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嬋九在空地找了許久,一無所獲,埋葬青芝和紅菱的地方原本就沒有做記號,如今被火一燒,也找不到了。
她用劍砍著枯枝,怏怏地朝著與河道相反的方向找去。
寒山既然要她離開,就肯定不會往她在的方向跑,只會儘可能地遠離,以免她更受到天雷波及。他既然沒在空地,就必定在更遠處。
嬋九猜得沒錯,走了小半個時辰後,她在一條小土溝中發現了寒山腰上的玉佩。
那玉佩通體瑩白色,和田玉雕成,造型古拙簡樸,正面是兩個字,後面刻著像只鳥的圖案(其實是青鳥),與其說是裝飾品,還不如說是腰牌,表明他是崑崙派弟子而已。
玉佩半截埋在土裡,露出頂上一個小圓玉紐,幸虧嬋九眼睛尖看見了,否則還真不容易發現。
她尖叫半聲,跳下小溝,挖出了玉佩。
“寒山來過這裡!”她高興地說,“這上面的字歪歪扭扭我不認識,但看起來就是他的!”
這條小土溝由於地勢較低,並沒有被林火燒過,溝底甚至還有活著的雜草,嬋九心中的希望之火蹭蹭地燃燒起來。
她沿著小溝往前找去,卻再也沒有找到屬於寒山的物事,因為寒山隨身本來就不太愛帶東西。就在找得不耐煩之際,她看到了寒山的一隻行路靴。
“鞋!鞋!”她歡呼著跑過去撿起那隻靴子。
靴子是牛皮縫製的,被烤得卷了邊,還無論如何還是一隻完完整整的靴子。
再走幾步,發現了另一隻靴子,已經燒通了。
往前走,斗笠,幸虧還剩下一個尖尖,能看出是斗笠。
再往前,中衣,褲子……都成灰了,從小布片的顏色來推斷,應該是中衣和褲子。
這時小土溝拐了一個彎。
嬋九已經確定拐角後面一定是光溜溜、而且昏迷不醒的寒山了!
“寒山!”她蹦過去。
然後看到地上躺著一個光溜溜的,閉著眼睛的……
……
嬰兒。
“……”嬋九直直轉身,往回走。
她邊走邊念叨:“我在這裡撿到褲子……在這裡撿到衣服……在這裡撿到的是斗笠……在這裡是靴子……玉佩……”
她扭頭,往拐角處沖:“的的確確每一件都是寒山的呀!”
她抱起嬰兒,翻過來看他的後肩膀,後肩膀上有顆針尖大小的痣。她強行剝過寒山的衣服,那人的肩膀後面也有顆小痣。
她抓起嬰兒的小手,看到那肉呼呼的手背上,赫然一個誓約印,殷紅如血。
“……”她捧著嬰兒放聲尖叫,“寒山——————山——山——山——山——!!!”
嬰兒醒了,望著她的臉,哭了起來。
“我的——內——丹——吶——吶——吶——??!”
嬰兒哭得更厲害了。
……
“你是不是要吃奶啊?”嬋九問嬰兒,“我沒有奶的,怎麼辦?”
她又問:“你不是說自己會元神寂滅嗎?為什麼被雷一打,反而變成小寶寶了?”
因為擔心嬰兒受寒,她把他貼肉包在衣服里,如果還是那個大寒山,這時必定臉紅得咬舌自盡了,幸虧嬰兒什麼都不懂,反而晃著晃著睡著了。
嬋九碰了碰他的臉,發現他的脖子很軟,便伸出一隻手托住。如果她能對凡人的孩子有所了解,就會知道這個嬰兒還不足兩個月,還不會豎頭。
她從窄小的土溝里爬上來,望著身上又是破洞,又是焦痕,又是泥濘的衣服,皺眉對嬰兒說:“不管怎樣,先找件新裙子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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新媳婦回娘家的頭兩晚上都睡得極不安穩。
她回來,爹娘和哥哥嫂嫂倒是挺高興的,囑咐她多住幾天,千萬再別去那惡毒公婆家了,反正自己家裡小有盈餘,不在乎多一口人吃飯,也氣憤外人欺負自家寶貝姑娘。
過一兩個月,等婆家熬不下去送休書來了,她就一身輕鬆,往後能改嫁就改嫁。女人家的一輩子,總不能因為聽信了媒婆的幾句謊話而全毀了不是?
家人這樣對自己好,新媳婦白天也挺高興的,就是睡著了做惡夢。
第一天,她夢見被人從熱被窩裡抓了出來,然後一個人在冰天雪地里跋涉,那一望無際的皚皚冰原啊!真是寒風料峭,寒氣逼人……早上起來果然病了,發了一天的高燒,而且身上還有瘀傷。
更奇怪的是她在被窩上面發現了山大王的花棉襖,就是那個從婆家把她帶回來的姑娘大王。
新媳婦原本就不太聰明,現在更死了都想不通那棉襖是怎麼來的。
到了第二天晚上稍微退燒了,她剛挨著枕頭,外面開始打雷。震耳欲聾的巨雷整整打了一晚,閃電把整個天空映得雪亮,嚇得家裡的家禽牲畜整夜亂跳。
爹娘說這雷違逆天時,不同尋常,恐怕是要地震,絕不能再在屋裡睡!於是一家人在院子裡坐了一整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