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苗師兄想了想,點頭同意,“那就麻煩師弟了,我立刻趕赴蓉城,最遲五日後一定回來。”
黑瘦師弟輕輕拍去手上的肉屑,把眼前的雪花銀,推了大半在師兄面前,“師兄此去必定少不了上下打點,這三百兩銀你帶去,剩下的足夠我用上半月了。”
那苗師兄也沒有推遲,抓了銀子放進懷裡,剛要起身,想起師弟的小毛病,忍不住提醒道,“師弟,此事重大不說,你練的那赤血刀,也最忌女色,你一定不可貪歡與花樓,盯住這兩個小子,如若他們與那女子沒有瓜葛,就放了他們,如若當真如我所猜一般,為兄一家的安危也許就著落在他們身上了。待事情了了,師兄請你去蓉城最好的嬌花閣住上幾日。”
黑瘦師弟連忙保證,“師兄放心,小弟還分得清輕重緩急,師兄儘管去就是了,小弟一旦探知他們與那女子無關,就立即去蓉城與師兄匯合。”
苗師兄這才放心跳窗出去,轉眼間消失在黑夜裡,黑瘦師弟送走師兄,回身看了看床上的辛巴兩人,笑嘻嘻揣好銀子,抬腳剛走到房門口,突然想起兩個小子醒時發現銀子沒了,必定會大喊大叫,甚至惹來官差,莫不如先把他們扔到一處逃不掉的地方呆著,待他們吃兩日苦頭,再逼問底細必定也容易許多,最重要的是,他不必時時盯著,這兩日裡也能找個溫柔鄉好好鬆散一下…
打定了主意,他就回身把兩個背包裝好,背在身上,然後一手一個提起辛巴和誠兒兩人,跳出窗去,往城西飛奔而去。
他剛拐過街角,客棧牆頭就又跳出兩個人,一個身形魁梧健壯,一個乾瘦靈巧如猴,正是負責看護辛巴和誠兒兩人的憨牛和瘦猴。
兩人緊緊隨在後面,直到看著那人影跳進一家大院子,才小心翼翼跟到牆根兒下面,細聽裡面並沒有狗叫聲,瘦猴輕聲說道,“笨牛,你找個暗處守著,我先進去瞧瞧。”
憨牛點頭,“萬一小公子有危險,你就打個呼哨喚我進去幫忙。”
瘦猴應下,縱身上了高牆,貼伏片刻,環顧一圈兒,整個院子漆黑安靜得好似古井一般,只有西北角的一個房間亮著燈光,他就借著樹木遮掩,潛了過去。
倒掛在屋檐上,點破窗棱紙,向裡面看去,辛巴和誠兒被扔在地上,人事不知,而中間的方桌邊則坐著兩個人,其中一人正是那位黑師弟,對面那人紅臉膛,絡腮鬍子,臉上堆滿橫肉,身材很是魁梧,看著就不像善類。
那紅鬍子眼裡滿是戒備,瞟了一眼地上的兩個孩子,拱手問道,“這位英雄,深夜到此有何要事?”
那黑師弟回禮之後,笑道,“林大哥,莫要多心,兄弟范飛,江湖名號金刀公子,深夜來訪,並無惡意,以前小弟在別的朋友處聽得過林大哥的名號和營生,正巧今日路過此地,有些事情為難,就來求林大哥幫個小忙。
這兩個小子是兄弟剛剛在街上抓的,與我有些用處,但是小弟有急事待辦,一時不便帶他們同去,聽得大哥這裡收些孩童,教授曲藝雜耍,就把他們拎來了。”
“哦,兄弟的意思可是要把他們賣到我這裡做小童?”
范飛搖頭,從懷裡掏出二十兩銀子,“小弟哪敢要林大哥的銀子,這兩個小子也是朋友所託,暫時不知能不能派上用場,所以,先寄放在大哥這裡,大哥也不必額外善待他們,做活打罵都可,只留著他們性命就行,這十兩銀子算是給大哥的辛苦銀子,另外如若小弟十日後不來領回他們,大哥自管處置就是。這兩個小子有些武功底子,學起雜耍也比別的孩子好調教,怎麼樣,林大哥可賣小弟這個情面?”
那紅臉大漢掃了一眼在燈光下閃著幽光的銀錁子,有些心動,他原本在江湖上也不是什么正派人物,不耐煩整日爭鬥就開了這園子,也沒用什麼本錢,戲班子是殺了個老闆搶來的,小童們有從拐子手裡賤價買過來,有些就是他直接在其它城池掠來的,平日看管極嚴,多兩個也不必多費什麼心思。何況還有銀子拿,最後如若這人不來,他也白落兩個小童。
“這事不會有什麼禍患吧?”
犯飛擺手,“大哥放心,這兩個小子家在花王城,千里之外,能有什麼禍患?”
紅臉大漢這才點頭,收了銀子,范飛眉開眼笑的起身又在辛巴和誠兒兩個身上拍了幾下,徹底封了他們的內力,然後告辭出了門,留下那紅鬍子,伸手剝了辛巴和誠兒身上的錦緞衣衫和靴子,然後一手一個抓著衣領,扔去了西廂的一間屋子。
瘦猴跳出院牆,向憨牛打了個手勢,兩人又跟著那范飛走出兩條街,同時輕身上前,左右夾擊。
他們兩人都是經過無數次打殺拼鬥,在梵天宮裡也是排得上號的好手,若不然也不會被歐陽派出來做保鏢,此時同時對付一個二流身手的范飛,自然十拿九穩,范飛淬不及防之下,剛與憨牛對了一招,就被瘦猴點住穴道,僵在原地。
瘦猴伸手摘下他背上的背包,摸出他懷裡的大半銀子,然後捏著嗓子,尖聲說道,“兄弟對不住了,趕路缺盤纏,在兄弟這裡借點兒啊。”
說完給憨牛使了個眼色同時退進陰暗處,幾個縱跳跑遠做個樣子,然後卻又立刻繞回來躲在了路邊不遠處的一棵大樹上。
憨牛低聲問道,“侯兄,咱們不去救回小公子們了?”
瘦猴盯著那僵硬站在路中央的黑師弟,說道,“首領和夫人說了,不到危機性命的時候,咱們不能出手。”
憨牛伸手摸摸背包,“那我把這包裹給小公子送去吧?”
瘦猴擺手呵斥道,“你這笨蛋,首領和夫人放小公子們出來,就是為了讓他們吃些苦頭,也明白一些世事道理,你把包裹送去了,他們照樣有銀子花,日日吃香喝辣,還怎麼吃苦?”
憨牛嘿嘿笑道,“我是惦記小公子,不知那院子裡是做什麼?”
“好像是個曲藝班子,我記了門上的名字,明日咱們打探一下再說,一會兒你去盯著這小子去哪裡落腳,我猜他出不了這清河縣,那姓苗的不是說還要回來匯合。我去那曲藝班子看顧兩個小公子,天亮時,咱們在客棧碰頭。”
憨牛應下,兩人就不再多言,過了不到兩刻鐘,那站在街心的黑師弟,終於衝破穴道,重新恢復了行動,跳著腳的大罵起來,“哪個找死的,黑吃黑到大爺頭上了,等我抓到了你們,一定點你們的天燈。”罵了片刻,他也知這麼久,人必定也跑遠了,再難追回,也就自認倒霉收了聲,摸摸懷裡,好再,那兩個江湖同道還算懂規矩,給他留了五十兩銀,也夠找個美嬌娘舒服上兩日了,於是抬腳向著花街而去。
憨牛和瘦猴隨後各自分開…
再說辛巴和誠兒兩人,白日騎馬趕路疲累,又吸了迷藥,睡得極沉,完全不知道他們已經換了住處。
一個夢裡正揮劍殺上匪徒山寨,為民除害,一個則抬頭挺胸,聽得江湖老前輩誇讚其為後起之秀,江湖救星,兩人都是嘴角帶笑,美得可以。
結果美夢正酣,猛然卻覺身上一涼,兩人骨碌碌爬起來,驚見眼前站了一個身材魁梧,滿臉絡腮鬍子的大漢,腳邊放這一隻紅木桶,手裡一條蛇皮鞭子正被抻得啪啪作響,再看四周,空曠的大屋,除了身下的木板床和一些爛稻糙,再無一物。
辛巴抹了一把臉上的冷水,死死閉上眼睛,再睜開時,眼前這一切還是沒有改變!
誠兒也同樣有些發懵,扭頭看看辛巴,問道,“咱們不是在客棧里嗎,這是做夢?”
辛巴尚未開口回答,那大漢卻哈哈笑起來,狠聲說道,“小崽子們,天亮還不起來幹活,居然還敢要大爺親自來叫,你們可真是有功啊!”說著揮手一鞭就抽了過來,辛巴和誠兒立刻驚跳起來,腦子徹底清醒了。
兩人同時出口怒問,“這是哪裡?你是誰?”
大漢一鞭落空,心中惱怒,瞪圓了眼睛,“這是哪?這是曲豐園。至於大爺我,是你們的班頭兒,以後你們幹活兒如果敢偷懶,這鞭子就抽死你們!”
“你敢!”辛巴大怒,指了他鼻子罵道,“你是個什麼東西,敢打本少爺,我折了你的手臂!”
誠兒也罵道,“到底是誰把我們送到這裡來的,我勸你痛快把我們送回去,否則要了你的狗命!”
“呵呵,”那大漢好似聽了什麼可笑的事,怪聲連連,“你們是大爺我花銀子買來的,還想走去哪裡啊,別做夢了,還要我性命?看大爺我先給你們點厲害嘗嘗。”
說著,他揮起鞭子又打了過來,誠兒和辛巴擺出招式,就欲上前將他擒下,卻在下一刻猛然發現,他們的丹田空空,居然提不起一點內勁兒,兩人驚恐之下忘了躲避,那鞭子就毫不留情的落在了他們身上,疼的兩人一蹦三尺高,也徹底急了,一邊躲避,一邊怒罵,“你敢打我,我是逍遙王,我要滅你九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