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木艾和歐陽正坐在後院的桂花樹下,把前些日子釀好的那桃花釀從空間裡移出一陶缸來,小安幾個小心翼翼的起了封,用一隻帶把兒的竹筒輕輕提了幾下,裝滿了一隻白玉壺,又重新封好缸口。
白玉壺是在前日那些賞賜之物里挑出來,薄薄的瓶身,長長的頸項,雕成了魚嘴的壺口,很是雅致,幾個丫頭整理那一車賞賜時就很喜愛,今日一聽說夫人要品新酒,立刻就找了出來。
此時她們看著瓶身上透出的淡淡妃色,都笑得合不攏嘴,直說,真是太美了。
木艾翻開桌上的白色細瓷小盅,先倒了兩盅,捧了一杯給歐陽,才端起自己面前那杯,深深嗅了嗅那股夾雜著桃花香氣的甜香,再淺淺含了一口,略帶失望的撅起了嘴,“我錯了,應該用包穀做底料,這般米酒里夾了桃花氣,怎麼感覺有些不倫不類?”
歐陽本來不喜這樣花香厚重的酒,但是聽她這麼說,反倒一口喝乾了,贊道,“味道不錯。”
木艾嗔怪的瞪了他一眼,“給你白水你也會說好喝。”她這般說著,臉上到底被哄得轉了笑容,扭頭喚了幾個丫頭,“小安,你們也倒些嘗嘗吧。”
小安立刻應道,“是,夫人。”然後當真上前,倒了五杯,與惜福等人,每人一杯,卻各個喝的眉開眼笑,這個說,“這酒甜甜的真好喝。”那個說,“嗯,桃花味兒好香啊。”
木艾知道她們是因為以前沒有喝過米酒的關係,所以才不覺有何不妥,又見她們喝了一杯都有些意猶未盡,就指了那白玉壺說道,“我是不喜歡這味道了,以後再用包穀試試。你們把這壺拿下去喝了吧,我這裡不用留人伺候了。”
幾個丫鬟笑嘻嘻道了謝,就捧了酒壺酒盅,一邊商量著取些什麼點心和小食配酒,一邊出了園門。
木艾靠在歐陽肩頭,剛要開口說話,小安又轉了回來,“夫人,十七掌柜來了,說是打探出那如煙主僕的底細了。”
“哦,這麼快?”木艾直起身,看向歐陽,挑眉笑道,“一起去聽聽看,她們是何方神聖啊?”
歐陽點頭,兩人相攜去了大廳,木十七上前見禮,然後也不囉嗦,把幾個丫鬟如何調理如煙,如何策反小天鵝,最後小天鵝坦白她們主僕之事仔細說了一遍。
一番話說完,木艾夫妻連同幾個丫鬟都愣住了,好半晌,木艾忍不住嗤笑道,“真是沒想到,這裡也有個芙蓉姐姐。她怎麼就覺大禹一定會看上她呢,大禹這孩子是不是太心軟了,當時在客棧就甩她兩巴掌,不就沒有這些事了。”
小安笑道,“大少爺與夫人一般心軟,恐怕做不出打女子的事。”
“我是女子,心軟不算毛病,可他一個男子漢,將來要頂門戶的,怎能這般。好再這如煙是個傻的,自己送上了門,如果她先宣揚的滿城皆知,咱們還真不好辦了。罷了,明日還是給他寫封信吧,吩咐下去,準備車馬,咱們先去把這如煙打發了。”說完又轉頭看歐陽,笑道,“要不要跟我去看戲?”
歐陽搖頭,他本就不喜與女子打交道,金瑤之事後更是敬而遠之,此時當然也不願去看一個青樓女子的把戲,“我去酒莊那邊轉轉。”
木艾輕笑,“去吧,早些回來。”
正文第四百四十九章苦工
第四百四十九章苦工
兩人各自分開,一個出門,一個去了後院換出門衣裙。木艾坐上馬車不過片刻就到了食為天門外,木十七親自搬了凳子在車門外,木艾扶著小安的手下了車,早有眼尖兒的小夥計跑去後院,喊道,“主子來了,大家快出來拜見”
雨晴和墨痕幾個連忙放下手裡的活計,慌忙洗了手,預備出門去迎接,馨兒和琉璃正帶著忐忑不安的小天鵝準備午飯,聞聲也跑了出去。
她們從在育才學校里,就日日喊著效忠主家,認真做事的口號,耳里聽了無數主母的神奇之事,今日能在如此近處見到,怎會不欣喜激動。
可惜,她們自覺已經動作很快,卻有人比她們還迅速,如煙聽得第一句,“主子來了”時,恨不得眼淚都要掉下來了,心裡直念天神保佑,沒想到她的出頭之日到來的如此之快,她再不用忍受幾個丫鬟的欺辱,終於輪到她揚眉吐氣了。
她扔掉手裡的掃帚,拔腿就往前面鋪子跑去。馨兒幾個大驚,怕她出去亂喊,惹得自己主母惱怒,連忙隨後追去。
木艾下車進了鋪子,見有兩位中年女子各帶了一個小丫鬟站在過道旁的貨架前選購點心,稍稍擋了路,就笑著寒暄了兩句,兩個婦人見木十七稱木艾為主,猜到木艾就是那位有無數傳言的仙夫人,一邊驚異與她的年輕貌美,一邊就要下跪見禮,被木艾一把攔住,直言今日得見就是有緣,感謝她們一直給食為天捧場,又要木十七送了兩人每人一盒新點心,這才辭過兩人慾進後院。
小安上前掀起水藍色的紗簾,尚未抬起多高,就突然被人撞的一個趔趄,惜福正巧跟在後面,一把扶住了小安,那門帘里就衝出來一個年輕女子,身形姣好,皮膚雪白,只是臉上紅腫,鬢髮散亂,很是狼狽。
鋪子裡的眾人齊齊一愣,尚未來得及說話,那女子已經又奔著那兩位夫人中身穿綢緞衣裙的那位跑了過去,“噗通”跪在那夫人身前,就開始哭喊,“夫人救命啊,您再不來,如煙就要被這些賤奴婢們害死了,求夫人給小女子做主啊…”
馨兒幾人正巧追出來,見到如煙抱著一位陌生夫人的大腿哭喊,自家夫人反倒冷著臉站在一旁,都嚇得白了臉,一時間不知如何是好。
木艾心裡惱怒,冷聲喝道,“還愣著幹什麼,還不把她帶下去,以後誰家的親人再來探望就住到客棧去,不許再放進鋪子後院。如若都這般著了瘋魔,那鋪子豈不是亂套了。”
雨晴等人立刻上前,死死掐了有些怔愣的如煙就拖去了後院,木艾又出言安撫那兩位滿眼都是好奇和驚訝的夫人,“今日真是失禮了,下人的親戚行遠路來探望,卻不想發了瘋魔,攆出去又不忍,索性只能再派人送回家去。沒想到,尚未上車,倒先讓兩位夫人受驚嚇了。”
那兩個夫人連忙稱道不敢,奉承幾句夫人心善仁厚之類的話。
木艾笑著敷衍了兩句,抬步進了後院,木十七臉帶愧疚的就要跪下賠罪,木艾皺眉擺手,“搬張椅子來,就在院子裡坐吧。”
木十七連忙應下,親自小跑進大廳里,搬了張最寬大的椅子來,墨痕上前鋪了銀紅的錦緞錦墊和靠墊兒,才請了主母坐下。
馨兒和雨晴押著如煙跪在不遠處的桂樹下,本來她們幾人不過兩日就套出如煙主僕的底細,這不大不小也是個功勞,沒想到,只不過慢了幾步,就被瞬間破壞了,而且還在外人面前讓主子丟臉,這可真是大罪了。她們心裡氣恨,自然不會放過如煙,這一路足足捶了她幾十下,才覺心裡解氣了一些。
而如煙在木艾開口吩咐人把她拉開的時候就已經知道自己抱錯人了,原本她以為是歐陽老爺來了,可是,一衝進鋪子滿眼都是女子,她就知道恐怕來的歐陽公子的繼母,慌亂間掃了幾眼,就把那位穿著錦緞衣裙,頭戴金鳳釵的中年女子當做了仙夫人。
按她的想法,百花的親王之尊,食為天的主子,傳言裡富可敵國的女子,怎麼也要穿金戴銀,年近三十,可是偏偏就是那門側最不像仙夫人的年輕女子是正主,她心裡早後悔的腸子都青了,這下子可好,先機沒有搶到,反倒先惹惱了這位未來的“婆婆”。
木艾皺眉坐在椅子上,小安幾人站在她身後,木十七帶著幾個丫鬟和小廝跪地見禮,木艾揮手喚她們起身,然後說道,“剛才不是有個喊救命的人嗎?喚她過來,我倒要聽聽,食為天這院子裡是不是住的都是強盜匪徒,怎麼就要傷及性命了。”
眾人聽了都連忙低了頭,剛才那幕,如果不是夫人出言遮掩,傳出什麼流言,自己府上必定會損了顏面。
雨晴幾個拖了如煙到主母身前三步,然後就恭敬等在一旁,盯著如煙,防備著她再有什麼驚人之舉。
如煙聽出木艾剛才話里的惱怒之意,但此時也沒有後悔藥可吃,只得硬著頭皮,跪地磕頭,嚶嚶哭泣,“小女子如煙給夫人見禮。”
“哦?”木艾淡淡的掃了她一眼,“你就是那個前日上門,要進我們府上做妾的女子吧?”
如煙掏出帕子擦擦眼角的淚水,儘量放柔聲音,低低說道,“正是小女子,小女子本與歐陽公子互相傾慕,得歐陽公子之命到此投奔,承蒙夫人和歐陽老爺不棄,收留小女子在此小住,等待公子回來再進府伺候。沒成想這些奴婢們,嫉恨小女子有幸得到公子的垂青,日夜折磨小女子做苦工,而且還不給飯食,可憐小女子,時刻盼著夫人和老爺為小女子做主,今日天神保佑,突然聽得夫人來此,一時歡喜,才行此莽撞之事,還請夫人看在歐陽公子的情面上,原諒小女子的錯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