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大禹越聽眼睛越亮,以前更多的是一份責任心在撐著,想要替媽媽分擔家業,想要照料弟妹,並沒有多想過做生意有多有趣,今日聽媽媽這樣一說,倒真覺賺銀子是一件極有趣之事。連同他們身後的五湖和四海也聽得津津有味…
在春來城裡又歇了三日,一行人在一個微雨的早晨繼續開始南下的行程,木十八在城門口看著主子一家漸行漸遠,才轉身回了鋪子裡。
牛毛細雨洋洋灑灑的下著,恍若大地母親的雙手,輕輕柔柔給路邊的花糙樹木都洗了個清水澡,糙木更綠了,花朵更嬌艷了。
五湖四海幾個小廝輪流趕著馬車,只要伸手翻下棚頂的擋板,風吹日曬就都奈何不了他們,五湖有些沾沾自喜的甩了個鞭花兒,這個主意可是他想出來的。
孔喜和陸方穿著薄油氈fèng制的風衣式寬大雨披騎在馬上,連同身下的馬身都能一通罩起,只留一隻馬頭留在外面看路,喜得黃驃馬極輕快的小跑起來,馬蹄敲擊在寂靜的官道上,發出嗒嗒的節奏。
後面兩輛馬車裡,丫鬟們在一邊做著針線,一邊嬉笑打鬧,很是悠閒。閆立和陳雲則各捧了碗熱茶,給雨順說些當年生死場上的驚險,看著他臉色或者驚恐或者敬佩,就越發高興起來,忍不住感慨那時怎會想到,會有如今這樣的好日子,吃穿不愁不說,還能陪著主子週遊天下,好好看看他們流血流汗護了多年的大好河山。
木艾依在車窗邊,一邊從身邊小几上的白瓷盤裡扎了蘋果塊吃,一邊翻著手裡的菜譜。
前幾日那個小夥計又送了足足七八筐木耳來,趁著日頭足,都曬得極干,她收到了空間裡,又交代木十八繼續高價收購。想來等他們一行走到了花都時,正好收購的總量也夠自己一家平常偶爾吃上一盤,外加仙客樓當做新菜品推出了。她以前常吃的就是黑白菜,至於熗拌一類就很少接觸,所以,少不得要把僅有的七八本菜譜都搬出來,學習融匯歸納幾個適合的菜式。
正文第三百一十三章故人
第三百一十三章故人
大禹坐在小几對面,拿了鉛筆和橡皮,在本子上勾勾畫畫,一臉認真的在計算著。這兩日在城裡見到糧店裡賣的稻米有些粗糙,而且也沒有自家田裡種出的香甜,當然他不知道,自家那田裡因為媽媽時不時灌些空間泉水進去。
他走了幾家酒樓,也和幾個富貴人家的管事搭話閒聊過幾句,然後敏銳的發現了這裡的商機。
神山頂上四季如春,三十畝地可種兩季,加上自家那十幾畝,如果全種上稻子,一年的產量很是可觀。開個賣稻米的鋪子,專門把這樣香甜的好米賣給富貴人家、酒樓,甚至也許還能賣到皇宮,畢竟肖恆現在就掌管著整個皇宮的內務採買,做主買進些好米給國主皇后皇子吃,還是很容易的。
他把這個想法跟媽媽說了,沒想到媽媽很支持,還給鋪子取了個極好聽的名字,“稻香村”。但是剩下的那些,如何運營,選鋪子,管理人手,投入成本核算等等就都交給他自己張羅了,所以,他這兩日有了空閒,就都在忙這個新鋪子。
辛巴膝蓋上的小方盤裡放了一塊生牛肉和幾十個荔枝,他一邊用小刀子切牛肉,一邊餵給蹲在他身邊的小金,和所有飛鳥一樣,小金對這樣能夠打濕它金貴羽毛的細雨,很是厭惡,所以,少有的從天空上落了下來,把高大的身體擠進車裡,享受著小主子的服侍,堅硬的鳥喙優雅的啄食著美味新鮮的牛肉,時不時褐黃色的眼珠兒還會示意辛巴來只荔枝。
小安和幸兒在旁邊看著他們一人一雕如此默契,都心癢極了,但是看看小金尖利發光,如同匕首般的鳥喙,再看看自己細嫩的小手,又打消了幫忙餵食的想法。
幸兒轉過身,蹭到媽媽身邊撒嬌,鬧著要抱小白玩兒。木艾無奈,只得趁著大白夫妻小憩的時候,把人家女兒偷出來哄自己女兒。本來還擔心他們夫妻發現後會發怒,沒想到這兩夫妻反倒歡快的享受起了難得的二人世界,做起了少兒禁止的事。
木艾哭笑不得的從空間裡收回了心神,告訴小女兒,“小白今日能和你多玩幾個時辰,大白夫妻正在打架。”
幸兒是不知道大白夫妻為什麼打架,她也不關心這些,聽說可以多抱小白玩一會兒,笑得歡暢極了。連忙拉著小安一起商量,要給毛茸茸的小白做四隻小鞋子,否則下車沾到泥水該不漂亮了。
木艾想起現代那些穿著衣服、鞋子,被時髦女人如同孩子一樣抱在懷裡的寵物狗,猛地打了個哆嗦,看著歡快的在車裡到處跑跳,還完全不知道厄運就要來臨的小白,眼裡充滿了同情。
大白夫妻歷來是個沒心沒肺的,小白也充分遺傳了父母的這一特色。眾人到了白城,巡視完鋪子,又趕了三日路,加在一起足有八九日,它們一家人在空間內外過的都極歡快,絲毫沒有互相尋找的念頭。
這可樂壞了幸兒,白日裡不管做什麼都要帶著小白,晚上睡覺也要抱著它共同占領她閣樓里的大床。木艾本來要攔著,後來想想,栓栓出嫁後,幸兒身邊除了丫鬟,就沒有什麼玩伴了,難得如此喜歡小白,如果感情培養的好,幾年後,小白長大了認她為主,也多個自保的助力。這般想著,木艾也就不再攔著她了。
這一日,一行人清晨出發,走了兩個時辰,木艾有些嫌車裡憋悶,又喜外面春風和煦,陽光晴好,於是換了男裝,騎上法拉利,帶著幾個孩子在官道上縱馬疾馳,自家的馬車,身旁的樹木,一樣樣都被拋在身後,猶如長了翅膀,御風飛揚一般,母子幾人都十分開心。
辛巴的騎術好一些,時不時跑到幸兒的馬前說笑幾句,然後在幸兒惱怒的時候,又飛快的跑到前面去,氣得幸兒嚷著向媽媽告狀。
木艾笑眯眯的聽著他們打鬧,抬頭感受著難得的自在,後悔為何當初沒有早些出來走走,這般清風、暖日、綠樹、紅花相伴,這般快意的奔跑,胸中就有再多的怨恨,再多的陰霾都會隨風拋到天邊,只剩下對生命,對自由的熱愛。
母子幾人跑了兩刻鐘,遠遠見到前面隱隱有隻紅色的茶幌子伸出樹林,幸兒就笑嘻嘻的嚷著渴了。木艾笑瞪了她一眼,這丫頭,被自己養成了個金貴身子,平日裡吃喝都極挑剔,這樣的小茶棚里的劣等茶又怎麼會喜歡喝,不過就是想要去湊湊熱鬧罷了,左右他們也是要等自家馬車趕上來,而此時天時也已經近午,也該吃午飯了,所以,也就點頭同意了。
幸兒一馬當先的先跑了過去,總算超過了辛巴一次,笑得花枝亂顫。辛巴和大禹擔心她,連忙追了上去。
木艾慢悠悠趕到茶棚前時,三個孩子已經在門口的褐紅四方桌兒後坐定了。
木艾下得馬來,細細打量眼前的小茶鋪,三間泥坯壘成的土房,可能是去年秋天新上的茅糙頂,此時還能看出新糙的淡淡黃色。簡單雕花的窗子,糊了新窗紙,乾淨素氣,正房門大開著,隱隱能看見廳堂裡面的桌椅擺設,很是簡陋。院子裡靠牆邊,養了幾隻土雞,不知是不是因為剛剛下了蛋的緣故,一直在炫耀的咯咯叫著。另一側牆邊則種了幾叢不知名的花糙,紅的,黃的,粉的,開得很是熱鬧,真真是個典型的農家小院。
茶棚就開在院門外,一面借著院牆,另外兩面和棚頂都是木頭架子上搭了厚油氈搭蓋,現在還勉強算陰涼,等到夏日裡,烈日曬透油氈,恐怕就會是個悶熱的桑拿房了。索性只是賣涼茶給路人,誰也不能在此久坐,所以,只有主人必然要多受罪了。
大禹起身想要幫忙把法拉利栓到樹樁上,木艾卻攔著了他,法拉利和奔馳在空間裡呆的時日久了,比原來更具靈性,雖說比大白一家和小金還是要差一些,但是也不是凡馬可比。即使不用栓它們,它們也不會跑丟。
大禹跟著媽媽進棚子做到桌邊,仔細看了法拉利一會兒,看它確實甩著尾巴在外面的糙地上啃著青糙,半點兒沒有奔向自由的意思,也就放心了。
辛巴喊了一聲,“老闆娘,給我們來一壺最好的茶水。”
角落裡一位藍布帕子包頭的年輕**,清脆的應了一聲,先是一臉喜色的去柜子里拿了一罐茶葉出來,然後又提了一壺熱水快步走了過來。
“幾位公子小姐可是從白城過來,這天兒也熱了,喝碗茶解解渴,這可是我們鋪子裡最好的…”年輕婦人說到一半突然沒了聲音,眼裡滿是驚喜,繼而又全數轉變成了恐懼。
大禹有些察覺,疑惑的看了她一眼,微微皺了眉頭,只覺這女子很是面善。
木艾剛才就一直在打量這年輕婦人,藍色帕子包了髮鬢,淡藍棉布衣裙,衣角袖口上繡了小小的黃色花朵,腳上一雙青色繡花鞋。面色好似因為勞累微微有些泛黃,眉眼清秀,手指粗大,正拎了一隻大茶壺。這不是小花又是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