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池雲濤看他這般樣子,忍不住心裡暗贊,現在才知為何天下皆言,仙夫人仁善。他只是個五品小官,在親王之尊跟前甚至連個座位都沒有,可是卻能得她如此厚待。甚至,連牛兄弟這樣的糙莽之人,也絲毫沒有看輕的意思,可見其心地有多寬厚。如果百花多幾個這樣的親王,百姓的日子定是會好過許多。
想到這裡,他腦子裡突然一激靈,也許這次自己為之奔波的危機,可以藉助仙夫人之力…隨即他又甩去了這想法,先不說朝廷那裡得了急報,陛下一定會有應對,就是仙夫人一行人里有五殿下在,也定是不會冒然涉險的。
就這樣猶豫著,六人一路快馬奔波,傍晚之時就到了蘭城北門下,尚未入城,突然聽到一女子喊道,“前面可是牛大哥?”
牛大福左右扭頭尋找半晌,才在路邊茶棚里找到問話之人,鵝黃色的衣衫,水綠的百褶裙,容顏嬌美,腰側懸著一把長劍,不是自己谷中的金姑娘,還能有誰?再看旁邊兩人,都是熟人,一個白先生,一個老搭檔瘦猴。
他連忙跳下馬跑過去,哈哈笑道,“候哥,白先生,金姑娘,你們是來接我的嗎?”說完,有些臉紅的摸摸身後乾癟的包裹,嘟囔了一句,“早知道就不貪嘴,多留幾個蘋果給你們了。”
那瘦猴兒跟他一起搭檔兩年,早熟悉他的脾氣,知道這憨人定是又想到吃食上去了,此時他們三人心裡正是焦躁的時候,哪有心思理他,當下跳起來說道,“我們不是來接你的,谷里出事了,我們要趕去花都,你跟我們一起走。”
牛大福一聽谷里出事了,眼睛立刻瞪圓了,回身就往城門處跑,跑到近前一把拉過遲雲濤的袖子,“池大哥,我碰到了熟人了,有事要再回花都去,不能跟你同路了。”
遲雲濤雖然疑惑,但是萍水相逢,也不好細問,只得囑咐兩句路上小心,以後再會之類,就放他與幾個同伴上馬返回了。
牛大福心粗,但是也看出同伴臉色不好,特別是白先生,什麼時候都是一身錦緞白衫,搖著描金扇子,瀟灑俊美,每次進城都引得好多小媳婦兒追看,現在衣衫都髒得變成灰色,扇子也沒拿不說,嘴唇都裂了口子。
他拼命催了馬跑到前面,大聲問道,“白先生,谷里出了什麼事,你快告訴我啊。”
任白衣聽了這聲白先生,眉角忍不住一抖,這個憨牛,無論告訴他多少次都沒用,從來都不記得他姓任,不姓白。但是現在也不是計較的時候,他剛從花都出來,也許能知道些什麼消息也不一定。
“頭領中了毒,金神醫說需要兩種至陰至陽的奇藥,否則頭領性命不保。”
“什麼誰傷了頭領,我去殺了他。”
那瘦猴見路上無人也趕上前,叱罵道,“你個笨牛,頭領都受了傷,你去了不就是送死,不要說廢話。金神醫以為頭領沒救了,設法讓頭領醒了一刻鐘交代遺言,結果頭領讓咱們去花都找一個人,說那人有辦法。金神醫下藥只能給首領續命半月,如果那人趕不到,首領就沒救了。”
牛大福趕緊追問,“找誰,找誰,我去找”
這時旁邊一直沒有說話的金瑤,語帶哭意的說道,“仙夫人”三個字出口,她的眼淚又掉了下來,這些日子每次說起這個名字,她都會忍不住如此,旁人都以為她是擔心首領,害怕請不去這位身份尊貴的夫人,只有她自己知道,那張字條,那個署名,就是個“仙”字。
這仙夫人一定就是那晚在孫府所見的女子,她當初毀了字條,阻了首領去赴約,沒想到,今日首領命在旦夕,卻需要她來救命,一旦兩人見面,她豈不是徹底被揭穿了,那等待她的會是什麼,是鄙夷的眼光,還是被驅逐出谷,她不要,她不甘心,她是頭領的女人,怎麼可以離開他?
可是,如果不找這女子求救,頭領又怕是性命不保,到底該怎麼辦,她夜夜難以成眠…
正文第三百八十六章阻礙
第三百八十六章阻礙
“仙夫人?”牛大福想起自己昨晚借宿之處,不正是這仙夫人的家嗎,驚訝之下,被風嗆了嗓子,一邊拼命咳嗽一邊斷斷續續說道,“仙…仙夫人,昨…昨晚…我見過。”
“什麼?”任白衣幾人聽了,猛然拉住馬韁停了下來,可是牛大福身下那匹馬卻還照舊向前跑著。
三人無奈,只得又趕上前,劈手拽住了馬籠頭,牛大福此時也勉強停了咳嗽。任白衣急切問道,“大福,你說你見過仙夫人,在哪裡?怎麼見到的?”
牛大福看著三人都眼睛冒火的盯著他,微微有些緊張,撓撓後腦勺,想了又想,才說道,“嗯,那個,我昨晚和池大哥一起趕路,錯過了村鎮借宿,天又下大雨,正好官道邊不遠處有燈光,我們就趕過去了。沒想到那裡有座又大又漂亮的二層樓,那主家是個年輕夫人。
池大哥一見到她就跪下了,稱她是護國仙夫人,那夫人很和氣,還讓人給我們做了許多好菜,給我們安排了住處,今早走時還給我包了點心和果子。”說到這裡他有些臉紅的又拍拍背後的包裹,“只是,我一時肚中飢餓,都吃光了,沒給你們留。”
瘦猴伸手一個爆栗打在他頭上,叱道,“你個吃貨,誰問點心果子了。”
任白衣揮手攔下瘦猴,皺眉問道,“大福,你口中那池大哥,是做什麼的,是官?”
牛大福有些委屈的揉著腦袋,答道,“我也是在出花都時碰上的,我肚子餓,吃了饅頭沒錢付帳,他幫我付的帳,我就想著護他到蓉城,算是報答他的恩情,順便還能解決一日三餐。他說他是什麼水利司巡察使,應該是個官吧?”
任白衣和瘦猴對視一眼,心裡都有些瞭然,大福雖然憨厚,有時候略顯愚笨了些,但是從不說謊,也就是說,那讓五品巡察使下跪的女子一定就是封號為護國二字的仙夫人,也就是他們奔波幾日,拼死也要找到的女子,頭領的救命之人。
任白衣背過右手,狠狠攥了攥背上那把包著棉布的戰神刀,暗暗祈禱,天神保佑,頭領性命有救了。
瘦猴心思細膩,又拉著牛大福問了些細節,幾人這才重新上路,快馬跑出六十里之後,估摸著按照車隊的行進速度應該就在附近了,但是此時已經過了亥時中,四周一片漆黑,就算那房子近在眼前,他們也是看不到。
任白衣思慮片刻就帶著三人在路邊找了個樹林,依靠著樹樁熬了兩個多時辰,等到天色露出魚肚白之時,幾人醒來,剛要上路,卻隱隱聽見樹林後好似有人對打的呼喝,夾雜著刀劍碰撞的清脆之聲。
任白衣心急尋找仙夫人,本不想多事查看,但是,瘦猴耐不住好奇之心,憨牛又仗義,兩人當先就穿過樹林而去。他只好和金瑤跟在了後面,結果一轉出樹林,他們驚得差點喊出聲來,那不遠處的小河邊,兩層高的小樓赫然在目,粗大圓木建造,奇特的房頂造型,處處透著不凡,特別是那山間微微透出的一點晨光照耀在晶亮的窗子上,折射出莫名的色彩,當真是神奇。
任白衣略帶激動的扯了牛大福,問道,“大福,你快看看,這可是你前晚看到的房子?”
牛大福眯眼仔細打量半晌,有些為難的說道,“白先生,那晚天太黑,早晨走時我也沒太細看,不過,這麼漂亮的房子,應該沒錯。”
瘦猴有些恨鐵不成鋼的罵道,“你是只顧著你那點心果子,沒有心思看房子了吧。”
他的話音剛落,那刀劍相碰的聲音就停了下來,不遠處的樹林裡,走出兩個少年,同樣的青色短打衣衫,墨色寬腰帶,一個稍顯清秀文弱,一個則很是俊朗穩重,這自然就是難得早起練武的大禹和濤兒兩人。
昨日陰雨,電腦沒有充電,眾人沒有動畫片可以看,睡得就早,兩人一覺醒來,見天色將明,就起了興致要聞雞起武,於是穿了練功服出門,一個執刀,一個執劍,比試了起來。沒想到,卻引來了陌生人。
大禹垂下手裡的劍尖兒,拱手朗聲問道,“幾位義士,如此清晨到此…”說到一半,他突然認出站在最後面的正是前晚見過的牛大福,這人當時吃光了惜福幾人烙好的五十幾張餡餅,他當時覺得驚奇好笑,所以,印象很深刻,自然面容也記得清楚些。
不過,此時這人去而復返,又帶了同伴,是巧合,還是另有所圖?想到這裡,大禹就收了臉上的溫和之色,淡淡問道,“後面那位不是牛義士嗎,如果在下所記不錯,你不是與池大人一起奔赴蓉城了嗎,此時返回,可是有何物遺落在我們府上了?”
牛大福連忙搖頭,“沒有,大公子,我什麼都沒丟…”
任白衣揮手打斷他的話,拱手笑道,“在下任白衣,給大公子見禮,聽您如此說,大福前日確實在此叨擾了,真是萬幸。大公子不必多心,我們沒有任何惡意,只是想請問一下,仙夫人可在此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