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歐陽解下腰帶,緊緊捆好那人之後,退後兩步垂首站好。
木艾知道他是想讓自己動手逼供,雖然心裡不願,但還是上前撕下那人臉上的面罩。夜色昏暗,除了他瞳孔里反射出的雪光之外,其實她也看不清什麼五官長相,她也不想多看,低聲問道,“你的主子是誰?”
那人垂了眼帘,一副三緘其口的模樣,木艾抬眼看看紋絲不動的歐陽,只好硬著頭皮繼續審問,“你如果招供,嗯,我就放你一條生路,還會給你一大筆銀子,讓你遠走高飛。”這話說出來,別說歐陽聽了嘴角抽搐,就是木艾自己都覺得彆扭。
心裡一發狠,甩出一根繡針,深深刺進那人的脊椎中央的至陽穴,那人立刻痛苦的抖成一團,不過片刻,就如同從水裡撈出一樣全身濕透,嘴裡也漸漸發出難耐的呻吟。
木艾死死握著拳,任憑指甲摳破掌心,強忍下心軟的念頭,厲聲問道,“我再問一遍,你的主子是誰,你是怎麼進到這裡的?”
等了一會兒,那人雖然呻吟的更大聲,卻還是沒有吐出半句。木艾甩手又扎了根繡針進他的天宗穴,這處穴道和至陽穴正相反,是人體的陰經總匯穴,只要點上就如同裸身掉進冰窟一樣,從骨子裡往外的發寒。
果然,冷熱交替酷刑,那人沒堅持到一刻就開始大聲哀號,斷斷續續求饒。木艾馬上刺了他的內關穴,暫時止了他的痛苦。
那人喘了好半晌氣,才虛弱的說道,“你們要…要說話算話,放我走,我才全說出來。”
木艾皺皺眉頭,略一猶豫,沉聲說道,“我答應你。”
那人狠狠喘了幾口氣,才接著說道,“我也是…前幾天剛被招進組織的,還不知道主子是誰。他們餵我吃了一種毒藥,叫我夜探這村里最大的宅院,凡是關於種子兩字的都要牢記,最好…最好能探聽到存放在哪裡?”
原本木艾還以為這些人沒在村里得到什麼有用的消息,會派人上門威脅利誘,沒想到,居然是選擇了直接偷取。如此看來,這幕後之人,應該是極其忌憚身份曝露,這樣認真算下來,嫌疑範圍就又小了一些…
木艾壓下心裡的思緒,又問,“你是如何混進村子裡的?”村子四周和她的宅子附近一直都是有野獸護衛的,前些日子那些夜半潛入的黑衣人都是因為它們示警,才順利被歐陽除掉的。可是今日這人居然都潛入宅子周圍幾百米內了,還沒聽見野獸的聲音,這絕對是個安全隱患,她怎麼能輕易放過。
那人猶豫了一下,“我家祖上是獵戶出身,多少輩子相傳下來一種藥粉配方,那藥粉抹在身上可以連續一個時辰發散出類似於母狐狸的體味,打獵之時,行走山林間時用來yin*公狐狸…”
木艾這才明白,村邊的野獸們一定是被這種氣味蒙蔽,把他當成狐狸未曾注意了。如果這種方法被那背後之人得知,派來幾十黑衣人,她們府上豈不是要任人魚肉了,別的也許還好說,但是如若辛巴被人抓到手裡,她就是空間戒指都會交出去。
想到這裡她激靈靈打了個冷顫,咬牙問道,“還有誰知道這種藥粉的存在?”
“沒,沒,這是我家祖傳的方子,這一代只剩我一個人。組織里也沒人知道,他們派我來是因為我輕身功夫好。我也想著,能出其不意立下個大功,多得些解藥。該說的,我都說了,你們可以放我走了吧?”那人似乎有些恢復過來,微微掙扎著想要起身。
木艾扭頭看向歐陽,見他先是點點頭,又微微搖頭,輕輕嘆了口氣,明白他的意思是這人說法可信,但是卻不能放過。
“對不起,我要食言了。恐怕今日不能放你走了,因為你那祖傳的方子對我來說是個威脅,而只有死人才不會泄露秘密。”木艾輕輕淡淡的聲音在夜色里散開,未等那人失望之極的叫罵出聲,兩支針分別扎進他的百里穴和啞穴,讓他不能動也不能言,然後就要再次發針刺進他的死穴。
可是手剛揚起,就被歐陽攔住,木艾以為他要替自己動手,心裡感激的長長吐出一口氣,剛要道謝,卻發現他把時刻不離身的戰刀遞了過來。那刀刃在雪色映照下發出幽暗的寒光,冷風吹過,似有陣陣嗚咽從刀身里傳出,不知是哪個時代的亡魂哀號,亦或是對於即將飲血的渴望歡唱。
木艾怔怔的盯著歐陽,顫抖著聲音問道,“一定…要這樣嗎?”
歐陽垂了眼瞼,手臂直直伸著,好似風中的一尊雕像,不動亦不言。
正文第一百一十三章奪命(殺人了,快給粉紅啊!)
第一百一十三章奪命(殺人了,快給粉紅啊!)
(朋友們的粉紅太給力了,終於奪回新書粉紅榜第三了,昨天五更累到要昏倒,拼今日死活四更了,要睡覺,多睡倆小時。)
木艾狠狠閉了閉眼睛,在心裡為自己找了無數個理由,這是想要變強大的必經之路,這是個你死我亡的殘酷世界,對敵人仁慈就是對自己殘忍…
良久之後,她輕輕睜開了眼睛,慢慢接過刀柄,緩緩抬起,盯著那人絕望恐懼的眼睛,用盡全身力氣的砍了下去。
刀身卡在那人的頸骨中,鮮紅的血液順著刀柄直淌到她手上,猶如岩漿一樣,燙得她猛然扔了鬆開手裡的刀。屍體晃了兩晃,最終“噗通”一聲倒在雪地上。
歐陽面無表情的上前拔出刀來,順手在屍體上擦抹乾淨。回身看了木艾一眼,“夜深,回府吧。”
“哦”木艾呆呆的應了一句,條件反射般的往回走去,甚至都沒有看到不遠處的孔喜幾人,他們聽見打鬥聲時就趕過來了,當然也看見了木艾逼供殺人的全過程,想起自己當初戰場上第一次殺人的經歷,都有些不忍之意,微微垂下頭,避在一旁。
木艾磕磕絆絆的走著,腦子裡全都是那具脖子上卡著長刀的屍體,那雙充滿不甘和絕望的眼睛,她殺人了,她親手殺人了,不是她設想無數次的那般飛針刺穴,讓人無聲無息猶如睡著一般的死去。而去,真刀真槍的砍到人身上,感覺到刀柄上傳來的阻力,熱血噴濺出來的腥氣,鮮艷到刺目的紅色…
“嘔”,木艾再也忍受不住,蹲下身子翻天覆地的吐了起來,紅酒水果、晚上的飯菜都吐光了,又開始吐苦水,最後甚至就那麼乾嘔,痛苦得眼淚嘩嘩流出來…
歐陽一直沉默著,雙手背在身後死死握成拳,極力想忍下心裡那尖銳的疼痛。可是,身子卻不受他控制的慢慢走過去,伸手點了那女子的穴道,把她從夢魘里解脫出來,閉眼昏睡過去。
回身吩咐一聲,“處理乾淨。”然後抱著木艾飛身進了院子。
春分和衣躺在溫暖的大炕上,心裡正迷迷糊糊的盤算著夫人交代下來的諸般瑣事,突然聽見窗欞上傳來兩聲輕叩,她連忙起身低聲問道,“誰啊?”
外面歐陽的聲音傳進來,“伺候夫人洗漱。”
春分腦子裡還剩下的三分睡意立刻跑了個乾淨,夫人晚上出門練習她是知道的,但是卻從不用她們幾個留人伺候。今日歐陽特意來通知,難道是夫人出了什麼事不成?
她連忙推醒身旁的夏至三人,不顧她們的疑惑抱怨,幾下穿好外衣,率先開門出去。急聲問道,“夫人出什麼事了嗎?”
歐陽的眼眸在夜色里微微閃過一抹不明的幽光,輕輕說了一句,“殺人。”
“什麼?”春分連同剛出來的三女都是一驚,互相看了一眼,哪還敢問下去,連忙趕到大廳里,點燃蠟燭,果然,自家夫人一身是血的躺在軟榻上,秋分和冬至當時就腿軟坐在地上,還是春分沉穩,小聲說道,“歐陽護衛沒說夫人受傷,應該不是夫人的血,咱們快幫忙打理乾淨,夫人如果醒了看見,怕是要完。”
說著上前,輕手輕腳給故人脫下衣裙,果然,最裡面一層沒有血跡,夫人確實沒有受傷,幾個人稍微放下了心,去提熱水的,找乾淨衣裙的,忙而不亂。這樣折騰了快大半時辰,木艾才終於一身清慡的重新睡在軟榻上。
春分幾人也不敢走動,借著唯一留下的一隻蠟燭光亮,一邊做些簡單針線,一邊守著夫人…
第二日一早木艾清醒過來,呆呆看了半晌微微發白的窗欞。剛才她在夢裡又回到了小時候,她被人罵做野種,衝上去打架的結果,就是弄了一身傷,奶奶抱著她掉眼淚,爺爺卻摸著她的頭嘆氣說,我們艾艾以後要變厲害一些,才能不受人欺負。她那時卻總是哭,不知道爺爺的深意。如今,爺爺在天有靈,是不是會欣慰他的艾艾終於強大到可以隨手奪取他人性命了…
吃過早飯,木艾一臉平靜的帶了辛巴去給老太太拜年,先是在供了靈位的廂房門外,給老爺子磕了頭,這才進屋安坐,老太太和栓栓都穿戴一新,笑著說著什麼,見到她們來了都很高興。老太太給辛巴戴了一對兒小銀手鐲兒當年禮,上面扭了纏枝花兒,看上去很是精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