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歐陽正站在跨院裡給棗紅馬刷背,看見木艾身後這麼多人伺候,也就沒有跟著一起去。
郭嬸當先快走幾步,進了院子招呼,李大*奶立刻極熱情的親自接了出來,迎了木艾進了堂屋,然後又喚兩個兒媳,“快把上次他三叔拿回來的那包好茶泡上,點心去我屋子裡拿。”
木艾連忙笑著攔住她,“大*奶怎麼這般客氣,我又不是外人。不要叫嬸子忙了,我也坐不上多久。”
李大*奶拍拍她的手,親熱的說道,“你可不是愛串門兒的人,好不容易來坐坐,怎麼能連杯茶水都不喝。可是嫌棄我這兒的茶不好?”
木艾撲哧一笑,“看大*奶說的,怎麼會呢,還不是覺得茶葉是三叔好不容易捎回來孝敬您的,給我喝了豈不是可惜。不過,大*奶陪我一起喝了,三叔就不會怪我了吧。我這裡正巧也給大*奶帶了兩盒新鮮點心,湊個趣,大*奶也嘗嘗吧。”
說完示意春分把點心盒子遞上,李大*奶也不推辭,眉開眼笑的就要上前接過來。轉手遞給了大兒媳荷花,讓她們下去準備。
這時連富村長和李大爺爺也得了信兒,知道木艾上門一定是有事,也都進了堂屋,互相見了禮,跟賓主落了坐,客套問了兩句老太太身體之類的話。
荷花嬸子先端了茶水進來,每人都倒了一杯,隨後又有一個眼生的婆子在小几上放了四碟點心,好似察覺到她的打量,還討好的笑了笑,木艾就以為是李大*奶家裡請的幫傭。就像現在西院的徐嬸一樣吃住在主家,每月拿月銀,但是卻沒有簽賣身契。
說起這徐嬸到西院也有大半個月了,她先前因為額頭上的傷,一直沒敢請老太太過來,為了避嫌更是不能過去探望。所以除了冬至說過幾句之外,還真沒親眼見過,等哪日閒下來了,還要找個藉口見上一見,畢竟是日日在老太太身邊伺候的,怎麼也要保證是個人品好的才行。
她心裡這般盤算著,也就沒再注意那婆子,所以也忽略了婆子眼裡的貪婪和算計。
春分站在自家夫人身後正巧看到李大*奶緊皺著眉頭盯著那婆子,臉色有些發黑,好似生怕她如何給自己丟了臉一般。心裡難得好奇猜測那婆子不會是和胖嬸家裡那個妾一樣的角色吧。自家府上雖說不太參與村中之事,對於消息八卦也不那麼靈通,但是族老納妾這麼大的事,定是會有人上門相告的,就像上次流言四起時一般。而且這婆子身矮貌丑,實在也不是個讓人喜愛的樣子,她就覺得是自己多心了,這樣沒規矩猜測人家私事,就連忙低下了頭。
正文第二百零三章惡毒心機
第二百零三章惡毒心機
郭嬸本來上次去桂嬸家送賀禮,回去之後就把心裡的猜疑跟郭淮說了,可是畢竟沒有什麼真憑實據,只憑半句沒說完的話,也不好就確定人家有什麼壞心思,而且這婆子顯然還和村長一家有些關係。
自家夫人雖然不在意小小一個村長,但是,畢竟府邸落在這裡,還是要照顧些臉面的。考慮再三也就沒有報給夫人知道,只是提醒歐陽護衛多加注意。不過,自家夫人除了進城,平日裡也不喜出門,這事也就漸漸被她忘記了。
可是,今日居然又見這婆子,她立刻就警醒起來。雖然照樣跟李大*奶寒暄,但是眼角卻半點而沒敢離開那婆子,生怕她說出什麼話來,冒犯自家夫人。不過,那婆子上完點心,就退了出去,她就稍稍放了心。
木艾禮貌性的端茶沾了沾唇,誇讚了兩句茶葉味道清香之後,也不多囉嗦,就說明了來意。
春分上前幾步雙手捧上了手裡的幾隻小布袋,李大爺爺連忙小心翼翼的接了過去,那眼神就如同見了稀世珍寶一般,放到桌上都不安心,就那麼一直托在手裡。
木艾笑道,“大爺爺,我府上的木一,去年一直負責照料這幾樣蔬菜的,從細秧苗到栽種、採摘,都十分熟悉。鄉親們如果有什麼不懂的地方,盡可以問他。”說完,扭頭看向立在門口的阿大,示意他進來。
阿大靦腆規矩的給幾人見了禮,李大爺爺和連富知道以後這一年能不能得到白花花的銀子就靠他指點了,哪敢托大。連忙虛扶了他起來,連富客套道,“大兄弟不要如此多禮,以後咱們鄉親們可全賴你指點了。”
“是啊,阿大,這新菜蔬咱們府上也不過就種了一年,也不敢說事事皆通,萬一有個什麼差池,鄉親們也不會怪罪你的。所以,你也不可以妄自菲薄,不管懂多少,盡最大能力給鄉親們幫幫忙就是了。”木艾淡淡說道。
阿大雖然性情憨厚忠肯,但是卻不愚笨,他知道夫人這是在給他留餘地,也是再告訴他不可以因為奴僕的身份看低自己。於是極力壓下心裡的感激,恭敬的應下了。
正事說完,幾人又閒話幾句家常,特別是李三叔在城裡開的那家雜貨店,不但定好了今年新菜蔬的銷路,而且全部接過了村里甚至臨近兩村鄉親們的所有山貨和毛皮,負責幫忙寄賣,價格十分公平,一時間李三叔的聲望在這幾村里又提高了許多。人人都贊李大爺爺教子有方,三個兒子各個都有能耐。木艾當然也順著話頭兒,跟著誇讚了幾句。李家幾口都一邊謙虛著,一邊高高翹起了嘴角。
木艾低頭喝了口茶水,就提出要告辭回去。李大*奶熱情出聲挽留,一定要她吃了晚飯回去,木艾推說不放心孩子,正要起身的功夫。
先前那個幫忙端點心的婆子去不知道突然從哪裡竄了出來,手裡的茶壺好巧不巧就撒出大半滾開的熱水,眼見木艾的兩條腿就要被燙傷,春分和郭嬸驚得尖叫著飛撲了過去,但是一個因為椅子阻攔,一個則是離得太遠,一時間都有些救援不及。
木艾這一陣子雖然與歐陽兩人相處漸入甜蜜,但是歐陽卻是半點兒沒有放鬆對她的訓練,甚至除了飛針打穴,還增加了一些配合的輕身步法。也正因為如此,木艾看到茶壺傾倒時,條件反射般的迅速抬起腿側轉了身子,於是茶水大半都直接灑在了地上,只有少少一部分濺到了裙尾。
眾人一時間都被著驚變嚇得愣在了原地,連木艾看著地上那攤微微冒著熱氣兒的水漬,心臟也壓制不住的狂跳了起來,如果不是剛才反應夠快,她現在腿上的肉恐怕都被燙熟一大塊了。
那婆子顫抖著手,死死地緊抓手裡的茶壺,低頭掩下眼裡的一絲懊惱,噗通跪在地上開始磕頭,一臉惶恐的說道,“夫人息怒,我…我剛才手滑了。”
“手滑?”沒等木艾說話,郭嬸先忍不住了,惱怒的漲紅了臉,一把扯開那婆子,把自家主母護在身後,質問道,“我們夫人都說要告辭了,你跳出來添什麼茶?就算添茶,也不能拿滾開的水啊?你說,你到底打的什麼惡毒主意?”
春分雖然沒有說話,但是也是滿臉怒氣的掏了帕子出來,雙手哆嗦著擦拭著木艾的裙角,時不時死死盯上那婆子一眼。
那婆子一邊用眼角焦急的瞟著大門,一邊怯懦著,“我想給夫人再添一杯茶,我…我…天冷,才想著添熱水。”
郭嬸眉毛一挑還要喝罵,卻被終於反應過來的李大*奶一家打斷了,李大*奶惶恐的擠到木艾身邊,拉著她的手,一個勁兒的問道,“仙…仙夫人,燙沒燙到哪裡?”李大爺爺和連富父子倆也是一臉焦急,但是礙於男女大防,木艾又是濕了裙子,兩人都不好上前。
木艾這一會兒心跳緩了,微微吐了口氣,皺著眉頭看了眼腿邊跪著婆子和焦急抱歉的李家幾人,心裡雖然也惱火,但是,也知道不能因為這麼一點小事就傷了和氣,於是勉強笑道,“不礙事,大*奶不必擔心。雖然有些驚險,不過,好在也沒受什麼傷。我回去換套裙子就好了,天色不早了,我這就告辭了。”
說著,木艾站起身,春分和郭嬸立刻上前一左一右,想要護著她往外走。
李大*奶急得直搓手,一時之間又不知說什麼,李大爺爺卻是最重規矩禮教的,雖然知道是自家失禮,但是以後再上門探望道歉就好,此時卻是不能留木艾在家裡換衣或者久坐,畢竟她是一個寡居女子,如果從他家出去卻換了衣衫,碰到那碎嘴的婆子,萬一說出什麼難聽話,可就污了她的清白名節了。
於是,上前兩步發了話,“仙丫頭先回去也好,今日是我們家對不住了,改日再讓你大*奶上門去探你。”
木艾微微一笑,行了一禮就要往外走。結果,出乎眾人意料的事卻發生了,那婆子不知抽了什麼瘋魔,居然一把拽住木艾的裙子,大聲哀求著,“仙夫人息怒啊,是老婆子我老了不中用,您要打要罵我都受著著啊。只求仙夫人息怒啊。”
屋子裡的人都被她喊的一愣,老jian巨猾的李大爺爺就覺出不對來了。明明就是她撒了熱水,差點燙了人家,人家寬厚大度半點兒沒有怪罪,只急著告辭回去換衣衫,她怎麼就這般哭嚎上了,而且臉上哪有懼怕責罰的意思,反倒像是攔著不肯讓人家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