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金瑤好似有些不敢直視他一般,低了頭,半晌才輕輕吐出兩個字,“小產”
瘦猴和憨牛都是一愣,隨即臉上都露出敬佩之意,金姑娘對頭領的情誼,他們這些兄弟都是看在眼裡的,原本想著肥水不流外人田,這也是件好事,可惜首領不懂憐香惜玉,還好似十分厭惡一般,他們也就不敢跟著起鬨。沒想到,今日金姑娘為了請動這仙夫人救治頭領,居然連姑娘家最重要的名節都不顧了,當真是一片真心情誼,讓他們感動萬分,心裡想著,回去一定要和眾位兄弟們說上一說,大夥得想個辦法勸得首領娶了這等好姑娘才行。
但是,現在卻不能讓她如此糟蹋名節,牛大福一把撕開衣襟,低聲說道,“金姑娘,名節重要,不可做傻事,瘦子,你還是扎我幾刀,流上半瓢血,裡面一定會出來人。”
瘦子狠狠拍了拍他的肩膀,笑罵道,“你這個傻子,這話說的最是合我心意,不過,卻是要你執刀扎我,回程的時候你背著我就行了。”
牛大福搖頭,“不,還是扎我,我肉厚血多,你太瘦。”
“扎我,你背著我輕快。”
“行了,都別爭了,還是按金姑娘的辦法,就裝小產吧,仙夫人一定會出面的。”任白衣篤定的扔下一句話,就轉身走向馬匹那邊去拿水袋,留下疑惑的瘦猴和憨牛,還有一個心虛的金瑤。
狠狠灌了口水,任白衣遠遠望著那棟綠色房頂,好似要隱沒在糙地里的精巧小樓,心裡暗嘆,如果連頭領與別的女人有了孩子這事,都激怒不了你,那就表明你心裡當真沒有頭領,而頭領這幾年出生入死、日夜思慕,就太過冤枉了,不如這樣死去,總好過一腔深情都變成苦水…
木艾睜眼醒來時,陽光正從玻璃窗外射進來,灑在她身上暖意融融,低頭看看小女兒正躺在她臂彎里睡的香甜,伸手試試額頭並沒有發熱,於是微微放了心,抽出手臂下床,走到窗邊伸了個懶腰。
隨便掃了一眼窗前,卻遠遠見到大禹與陸雲、陳方站在一處,三人不知在說著什麼,陸陳兩人面色都帶了些焦慮,顯見不是什么小事。
她忍不住聚了靈力在耳上細聽,路雲說道,“大少爺,那女子疼得好似十分厲害,而且裙角上都被血浸透了。”
陳方也說道,“是啊,大少爺,我看也不像假裝的,再說,萬一那女子真是小產,死在咱們眼皮子底下,傳揚出去,恐怕有那不明真相的,會說我們府上見死不救。”
大禹皺了眉頭,拳頭攥了腰側的玉佩,半晌說道,“不行,他們一定是在使詐,想要逼迫媽媽出面救治。你們繼續去盯著,無論他們做什麼,都不要管。”
陳陸兩人似乎有些不贊同,但互相對視一眼,還是點頭應了,剛要退下,就聽見身後有人冷聲問道,“你們瞞了我什麼?”
大禹身體一僵,但是脊背卻立刻挺得極直,回身看著媽媽,低頭行禮,然後緊抿了嘴,半個字也不吐。
木艾知道這個大兒子平日裡看上去最是溫和有禮,實際上脾氣最倔強,認準了的事情,是不會輕易改變的,於是也不指望從他嘴裡問出什麼,扭頭看向陳雲陸方。
陳陸兩人被主母冷眼掃過,立刻跪下請罪。
“說吧,到底什麼事?”木艾慢慢坐在一旁的木桌邊兒,抬手給自己倒了一杯茶,一副靜心等待的模樣。
陳陸兩人無奈,稍一猶豫,把事情說了一遍,“回稟夫人,早晨時有人上門來求見夫人,大少爺吩咐我們監視,原本那些人除了乾等,沒什麼異常,可是剛才其中那個女子突然捂著肚子滿地打滾,裙子上有血跡滲出,我們看著像小產的模樣,擔心她在咱們府外有個三長兩短,連累了夫人的善名,就回來稟告一聲。”
木艾聽完,一巴掌拍在桌子上,瞪視著大兒子,“大禹,你為何如此?平日裡教你們的那些做人道理都記到哪裡去了,怎可如此冷漠,見死不救。就算你妹妹身體不適,也不過是個小毛病,怎麼能因此擋了上門求救之人?”
大禹頭垂的更低,兩隻拳頭握的更緊,但是依舊不出聲。
木艾站起身,扔下一句,“晚上再罰你,先跟我去看看。”然後就抬步往樹林外走去,冷不防卻被大禹伸手拽住了衣袖,“媽媽,他們是在誆騙你出去。”
“誆騙?”木艾見到大兒子眼裡滿是急迫憤怒,就停了腳步,問道,“為何說他們是誆騙與我,你究竟知道些什麼?”
正文第三百八十八章各人心機
第三百八十八章各人心機
第三百八十八章
大禹狠狠咬著下唇,幾乎要滴出血來,卻仍是不肯說出半句,木艾聽著林子外面的呼救聲越發急迫,只得說道,“大禹先回樓上去照料妹妹,媽媽處理完了這事會找你說話。”
說完,轉身帶著趕來的孔喜和惜福等人繞過稀疏的糙木,到了林子邊緣,果然有三男一女正蹲在不遠處,其中那個鬢髮散亂掩了面容的女子,哀哀痛叫著,裙擺上的血跡好似大朵大朵的紅蓮般刺痛人眼,沾染的旁邊一個壯漢袖子都濕透了,另兩位身形瘦弱的和身穿白衣的男子就差急得滿地打轉了。
孔喜看著自家主母的面色,不似有惱怒之色,就上前幾步清咳一聲,說道,“幾位客人,仙夫人在此”
一句話,好似按下了什麼靜音開關一般,哭泣聲,呼痛聲,勸慰聲都立刻消失了,那幾人齊齊看了過來,甚至包括那女子隱藏在亂發後的一雙杏眼,也偷偷瞄了瞄。
木艾早起因為要照料腹痛的小女兒,所以並未細心挑選衣衫,打理容貌,只簡單挽了鬢髮,斜插了只白玉簪,穿了一身象牙色的棉布衣裙,翡翠色的腰帶,領口袖口裙擺簡單繡了幾朵淡妃色的桃花,其餘再無配飾,臉上也脂粉未施,但是她那眉宇間越發難掩的靈光,美玉般細膩的肌膚,好似含著世間一切悲喜的雙眸,還是讓任白衣幾人心裡齊齊生出一絲敬畏,沒來由的就覺得他們此時的誆騙,像是侮辱了什麼聖潔之物一般,愧疚、心虛。
金瑤背在身後的手狠狠抓著地上的雜糙,心裡死命的給自己灌輸著,不,她只是一個女人,沒有自己貌美的女人,她不是什麼仙子,不,就是仙子又有什麼關係,仙子都是不能婚配的,她絕對不會和頭領在一起,頭領一定是我的,我懷了頭領的孩子,現在我又為了求她去救頭領性命,差點小產,對了,要肚子疼,肚子好疼…
這般心裡暗示一番,她立刻又撫著肚子痛叫了起來,驚醒了差點忘記在做戲的幾人,瘦猴拉了憨牛一把,立刻又回身半扶起了金瑤,勸道,“妹子,你忍忍啊,仙夫人在這裡呢,你和孩子都會沒事,仙夫人仁心仁德,也一定會去救頭領,你安心啊,馬上就有救了。”他一邊說著,一邊不著痕跡的在憨牛的胳膊上按了幾下。
任白衣也回過神來,心裡暗嘆,原來頭領心愛的女子是這般出眾,果然,不愧為梵天宮的首領,眼光就是毒辣。只是,就是不知這樣的女子是否也把頭領放在心裡了。可惜,現在卻不是琢磨這些的時候,地上還有一個“小產”的同伴,恐怕要攪局呢,一個不好,要是惱了這女子,讓她和頭領生了罅隙不說,頭領的性命也要不保。
想到這裡,他的眼珠兒一轉,突然又冒出個想法,說不定這也是個好機會,讓她和頭領相聚的好機會,以前有個酒肉朋友,外號叫風流俠,紅顏知己無數,他常掛嘴邊上的一句話就是,醋對於女人來說是最好的酒。也許金瑤這桶醋,會讓頭領順利抱得美人歸也說不定呢。
他立刻裝了一副悲苦模樣,上前給木艾行了禮,說道,“在下江湖糙莽,給仙夫人見禮。”
木艾揮手虛扶,看了眼地上的女子,想起大禹剛才的那句誆騙,勉強忍下了心裡的憐憫,開門見山問到,“這位義士不必客套,你們找到我門上來,可是有事?”
任白衣臉色立刻苦了三分,“打擾仙夫人清修,是在下幾人莽撞了,有失禮之處還望夫人海涵。前些日子,我們首領因為救一個兄弟身受重傷,命在旦夕,很是危急,清醒之時指點我們來尋夫人求救,所以,我們幾人快馬加鞭日夜趕路來此。沒想到,早晨在這裡遇到一位公子,告知我們夫人回了花都。我們這位妹子原本心憂頭領,又不知何時有孕在身,心急之下,就…”
說到這裡,他長嘆一聲,“現在頭領生死未知,他的骨血又遭此厄難,還望夫人再施仁心,先救救她們母子性命。”說完,他就掀衣袍準備跪下去,木艾立刻託了一把他的胳膊阻止,心裡微微惱怒,大禹這孩子什麼時候變得這般狠毒,明明自己就在別墅里,為何瞞騙這幾人,就算因為路遠不能趕去救治病人,也要把話說明白了,何必害得人家如此悽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