口,然後繼續拍宮門:“哎哎哎!客人上門,好歹也該迎進去喝一杯茶,直接開打算是什麼待客之道?”
聽到回報,玉梨三坐不住了,他宮裡一共才五六百雪蓮花妖,一下讓柳七削瓜切菜似的砍了七八個,這往後他不是沒人伺候了麼?上了年數的雪蓮可不是到處說有就有的。
他拎著袍子下擺就往宮門口走,路上碰見正在閒逛的嬋九。嬋九問:“玉梨三,急匆匆幹嘛去?”
玉梨三說:“燒人。”
“誰?”嬋九跟上他的腳步。
“不知道,”玉梨三說,“總之讓他嘗嘗本王的紅蓮業火!”
兩人走到宮門後面,柳七正扣著門環說:“沒人理我,那我就飛進去啦?”
嬋九一聽這說話聲音,簡直要喜極而泣,飛快拉開門閂,喊道:“師父!師父!”
門開了,柳七定睛一看是她,哈哈大笑,兩人抱在一塊揉了半天,壓根兒沒注意旁邊還站著玉梨三。
嬋九摟著柳七的腰說:“師父,你可算是找來了,我在這兒可受罪啦!”
柳七問:“誰欺負你了?”
嬋九說:“哎呦喂,說來話長,你快帶我走吧,等回了咱們思過崖不悔洞,我就再也不出來了!”
柳七說:“嗯,難得你開竅了,咱們回去就把洞門封上。”
兩人嘀嘀咕咕說不完,玉梨三看看嬋九,再看看柳七,臉色大變,如遭雷擊,頓時……移情別戀了!
嬋九和柳七基本上是一個模子裡刻出來的,都是雪白的瓜子臉,銀色長髮,五官精緻,區別只是柳七是男的,嬋九是女的;柳七高些,嬋九矮些;柳七看上去年齡略長些,大概二十四五歲,而嬋九看上去十六七歲。
但是柳七和嬋九的氣質不太一樣,嬋九身上還帶著點精靈古怪的孩子氣,柳七就完全表現出成年狐狸精式的流眄顧盼、溫柔嫵媚了——儘管他一點兒都不溫柔。
玉梨三真誠地與內心對話,充分挖掘潛意識,認真地冥思苦想,前思後想,深思苦索,沉思熟慮,挖空心思,窮思極想?,殫精極慮,焦思苦慮,遷思回慮?,絞盡腦汁,抓耳撓腮,浮想聯翩,全神貫注,充分考慮……
然後他確定了:
——他更喜歡柳七這一款。
他再看嬋九:嫩,美,小清新,但是美得單薄,美得膚淺,而且她還沒內丹。
轉頭看柳七:嗯,浪!
他衝上前去一把抓住柳七的手:“王妃,你終於來了,讓本王苦苦等了八百年!”
柳七手上還握著刀呢,他默默地盯了玉梨三半晌,然後目光越過他的肩頭,落在嬋九臉上:“徒弟,這金毛是誰?……為什麼喊我王妃?”
“他就是玉梨三。”嬋九簡潔地說,“他有病。”
“哦。”柳七點了點頭,他也不能歧視病人啊,於是從玉梨三那裡抽手,玉梨三捏著不讓他抽,他強行抽回。
見他再也不看自己,玉梨三心頭一痛。
柳七把桃花流水刀沒入體內,往宮門裡面張望,說:“這個地方真是明晃晃啊,看多了眼睛疼。徒弟,我們回家去吧,先去一趟南州,讓寒山別再瞎找了。”
嬋九說:“好。”
兩人正要邁步,玉梨三一手一個把他們拉住:“且慢!你們忘了最重要的事了嗎?”
嬋九愣了一會兒,擊掌說:“對了!師父,你的紫僵蠶讓這個金毛拿走了,他說什麼都不還我。”
玉梨三腳下一跌:“最重要的事不是這個,是我!”
“你?”柳七問,“你有什麼?”
玉梨三沉醉於柳七的嗓音,啊啊啊,多麼磁性,多麼低柔,多麼婉轉,多麼魅惑……這才是能配得上自己身份的人,這才是上古神靈的理想伴侶!
柳七伸出手來在玉梨三額頭上試了試,問嬋九:“他是什麼病啊?頭上這麼燙,八成治不好了吧?”
嬋九說:“沒事兒,他一千一百年修為了,死了也不虧啊。”
“一千一百年?!”柳七倒吸一口涼氣,終於開始認真上下打量玉梨三。玉梨三心中滿滿地感動,感覺鼻子發酸,脆弱得都快要哭出來了。
“看不出來。”柳七搖了搖頭。
嬋九說:“原先也就八百年,後來他用了點兒手段,從我這兒騙走了三百年功力,就變成一千一百年了。”
“你?”柳七更不明白了。
嬋九哪有什麼功力啊?平常還得靠寒山吊命呢。
兩人又要走,又被玉梨三拉住:“你們連紫僵蠶都不要了?”
柳七說:“不要了,歸根結底這根本就不是我們的事兒,什麼七寶,什麼劍仙、劍魔,什麼崑崙派、峨眉派、蓬萊派,當年我答應替玉清真人保管紫僵蠶,結果提心弔膽了二百多年,還把我和徒弟都搭了進去,想來都後悔得要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