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來到這府上半月有餘,他冷眼觀察,這裡的下人每頓飯都有肉吃,棉襖厚實嶄新,出入皆有馬車,每個人無論做什麼臉上都帶著笑意,絲毫不會偷懶耍滑。顯然他們的日子過的很滿足,當家主母一定很寬厚仁義。
那女子礙於身份並不曾親自接見過他們,但是,他卻因為好奇,遠遠見過她徹夜不眠練習飛針,堅韌刻苦的樣子讓他忍不住都心生佩服。
這樣的女子恐怕真是他們兄弟可以效忠,可以安心退隱田園的歸處了…
阿大他們早進府一年,對八菜一湯的席面已經習慣了,木七他們卻是第一次被如此優待,都是又興奮又惶恐的坐在椅子上,看著精美的瓷碗手足無措。
栓栓午時就回西院去了,那裡畢竟是她真正的家,有母親和祖父的靈位要祭拜,所以過年還是要回去的。
木艾帶著辛巴入了席,看著桌上熱氣騰騰的美味飯菜和所有人臉上藏不住的笑容,心裡突然就有了一種歸屬感,以前多少個伴著眼淚度過的大年夜,那時從來沒想過自己有一天會是這麼多人生存的依靠,是這麼多人快樂滿足的根源。
她慢慢笑開了,端起手邊的酒杯,照舊勉勵了幾句,敬了杯酒,看著眾人都一臉激動的喝了,然後抬手夾了一筷魚給辛巴,大伙兒這才跟著動筷子吃了起來,又坐了一會兒,木艾領著辛巴在眾人的恭送中回了內院。
秋分早在窗下的桌上,備好了幾個母子倆愛吃的菜色,還有兩盤香菇豬肉餡兒的餃子。
木艾笑著讓她也去大廚房和眾人熱鬧一下,自己帶著辛巴慢慢吃起來。辛巴還是小孩子,天**熱鬧,小嘴兒就有些撅起來,不明白媽媽為什麼要帶他回來。
木艾摸摸他的頭,也不解釋,這些主僕尊卑,不是一個四五歲的孩子能理解的了的,她也有些解釋不明白,只能等他長大,自然就懂了。慢慢給他夾些愛吃的,又說些過年的典故,不一會兒就把胖小子哄得高興了。等春分幾個吃了飯回來,辛巴已經靠在大白身上,用積木擺好一座城堡了。
打發小安回去和父母守歲,木艾帶著春分繼續抄書,等到辛巴玩累了,收了大白二白進空間,讓夏至給他洗了洗,這才吩咐眾人都睡去了。
木艾站在門前靜靜仰望無盡的墨色夜空,聽著遠處不時傳來的響枝兒聲,突然就想喝上一杯紅酒。
她沒穿來這個時空的時候,每次登山攀到山頂,或者找到了一處絕美風景,都會忍不住坐下來,喝上一杯紅酒。品酒香同時也品自然之美,也品孤獨。
慢慢前行五百米,到了這幾日一直練習的一片空地上,果然歐陽如往日一般,懷抱長刀,沉默的依靠在大樹下。木艾走過去,笑道,“今日大年夜,歐陽師傅可否允許小女子休假一晚啊?”
她少有的玩笑口吻,惹得歐陽眉梢一挑,細看了她幾眼,才微微點頭,表示同意。
木艾擴大身周的靈氣罩,把歐陽納了進來。從空間裡翻了快油氈出來鋪在樹下,上面又是一層氣墊隔涼,然後拿了塊稍大的硬塑菜板出來權當托盤用,放上兩隻高腳杯,一瓶紅酒和幾樣水果,最後示意歐陽坐下來。
歐陽似有猶豫,但最終還是聽從她的安排,幫忙拔下那怪模樣東西頂上的木塞,看著她一臉笑意的在兩個杯狀物里斟了五成滿,空氣里漸漸充滿了一種特殊的酒香。雖然跟隨她將近一年多,奇怪的物件也見了不少,但是,這麼細薄到近似沒有顏色的杯子,這麼鮮紅似血液一般的酒,卻讓他第一次起了探究好奇之心。沒有拒絕木艾塞過來的酒杯,借著外面雪地上反射的光細細打量。
木艾笑著教他如何品葡萄酒,怎麼拿杯,晃一晃,嗅一嗅,嘗一口,停頓一小會兒,等待酒液浸透舍上的味蕾再慢慢咽下。
歐陽僵硬的端著酒杯,似乎生怕一個用力,就會把這麼輕薄的杯子捏碎一樣。慢慢照著她的說法,一步步做下來,最後難得的微微點頭讚許。
木艾立刻高興的像個孩子,找到了一起玩遊戲的夥伴一樣,抬起手,“叮”的一聲,碰上他的杯子,“歐陽,新年快樂”然後也不等他反應,一仰脖子率先喝乾了杯子裡的酒。
歐陽為了這句話愣了一下,隨即也喝乾了杯子裡的酒。
木艾舔舔嘴邊的酒漬,緩緩舒了口氣,不知道是不是酒精開始作祟的關係,她的話多了起來,仿佛回到了過去那些和萍水相逢的驢友們侃大山的日子,笑眯眯看著歐陽,說道,“怎麼樣,這酒好喝吧。等過了年,我就開始研究釀這種酒。不過,怕是沒有這瓶好喝。這是我那年在西藏拍了張朝拜的照片,在一個攝影展上得了獎,有個法國人特意把這瓶酒寄到雜誌社給我,說是我的照片讓他感動。多可愛的外國人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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正文第一百一十二章子夜來客(粉紅,噢,噢!!)
第一百一十二章子夜來客(粉紅,噢,噢!!)
說著,她在空間裡翻出了一本一尺見方的畫冊,又拿了個怪怪的長筒出來,不知道在哪裡鼓搗了一下,只聽“啪”得一聲輕響,突然長柱頂端就發出一束極亮的光柱。
木艾半是調皮半是猙獰的把手電筒放在下巴下面,猛然回身衝著歐陽吐出舌頭,可惜歐陽還是一副波瀾不驚的模樣,她有些失望的撅撅嘴,“歐陽,你這性子真不討人喜歡,你這時候應該表現的很驚恐,這樣我才能有些成就感啊。”
說完也不理歐陽什麼反應,把畫冊湊到他跟前,用手電筒照著讓他細看,“你看,就是這副照片,我得了一萬多塊的獎金,都捐給希望工程了,我夠大方吧。”
歐陽聽不懂什麼法國、希望工程之類的詞彙,只是順著光柱看下去,那是一張類似於畫的東西,但是卻比畫要清楚很多倍。畫面上一位身穿奇怪服飾的婦人,容顏滄桑,年邁難行,卻跪在地上虔誠叩拜,頭頂是碧藍的天空,腳下是翠綠的原野,似有微風玩笑般吹動她的發梢。說不上多華麗多繁複的畫面,但是任誰看上一眼,都會忍不住為那種虔誠感動。
歐陽看得有些發呆,他雖然不知道那老婦人在叩拜什麼神靈,可是奇異的,他突然也有種跟著叩拜的衝動,他也想求…求什麼呢,求下一世有個好家族,有個好前程,有個好身份,有個可以光明正大站在她面前的機會?
木艾收了電筒和畫冊,開始拿出水果刀,把蘋果和雪梨削了皮,切成塊,擺成漂亮的笑臉,然後美美的叉了一塊送進嘴裡,忍不住感嘆著,“如果可以永遠這樣就好了,有酒、有朋友,沒有煩惱,沒有危險。”
歐陽依舊握著空酒杯發呆,木艾看得好笑,平日裡他都是一副冷硬沉默的形象,今日這樣失常還真是少見,抬手又給他倒了半杯酒,“想喝酒就自己倒啊,今晚,我不是主子,你也不是護衛,我們就當做朋友聊聊天吧。這個世界恐怕沒有…算了,說這些不開心的幹什麼,咱們唱歌吧。”
說著把空間裡那把吉它拿了出來,這還是葉子送給她的禮物呢,葉子大二時喜歡上了學校里一個樂隊的吉它手,拉著她報了吉它***,又做了好幾份家教,攢錢買下這把吉它想送給他,可惜,那吉它手卻有了女朋友,葉子一氣之下就把這吉它扔給了她,倒真成了她解憂的好夥伴。
左手扣上和弦,右手輕劃。輕柔優美的樂曲就首次在這個時空響起。
“第一次見面看你不太順眼,誰知道後來關係那麼密切。我們一個像夏天一個像秋天,卻總能把冬天變成了春天…你了解我所有得意的東西,才常潑我冷水怕我忘形。你知道我所有丟臉的事情,卻為我的美好形象保密。”
范瑋琪的經典歌曲,《一個像夏天一個像秋天》,是木艾和葉子兩人最喜歡的歌曲,那次去葉子家做客,兩人還曾唱歌給葉家人聽。如今記起,猶如昨日一樣歷歷在目,可惜,她卻已經身在異時空,只能一個人寂寞哼唱,在這樣一個寒冷的大年夜裡,她除了身邊的冷硬護衛,居然沒有一個可以說話的人…
歐陽慢慢啜飲著紅酒,眯眼望著遠處漆黑一片的天空,不敢把眼神落到身旁,他可以感受到身旁的這個女子此時心裡的孤單難過,可是,他卻只能這麼裝作看不到,裝作欣賞夜色的美好…
突然他偏頭細聽一陣,臉上微微變了顏色,慢慢靠近木艾,以極低的聲音說道,“遠處有生人,先讓我出去。”
木艾手下一頓,瞬間收了靈氣罩,微不可見的點點頭,歐陽立刻彈跳起來,箭一般向遠處一從灌木射去。木艾隨後收了所有東西進空間,又重新加強了身周的靈氣罩,才快步跟了過去。
歐陽此時已經跟一個黑衣人交上了手,木艾想找機會送上幾支飛針幫忙,可是兩人身形轉換太快,她又是第一次對敵,急得手心出汗也沒敢動手,好再那人似乎功夫不算太高,又急於逃走,不到一百回合,就被歐陽拿下。木艾長長吐出一口氣,這才驚覺她的心臟一直在狂跳。暗暗罵了自己幾句沒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