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這女子為救愛人性命千里奔波,想來感情極為深厚,現在如果再失去愛人的骨血,恐怕會心痛欲死。
不管怎麼說,這事有大禹的一點責任,她不能眼看著這孩子就沒了。於是,木艾說道,“幾位壯士如果不嫌棄,先把傷者扶到裡面去吧,我只是有些靈藥,卻不會什麼醫術,能不能救下她們母子,我也不能保證。”
幾人一聽她說‘不會醫術’幾字,都明顯鬆了口氣,臉上也露出喜色來,連金瑤都鬆開了緊攥衣裙的手,心裡暗自慶幸,這可是絕好的機會,剛剛任先生不管出於什麼考量說她懷的是頭領的孩子,但是對她都只有好處,一會兒她不論喝下什麼藥,就裝作好轉模樣,然後…
憨牛背上金瑤,隨著孔喜幾人引路,一路進了別墅,惜福找了一條毯子鋪在沙發上,伸手幫著憨牛把人放下,卻冷不防認出了憨牛就是前晚借宿之人,於是幾步退到夫人身邊,說道,“夫人,那黑衣大漢,就是前晚跟著池大人來借宿的江湖人。”
木艾正在空間裡翻找藥物,懊惱她當初考慮到葉小弟的關係,帶的藥品多是小兒用藥,成人的很少,更別說孕婦也能服用的了,說不得只能靠泉水和千年參了。
聽得惜福如此說,仔細一打量憨牛,也認了出來,怪不得這幾人能如此輕易找到她的住處,原來是有熟人引路。
她不在意的揮揮手,取了一盆泉眼中心水和一株千年玄參出來,交代惜福,“把這參切片熬湯端過來。”
看著惜福應聲下去,她走上前,剛要伸手撥開女子亂發,想要看看臉色,沒想到那女子卻停止了呻吟,噗通滾下沙發。
木艾一驚,剛要攙扶,沒想到那女子卻掙扎著跪了起來,啞聲說道,“小女子求仙夫人,能否單獨聽我說幾句話。”
木艾一愣,任白衣眼裡閃過一抹瞭然之色,瘦猴和憨牛卻以為她是要單獨求仙夫人去救治頭領,於是都幫腔跪下道,“求夫人成全。”
木艾把這四人細細打量一遍,才後知後覺發現,這幾人確實有些古怪,似乎不是一條心的模樣,也許剛才她倒是有些冤枉大禹了,不過,這是她的別墅,她的地盤,就算他們有些別樣心思,她也是絲毫不懼的,再看看這女子滿身贓物頭髮蓬亂的可憐模樣,罷了,還是聽聽她有何話說吧。
瘦猴和憨牛一見木艾點頭,立刻拉著任白衣退出了門,惜花孔喜幾人也魚貫有序的退到了廚房門口,以備夫人不時傳喚。
金瑤聽著耳邊的人聲漸漸退去了,就伸出雙手,五指成梳簡單理了鬢髮,露出她那張嬌俏柔美的臉龐,然後望向側坐在眼前的木艾,微微一笑,“夫人還認得小女子嗎?”
木艾見她如此,眉毛一挑,努力在記憶里尋找這張似成相識的臉孔,隨即定格在那個孫府的夜晚,對了,這個女子是那個偽裝成闌兒坐在閨房裡的賞金獵人,當時還有個男子同她一起,自己當時詢問他們頭領之事,她還很是警惕。頭領?難道…
金瑤看著對面女子的臉色開始一點點發白,心裡就舒坦了許多,你是親王有什麼了不起,你先識得頭領又怎麼樣,現在不還是栽在我手裡,心裡疼吧?恨吧?
她死命的掩了得意,狠狠掐了大腿,逼迫得自己淌下眼淚來。
“小女子對不起夫人,當初,夫人對我和葉拓有大恩,可是,小女子在回去的路上,才發現已經懷了頭領的骨肉,生怕頭領去赴夫人的約,捨棄我們母子不顧,於是…於是,就撕掉了夫人的字條。夫人…請恕罪,千錯萬錯都是我的錯,夫人殺了我們母子,我也沒有怨言,只求夫人千萬要救救首領性命,只有六日了,首領不能死啊。”
木艾死死攥了不知何時出現在手裡的兩方小印,那印前小小的篆字,分外清晰,“靚女木艾,酷男歐陽”。這是當初酒醉微醺的一時遊戲之作,她還曾準備要把這兩方印,當做他們兩人的信物,可惜,相處時總想著不急,等到突然事發,他遠走時卻還是沒有送出去。此時再拿在手裡看,字字都變成了笑臉,那般肆意的嘲笑著她的一廂情願…
金瑤偷眼看著木艾青筋暴起的雙手,眼裡閃過一抹得意,嘴角也翹了起來,她連忙低下頭掩飾,卻沒發現木艾的雙手突然顫了一下。
她又爬上前兩步,開始不停磕頭哀求,“夫人,求求你,看在往日的情分上,救救頭…歐陽吧,夫人如果心中氣恨,你就殺了我們母子,我們母子絕對沒有怨言。夫人…夫人,如果您發了善心,留下我們母子性命,小女子願意做牛做馬,為婢為妾伺候您和歐陽,只求夫人救救歐陽,如果他有個三長兩短,我們母子也不活了…”
正文第三百八十九章勘破
第三百八十九章勘破
三百八十九章
說著,她當真是勾起了心裡的焦急擔憂,放聲大哭了起來,配上髒亂的模樣,怎是一個悽慘了得,此時如果有外人在場,木艾但凡說一個不字,都會被冠上見死不救,假仁假義之類的名詞,畢竟這般為了夫君活命,甘願帶著肚子裡的骨血千里奔波,面對情敵,又甘願退居婢妾的女子,再是鐵石心腸的人都要感動三分,伸手幫上一幫。
“如果救活了他,你當真甘願做婢妾?”木艾收起了手裡的小印,一臉淡然的問了出口。
金瑤微微一愣,隨即又哭泣道,“謝夫人饒過我們母子性命,只要夫人能救活歐陽,小女子一定甘守為妾的本分,絕對不與夫人爭寵,哪怕歐陽心中不願,小女子也定會盡力勸慰,求他多陪夫人。”這話不可謂不毒了,任何一個心裡還有一絲驕傲的女子,怎麼可能忍受,自己心愛的人還要別的女子勸慰,才會接受自己做妻,才會留在自己身邊。
果然,木艾淡淡一笑,“我,木仙氏,木仙府主母,百花國親王之尊,怎麼可能淪落到與人共夫的田地,這百花國什麼樣的男子沒有,我居然需要他施捨感情?”
“不,不,夫人誤會了,小女子是說,歐陽和您分開太久了,感情淡薄也是常事,只要您與他長久相處,定會回復到當初恩愛之時。”
“不要說了,放心,都說強扭的瓜不甜,看在當初的情分上,我會救他一命,但是,與人共夫,我卻不屑為之,待他清醒之日,你別忘替我告訴他一句,我們以前的恩怨了了。”
“是,是,夫人,謝夫人出手相救,謝夫人大恩大德。”金瑤心裡喜得簡直都要炸裂開來,如此輕易的讓這女人答應救治頭領,而且甘心退走,簡直是天神相助一般,只要徹底斷了這個威脅,她再日日守在首領身邊悉心照料,總會盼到首領感動生情的一日…
木艾望著窗外的眼裡閃過一道冷光,半晌說道,“你起來吧,一會兒喝了參湯,如果身子好受一些,就上路奔赴蓉城吧。”
“謝夫人,謝夫人”金瑤裝作感激涕零的模樣,又磕了一個頭才爬了起來,雙手撫著肚子,‘虛弱’的斜靠在沙發上。
“來人”惜福和孔喜應聲走出廚房,躬身應道,“在,夫人”
“惜福,照料金姑娘用參湯。孔喜吩咐下去,收拾行禮,半個時辰後奔赴蓉城”
孔喜和惜福對視一眼,猜測夫人是答應這女子奔赴蓉城救人了,若不然也不會在這樣的午後吩咐趕路,兩人應下分別去忙碌不提。
木艾再也沒有說話,轉身慢慢上了樓,期間雙腿好似無力般差點蹬空跌倒,又讓金瑤心裡得意了兩分,也忘了憋著的那口內力,臉色漸漸就恢復了紅潤,讓端著參湯過來的惜花好奇的多看了兩眼,江湖人身體底子就是硬朗,差點‘小產’的女子,臉色居然比她這健康之人還好?
大禹守在樓梯口,上前攙了媽媽進房間坐在床邊,然後就低頭沉默著跪在了地上,幸兒本來撒謊裝病騙媽媽,就有些心虛,一見哥哥跪下,以為是露了餡兒,連忙也跪下了,想要開口撒嬌求情,卻又不清楚為何早晨哥哥要她裝病,只得老老實實低了頭。
木艾看著倔強的大兒子和懵懂的小女兒,長嘆一聲,“大禹,你早晨就知道他們是誰的手下吧?”
“是。”大禹簡單答了一個字,卻還是沒有抬頭。
“那你也知道他們是為了什麼事來求救?”
“是。”
木艾嘆氣,她不明白為何大兒子這般仇視歐陽,就連他性命危急之時,都不肯讓自己知道,“大禹,你告訴媽媽,為什麼要攔下他們,歐陽師傅畢竟教授了你們幾年,如果因此沒了性命,你心裡會好過嗎?”
大禹猛然抬起頭,眼睛漸漸發紅,滿滿都是恨意,“他丟了性命,我願意受天神懲罰,可是,我不能允許他欺負我媽媽我媽媽這些年吃苦受累,擔驚受怕,連個可以說話的人都沒有,哪一夜不為他掉眼淚,那一日不盼著他回來,可是他人呢?一走三年多沒有音訊我媽媽一聽說他生死不明,就扔下一切,舉家南下,說是週遊天下,可是到了哪一城,我媽媽不是四處打探他的消息?平日裡我媽媽深居簡出,就是在別人面前,也都裝的和普通婦人一樣,生恐別人對我們家的種子和財力起了貪心,為難我們一家,可是現在呢,我媽媽一進花都就大張旗鼓的施展神跡,受封親王,大宴賓客,好似生恐有人不知一般,不就是要引著他來,要讓他知道有人等在花都半月山,可是,他來了嗎,我媽媽在房頂等了一夜,我媽媽在流眼淚,在傷心!他在幹什麼,快意江湖!如今他受傷了,性命危急了,想起找我媽媽求救了,當我媽媽是什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