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待上得半月山,木艾抱著辛巴跳下虎背,吩咐跌跌撞撞跳下馬的小安,“立刻去準備木桶熱水。”
小安應著就衝進了廚房,木艾把小兒子安頓在沙發上,就去了後山,那裡有一處因為常年被雨水沖刷而成的溝壑,溝上長滿了一種類似吊蘭模樣的藤蔓,將兩側遮擋的極嚴密,當初她打算高調亮相的時候,就帶著孔喜幾人,連續挖了七八日,開出了一間三十幾平的洞穴,移了兩塊大石堵在洞口,就是預備著有緊急之事時,人躲進去,在四周澆上一些泉水,糙木覆蓋之下,任誰也發現不了這裡新開挖了山洞,洞裡的兩個通氣口都在遠處的枯樹筒子裡,十分隱蔽。
木艾來到溝渠里,尚未掀開藤蔓,就見旁白閃過一道人影,一個蒼老的聲音問道,“事情解決了?”
木艾定神一看,正是顧老頭兒,於是答道,“解決了,就是孩子有些不好,一會兒還要勞煩顧老前輩給看一看。”
顧老頭擺手,“好說,先把人放出來吧。”
木艾點頭,運起輕功在石門上拍了一長兩短三下,過了半晌就見左側的石頭開始搖晃,顧老爺子上前幫忙運氣挪動,剛剛打開一人寬的裂fèng,孔喜就執了長刀跳了出來,見到是自家夫人驚喜交加,大聲喊道,“大少爺,小姐,是夫人回來了”
山洞裡立刻哄聲一片,幸兒緊接著就擠了出來,抱住媽**腰就開始放聲大哭,好似她離開媽媽不是一個時辰,而是一年一般,大禹隨後也走了出來,上下打量媽媽沒有受傷,才輕輕吐了一口氣,上前扶了媽媽說道,“媽媽回來,兒就不擔心了,弟弟怎麼樣,可是接回來了?”
木艾臉色一黯,“先回別墅吧,辛巴身體有些不好。”
“不好?”大禹和幸兒同時驚問出聲,什麼也顧不得了,連忙快步爬上溝沿兒,奔向自家別墅。
眾人也是顧不得感慨躲過一劫,紛紛隨後跟了上去,待進了大廳,幸兒和大禹已經趴在辛巴旁邊,就差用眼淚給他洗臉了。
正文第三百八十章醒
第三百八十章醒
辛巴從來在家裡都是開心果,無論丫鬟小廝都極喜歡這個二少爺,特別是豐收和雨順,名是小廝,其實從小就跟小主子一起讀書,一起吃飯長大,私心裡就把小主子當了弟弟待,前些日子本來不能跟這小主子去宮裡就有些失落,現在又看到主子這般模樣回來了,他們心裡就像被油煎一樣。
小安從廚房跑出來,顧不上跟眾人敘舊,就喊道,“夫人,水燒好了。”
木艾請了顧老爺子上前給辛巴摸了脈,期望他可以看出辛巴是中了什麼毒,可惜顧老爺子卻皺了眉,“二少爺的脈象,倒好似中了斷腸散,不過已經服了解藥,按理應該醒了,但是,看這面色卻還有性命之憂,難道他還中了老夫以前沒有見過的毒?對不住了,仙夫人,老朽幫不上什麼忙了。”
木艾搖頭,“顧老爺子不必自責,宮裡的太醫都沒有辦法,想來這次辛巴是真遇到劫難了。”說完,吩咐孔喜去自家醫館把幾位大夫請回來,現在就是病急亂投醫,不管他們醫術能不能治得了,起碼先多找人試試,說不準,誰就見到過這種毒呢。
木艾抱著辛巴上了樓,親手為他剝了衣衫,只留了一條辱白絹綢的四角褲,然後就把他放在了裝滿泉水的大木桶里,期望這充滿靈氣的泉水可以驅走小兒子體內的毒素。
辛巴那胸前的刀口一接觸到泉水立刻就以肉眼可見的速度消了腫,然後分開的皮肉也變成了粉紅顏色,不再有血跡滲出,想來癒合長平,也只是時間問題了。
大禹一邊擔憂的看著弟弟,一邊說道,“媽媽,不如讓小金回花王一趟,請李老爺子來花都吧。”
“花王城太遠,李老爺子又上了年紀,折騰到這裡恐怕也要半月了,我怕辛巴等不到那時候。另外,我總隱隱覺得,這下毒之人並沒有害辛巴性命的意思,恐怕會有轉機也說不定。”
大禹動了動嘴唇,還想要說什麼,但是看到媽媽那乾裂的嘴唇,又把話咽了回去,弟弟出了這樣的事,沒有人比媽媽更著急,既然媽媽這麼說,就一定有她的道理。
不到半個時辰,百姓醫館的三位坐堂醫,聽說自家少爺病了,都坐車趕到了,輪流診了脈,卻都慚愧搖頭,直搖得幸兒又開始淌眼淚。
木艾忍下心裡的焦急,謝了他們,勸慰道,“三位不必如此,你們平日救百姓與傷病,已經做得很好了,這一次辛巴中毒,卻不是你們擅長的範疇,不必為此心存芥蒂。”
三位大夫心下感激,心道自家主母,如此心焦時刻,還能顧慮他們的想法和臉面,實在不負仁善之名。
其中一位中年大夫,思慮半晌,略微有些猶豫的告了聲罪,請木艾屏退了所有人,然後說道,“夫人,小人白齊,家裡曾祖父曾經在宮中做過御醫,留下過一本手冊給後人研習,但是因為家道突然中落,家祖父和家父為了生計,都務了農,未曾習學,直到在下出生,家境好轉,才送在下學醫,繼承祖業,所以,也得以看到那本手冊,裡面有一頁記了一件奇事,倒是與二少爺現在的情形有些相像。”
木艾聽到宮裡御醫幾字,心裡就是一跳,如果真是像她猜想的那般,那下毒之人真是不想要辛巴的性命,那就一定會有後手留下,也許宮裡真有什麼類似之事傳下也說不定。
“白大夫儘管直言,不管對二少爺的病情有無幫助,我都會記得白大夫今日的援手之義。”說完低頭鄭重施了一禮。
白大夫慌忙擺手,低頭回禮,面色有些發紅,說道,“夫人嚴重了,我們每月皆受府上衣食銀錢,也算半個家奴,夫人這麼說,可是折煞在下了。”
“不,白大夫幾位都是同我木仙府一起行善之人,可不是我們府上的家奴,以後白大夫萬不可如此自貶身份。”木艾就事論事的捧了白大夫一句。
白大夫心裡感激,於是沒有半點保留的把那冊子裡所記之事說了出來,“在下曾祖在宮裡當差之時,正是仁德國主治下,後宮有位公主封號為惠,當時因為與一位侍衛暗生情愫,拒絕按照國主的旨意嫁個某世家公子,於是不知服了何種毒藥,面如金紙,長睡不醒,陛下很是後悔,喚了無數御醫診脈,其中就有在下曾祖,但是卻都沒有查出是何毒。陛下十分後悔,就言道,如果公主能活過來,就按她心意嫁娶。結果,沒想到第二日,公主居然不藥自愈了。所有御醫都暗自稱奇,在下祖父也覺神奇就記了下來。”
木艾眼裡喜意更勝,再次行禮謝了白大夫,然後親自送了他出門,看著陸雲恭敬引著他下山才迴轉大廳。
靜坐沉默許久,然後請了顧老爺子和孔喜進來,囑咐道,“最近幾晚,我會撤了防護,如果有人上山來,不必阻攔,只需暗中注意,那人留沒留下什麼東西就好。”
孔喜有些摸不著頭腦,但還是鄭重應下了,顧老爺子也點頭。
大禹和幸兒雖然不知道媽媽為何如此安排,但見她臉色已經不像剛才那般焦急,心裡自然也跟著放鬆了些。
一家人糙糙吃了些簡單飯菜,丫鬟們做針線,護衛們擦刀劍,小廝們練字讀書,但眾人卻都是時不時的衝著樓上發呆,心裡默念一切神靈,保佑自家少爺能夠早些度過這場劫難。
木艾坐在浴桶旁邊,拿了一本故事書讀給小兒子聽,隔上一刻鐘,就撤換一次木桶里的泉水。大禹和幸兒靜靜坐在窗前,偶爾給媽媽端杯茶水過去。
戌時末,木艾撤了靈氣罩,吩咐眾人如往日一般,除了必備的火把燈籠,其餘都熄滅了。
果然,子時初刻,房頂處傳來一聲硬物入木的聲音,別墅里立刻一片吸氣之聲,顯然每個人都沒睡著。
孔喜的聲音隨即從樓下傳來,“夫人,房頂上被人射了一隻翎羽箭。”
大禹一聽,立刻上了閣樓,開了小窗出去,當真拔了一隻栓了布條的箭只回來,木艾接過布條細看,上面只有六個字,“山下橋頭三石”。
幸兒焦急問道,“媽媽,寫了什麼,寫了什麼?”
木艾把布條遞給她,說道,“大禹,帶人舉著火把去石橋頭上,找找有沒有三塊石頭。”
“是,媽媽。”大禹大聲應了,咚咚疾步下了樓,帶著孔喜幾人就奔了山下石橋。
不到一刻鐘後,幾人就滿臉興奮之色的跑了回來,大禹手裡託了一隻白玉小瓶,“媽媽,那橋頭真有三塊石頭,裡面藏了這隻小瓶子。”
木艾接了過來,打開嗅了嗅,又遞給顧老爺子,老爺子同樣嗅嗅,又倒出裡面的蠟丸打開,用小刀切下一點嘗了嘗,然後點頭說道,“雖然我看不出這是什麼藥,但卻能肯定這不是毒,對二少爺沒妨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