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其實府里誰都知道,昨晚大人聽得城中倭人作亂,生怕被攻破府門,硬是讓那一百多府兵把自家院子護了個嚴嚴實實,任憑外面誰人求救,都沒放一個兵卒出去支援。
剛才那般問,大人明擺著就是要借他之口找個好理由,好在他機靈,把責任都推到了城防司身上,到時就算朝廷知道了詳情,怪罪下來,把城防司的從六品司正推出去頂罪,曹大人頂多是個監管不力的罪名,也許如果打點的好,公文到刺史大人那裡就到頭了,根本都送不到陛下的書案上。
馬車行到路口,正與一隊形容狼狽的兵卒相遇,當先那人是個三十歲左右的統領,一見馬車上的標記是府尹衙門,就停住問道,“車上可是府尹曹大人?下官城南水軍大營統領齊山。”
曹府尹在車上聽了,就開了車門下來,打量他們幾眼,皺著眉頭說道,“齊統領這是剛從城外來?”
“正是,大人。”
“本府聽得衙役們說,昨夜多虧大營及時派兵,才把作亂的倭人趕了出去,辛苦齊統領了,待日後見到趙大人,本府定然為齊統領請功。”
齊山苦笑,昨夜他們雖然出了兵,但是一照面就被倭人殺了十幾個,傷了好幾十,別說攔阻了,沒全軍覆沒已經是萬幸了。再者說,當時那兩個少年去搬兵,年將軍心存疑慮,營里一千人,只讓他帶了一百出來,而且剛才接得消息,錢副將帶著那幾艘破船去追擊倭人,連個影子都沒追到,把年將軍氣得大發雷霆。
“謝曹大人好意,不過,下官恐怕這統領也做到頭兒了,趙刺史也保不住下官了。”
曹府尹驚疑問道,“為何如此說,難道那些倭人還惹了別的禍事不成?”
齊山想了想,拉著曹大人避到車後,低聲說道,“曹大人,昨夜去我們大營搬兵的是兩個少年,持的是赤金令牌,年將軍初始差點把他們當了騙子抓起來,後來勉強相信了,派我帶了一百兄弟來支援,沒想到卻被殺得打敗。今早,將軍身邊的張先生回來,直呼將軍犯了大錯,年將軍現在在營里後悔呢。”
“張先生說什麼了,為何年將軍要後悔?”
齊山神秘的四處又看了看,才說道,“曹大人,你怎麼還沒明白,那赤金令牌是誰人都能得到的嗎,還是個少年,大人忘了蓉城苗府尹是怎麼被下獄的?”
曹府尹眼珠兒轉了兩圈兒,瞬間驚得倒吸一口冷氣,“你是說,那…那位夫人和逍遙王…”
“對,年將軍派人快馬趕赴山城去請刺史大人了,希望不是那一家人,否則昨晚之事,誰也別想大事化小。”齊山說完就拱手告辭,留下曹府尹越想冷汗冒得越多,一迭聲的喊了隨從過來,急切問道,“昨晚上門那幾人,聽清楚他們報的名號是什麼了嗎?”
隨從仔細想了想,“大人,昨晚亂的很,小的只聽見郡王兩字,至於是什麼郡王,小的就沒聽清了。”
曹府尹氣急敗壞的一腳把他踹到一旁,“你個狗奴才,怎麼不早稟報。”
隨從心裡委屈,暗罵不休,臉上卻也不敢露出來絲毫憤恨,曹府尹原地疾走了十幾圈兒,終於想出個亡羊補牢的計策來,吩咐那長隨,“你快回府,把所有府兵都拉到東市去,幫著那些商鋪清點損失,救治傷者,藥費都由咱們府上出,再帶人把昨晚值守四門的小管帶和司正都給我抓起來,下獄”
那隨從愣了愣,隨即應著跑回府衙去。曹府尹又命車夫調轉了車頭,重新趕回東市,頂著眾人的白眼,硬是變成了一個親民的好官,慰問那些被燒毀了房子,流離在大街上的百姓,大包大攬,一定為他們重建家園,倒也勉強得了兩聲謝。
木艾不知白露城一眾屬官的忐忑,夜裡大火著起來時,她就讓幾個丫鬟收拾了細軟,護了栓栓海子坐在馬車上,一路去了城西,正好鮮果齋開在那裡,敲開大門,坐在後院,滿心忐忑的等了一個多時辰,才把幾個孩子和歐陽盼回來,木艾一眼沒見到小女兒,驚得臉都白了,大禹連忙說怕有危險,把妹妹送到山上躲著了,木艾這才鬆了口氣,心有餘悸的挨個孩子抱了抱,確定他們沒有受傷才放他們去洗臉換衣。
(一本朋友用心的寫的好書,庶女也逍遙細雨佾佾一部庶女幸福生活奮鬥史)
正文第五百零八章不沾名利
第五百零八章不沾名利
歐陽又帶了人趕車去接應了木六和夏至過來,食為天離得東市隔了四條街,雖然沒有被劫掠,但是卻難說不被大火波及,最好還是避一避,木六心疼那一鋪子的用具等物,滿地轉著圈兒,等到天一放亮,聽得崔猛等人來報說倭人都退走了,大火也撲滅了,就趕忙回去查看,結果食為天沒有被燒,但是別院卻被燒了個乾淨。
木艾和歐陽商量了一下,就帶著眾人出了城,轉去了山谷,移出別墅,安頓眾人歇下。陸雲和陳方在山上遠遠看見了別墅,就帶了幸兒跑了下來,幸兒抱住媽**胳膊連問城裡怎麼了,木艾不想嚇到她,只說倭人作亂,已經被趕跑了。
小安幾個進了廚房,張羅了一桌早飯出來,可是除了幸兒和夏至家裡的來那個小兒女吃得歡快,其餘眾人都沒有胃口,勉強喝了半碗粥墊墊肚子。
飯後,大禹和濤兒去城西醫館接了所有大夫進城救治傷者,藥費全免。木六也坐不住跟回城裡去,安頓幾個鋪子的人手,結果中午時卻領了個眼睛紅腫的小女孩回來。
木艾一看這小花貓一般的丫頭不是闌珊嗎,還以為海家也被劫掠了,就問道,“這是怎麼了,可是家裡出了事?”
闌珊卻抱了她大哭,哽咽說道,“我以為夫人被燒死了,到處也找不到,我不想夫人死…我娘親,家裡著火…”
小丫頭顛三倒四說了半晌,木艾才聽明白,這孩子的娘親就是死於一場火災,昨日得了她照顧,就把她當了娘親一樣了,可是今早一起來就聽說,大火燒了東市,就不顧一切從家裡跑出來,卻發現別院被燒光了,還以為木艾一家也被燒死了,在廢墟里哭著到處扒,被木六看見,就把她帶了回來。
木艾心裡又是好笑又是感動,好好安慰了她幾句,就讓幸兒帶她回房間去洗臉換衣裙,這丫頭在廢墟里折騰許久,身上的衣裙都快看不出原來模樣了,四處都是黑灰。
辛巴和誠兒在一旁偷笑,被她狠狠瞪了兩眼,然後隨著幸兒上了樓,眼神怯怯的打量著別墅里的一切。
幸兒帶了她進了自己的房間,拿了套新衣裙出來,笑著說道,“闌珊姐姐,先去洗澡吧,換了衣裙,我再領你四處看看,我家裡好玩的東西多著呢。”
闌珊臉色紅了紅,低聲道了謝,走進旁邊的洗漱室,沒想到幸兒也跟了進來,闌珊還以為她要一起洗,吃驚得瞪圓了大眼睛,幸兒撲哧一聲笑了出來,“我忘記告訴姐姐怎麼放洗澡水了。”
說著她走到牆角的一隻半彎銅管旁,輕輕扳下扳手,就有小雨一般的水流斜斜落了下來。幸兒又把扳手恢復圓狀,笑道,“這樣洗澡又快又方便,我先出去給姐姐挑髮帶。”
闌珊脫了衣裙,站到花灑下面,感受著溫水澆在脊背上,又溫暖又舒服,忍不住咯咯笑出聲來…
木艾坐在大廳里,聽著誠兒和辛巴說起昨晚諸多細節之事,辛巴氣憤道,“那些水軍兵卒真是太膿包了,三個聯手也打不過一個倭人,難道他們平日都不訓練嗎,如果不是爹爹去接應,我和誠哥可能就被他們連累了。”
誠兒也說道,“水軍的那些破船早晨還在咱家的棧橋處停了好一會兒,居然還沒有海家的貨船好,也就比漁民的小船大兩圈兒,別說追擊倭人,如果有個大風浪都得翻船。”
兩個小子昨晚一夜沒睡,眼瞼上都帶了一抹黑影兒,這會兒實在被氣得睡不下。
木艾皺眉,倒了兩杯蜂蜜水給他們,“喝些水,潤潤喉嚨吧。說起來,昨晚如果不是你們發現的及時,搬了救兵嚇跑那些倭人,被洗劫的就不只是東市一處了,整個白露城怕是都保不住。你們哥哥說,那些城防司的兵卒都喝得大醉,人事不省,如果是一門也就罷了,可能是兵卒們貪酒懶散,但是四門全都如此就是有古怪了,想來定然也是倭人事先的安排。”
“這些倭人在我們百花的地界上如此囂張,來去自如,難道以為我們百花就這般好欺不成?”辛巴恨的一拳捶在沙發上。
誠兒接口道,“這次他們嘗到了甜頭兒,說不定以後還會來,就以水軍那幾艘破船,膿包兵卒,根本抵擋不住。”
木艾想起前世倭人常做的海盜買賣,輕輕嘆氣,“就算他們不再來城裡,只在海上劫掠貨船或者漁船,也是一大禍害。”
辛巴沉著臉,細想半晌,有些猶疑的開口問道,“媽媽,我想往花都寫封信,行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