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木艾收了大白夫妻,沒有如往日那般熱情的對待肖恆衛廣兩人,但是也沒有任何失禮冷落,照舊吩咐門外的春分準備宴席,陪著兩人邊吃邊商談起詳細計劃…
送走二人之後,木艾似乎絲毫沒有把即將到來的危險放在心上,反倒聚了一屋子的丫頭動手做新點心。直鬧了一個下午,晚飯少少喝了點兒粥,這才打發了丫頭們去歇息,又哄睡了辛巴,放了大白夫妻出來守在一邊。
然後披了件斗篷,打開三進角門出去。門軸長久沒有滴油潤滑,發出“吱嘎”的刺耳聲,在暗夜裡傳的很遠。她也不在意,抬腳踩進厚厚的積雪裡,一步步像著神山腳下前進。冷冽的北風被擋在靈氣罩外,不能任意肆虐她的發、她的臉,有些不甘的在身周嚎叫繚繞。
木艾第一次沒有覺得害怕,因為她心底里極力忍耐的那一股怒氣已經要爆炸開來,其餘諸如寒冷、恐懼等等,都已經被她扔出腦海。
她不知道,她在氣些什麼,難道是因為再也不能躲在人後,必須面對眾多不可知的危險而慌張?還是痛恨肖恆沒有遵守諾言,等同於背叛?不,肖衛兩府也是出於無奈,兩害想較取其輕,為了掩蓋新糧食種植這件大事,她早晚都會被迫現身的。
今年的幾樣新菜蔬已經引起許多人的注意,肖恆費了許多力氣,才把眾人視線轉到外城去。可是,如果明年她再種植其它的新品種,事情必定會捂不住。就是村中眾人,驟然暴富,雖有族老村長約束,也不見得酒後耳熱就不會露出消息。說實話,消息泄露是必然的。
如今,只不過比她預計中要提前幾月罷了。而且肖衛兩府為了表示誠意,已經準備把獨子都押進來,和她木仙府共存亡了。這讓她也實在說不出什麼。
算來算去,她能氣的,只有自己了。
生氣自己太懦弱,太自私,總想著依靠別人,攀附別人,不想面對風雨,面對她註定波折的命運。她真是幼稚可笑,難道這個世界上的人都是傻子嗎,她身負巨寶,雖然儘量謹慎不惹眼,以每年兩三種的超慢速度滲透傳播,但是,這些物種都是新奇獨特,大把賺進銀錢,怎麼可能一直不被注意到?
如今靠山山倒了,靠人人走了。還能躲到哪裡去,就算她真如以前一樣,背上背包全國遊走流浪,恐怕也會被人追得亡命天涯,更何況,她真能扔下這一府人,能扔下老太太、栓栓,還有辛巴
不能,她不能扔下這些給過她無數溫暖和親情的人。她只能放棄做青藤的美夢,用盡一切力量成為大樹。如果必須面對風雨,必須面對雪霜,那麼就讓她成為最高大最堅韌的參天大樹好了。
逃不過就不再逃,躲不過就不再躲,難道她一個身懷“秘術”的奇女子,還鬥不過這些只會揮舞大刀的“古人”?
木艾狠狠咬了牙,下定決心,用盡全身力氣,一拳砸在身旁的大樹上,樹身震動,晃下無數積雪落在靈氣罩上,慢慢滑落在地。
“歐陽”
“是”木艾輕輕一聲喚,果然歐陽就出現在她身後不遠處。
木艾盯著看了好一會兒,這人還是一身黑衣、毫無表情的冷酷樣子,可是卻讓她心裡驀然一暖,“真好,還有個人時刻在我身後。”淡淡的呢喃從她的嘴裡輕輕飄出來,被北風傳送到歐陽耳里,卻化成了世上最尖最利的箭,刺得他微垂的臉龐,比地上的白雪還要白。
木艾沒有發現的他的異樣,出聲問道,“歐陽,這個世界上,最陰毒讓人沒有防備的武器,和最光明正大的武器是什麼?”
“松雨針,君子劍。”
“松雨針?君子劍?詳細說說。”木艾抱著手臂靠在大樹上,一臉興味的繼續問道。
“松雨針,蓉城唐家成名針法,細如牛毛,上萃巨毒無解。手法詭異,防不勝防。君子劍,君義山莊莊主君天明所佩,三十年來打遍江湖少有敵手。”歐陽聲音平淡,一板一眼猶如背書一樣。
“那如果君子劍對上松雨針,誰勝誰負?”木艾有些好奇,想起了那經典的矛盾之爭。
“未曾比過。”
木艾遺憾的聳聳肩,劍法通常取不得巧,不辛苦練上個十幾年難有大成,相對來比,針法更適合她,前些時候練習剝稻粒,心神控制靈力的能力更加精準,想來控制細針也難不到哪裡。目前急於增長實力,以求自保,當然要選速成的了。
“歐陽,明日去管家那裡取銀子,多定些針回來。入夜之後指導我練習。咱們府上,過了今夜,恐怕會有些事端,你多注意一下。另外,衛府會送十個護衛來,以後你負責安排吧。”
“是,夫人。”歐陽恭敬應了。
“今年的雪真大啊,山裡的野獸恐怕也在餓肚子呢吧,看樣子應該讓大白二白回去關心一下他們的子民了。”木艾看著不遠處,在夜色下更顯猙獰的山林幽幽一嘆,語氣卻比這寒夜更冷上三分。
臘月末的天氣,屋外雪花紛紛,山林間乾枯的樹枝在北風的吹奏下發出嗚嗚的輕響,配上那些不曾去南方過冬的寒鳥鳴叫聲,此起彼伏,也稱得上一曲合作默契的冬日大合唱。
屋內正相反,卻是安靜和樂,暖意融融,牆角的墨色矮桌兒上放了一隻玉色長頸瓶兒,裡面插了支淺妃色百合,正在肆意的怒放。幾個丫頭都只穿了個薄夾襖,各自低頭忙碌。
木艾在書房裡泡了快兩個時辰,一直伏在書桌上,抓著根原子筆,一筆筆的畫著連環畫,待得全部完成,長長的伸了個懶腰,笑著拍回了辛巴偷偷摸上書桌兒的小胖手,“辛巴,你的畫本不是給你了嗎,怎麼還要拿這本?”
辛巴嘟著小嘴兒,悻悻的從桌底鑽出來,擠進媽媽懷裡,不高興的說道,“媽媽騙人,明明答應給只我和誠兒哥哥畫的,為什麼還給別人?”
木艾好笑的用食指點了點他的腦門,隨手拿出個大紅橘子來,扒了橘瓣一邊餵他吃,一邊耐心解釋道,“媽媽不是跟你說了嗎,濤兒哥哥很可憐,他身體不好,不能像你和誠兒一樣到處玩,那你想啊,他天天悶在家裡多無聊啊。媽媽就多畫一本給他看,將來你們一起玩的時候,也可以互相換著看看,多好啊。我們辛巴過了這年就五歲了,已經是頂天立地的小男子漢了,可不許如此小氣,讓別人笑話。”
辛巴眨巴眨巴眼睛,他的小腦袋裡就勾勒出一個瘦瘦的病孩子形象,同情心早占了上風,又被媽媽戴了頂男子漢的高帽,立刻腆著小胸脯說道,“辛巴是個大方的男子漢,把辛巴的畫本全送給濤兒哥哥好了,辛巴不心疼。”
正文第一百零三章預備年禮(求粉紅!!)
第一百零三章預備年禮(求粉紅!!)
“媽**辛巴真是乖孩子,又善良又懂事。”木艾拿了帕子給他擦去嘴角的汁水兒,又把橘皮扔回空間,拿了個大水蜜桃出來獎勵辛巴。辛巴美滋滋的用雙手捧著,笑得更歡了。“反正那些我也看過了,媽媽再畫新的給我就好了。”
“你這臭小子,原來是這麼打算的,虧我還拿桃子獎勵你,快把桃子還來。”木艾被他的小心眼兒逗笑了,隨即裝作一臉後悔的往回搶桃子,可惜辛巴像條小泥鰍一樣,早遛下椅子,跑到角落兒吃得吱吱有聲,讓她好笑極了。
收拾了畫本,放到小紅木匣子裡鎖好。木艾先洗了手,又拉著一個桃子進肚兒的辛巴也洗了洗。這才推門進了小廳,冬至帶著栓栓坐在窗下的小榻上繡荷包,預備過年打賞時用。春分和夏至則在核對一年的開銷帳本。小安在整理些小件兒的年禮,看見夫人進來,幾個人都連忙站起身來行禮。
木艾暗嘆了一聲,上次立威似乎有些立得過了些,春夏秋冬四個大丫頭都變得拘謹起來。心裡這麼想,臉上卻不露聲色,笑著讓她們繼續忙。
然後坐在里側的軟榻上,拿起要送出去的年禮單子查看有無遺漏,辛巴也跑去拿了自己的畫本趴在媽媽身邊看得一臉認真。
今年的年禮比去年要豐厚許多,前幾日特意讓郭淮去壽宴時定製過餐具的瓷窯燒制了些小物件兒,大小廚房也一起按照木艾的教導做了些新吃食,本來想再做些羽絨枕頭或者被子之類的,可是絨毛實在太難收集,只好想著知會肖恆一聲,要仙客樓以後幫忙多收集些,預備明年再送。
肖府年禮:核桃糖、芝麻糖、瓜子仁兒糖、花生糖各兩大盒,蜂蜜兩小壇兒,白糖一小罐兒,豬肉乾兩盒,五香瓜子兩盒,干腸一盒,甜醬(糙莓果醬)兩小壇兒,油炸糕(生)兩盒,黃瓜泡菜兩壇兒,菘菜泡菜兩壇兒。百年人參一隻,百年何首烏一隻。傲雪紅梅餐具一套,墨葉紫牡丹金漆邊兒歐式茶杯兩件套,大紅美人瓶一對兒,旋轉筆筒一對兒,裡面插了一張旋轉桌面兒的簡易圖紙,妃色牡丹花兩盆,純白百合花兩盆,象牙色蘭花兩盆。剩下就是青菜類,黃瓜、豆角、茄子、柿子,還有韭菜、菠菜、芹菜、嫩菘菜各一箱。各種新吃食都附上製作的方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