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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是,夫人。木七他們習字也有幾月了,我冷眼看著,都很上心,是不是哪天也出題考一下?”想來幾個學生都學的不錯,若不然郭淮這個先生也不會主動提出考試。
木艾一向是支持識字學習的,當然痛快應了下來,“那好,就考一下吧,獎勵還是按舊例發,馬上就到月底了,趕著考完,連同月銀一起發下去吧。”
“是,夫人。這次新進來的八人我也會儘快安排他們習字。”
“嗯,木十、木十一,還有淡雲春曉兩個丫頭,他們四人跟著你識字吧。彩雲追月是幸兒的貼身丫頭,五湖四海是大禹的小廝,加上肖衛兩府跟來的那四個小廝,以後連同辛巴他們幾個都由我親自教授。你派人把東廂北屋好好布置一下,以後就做個學堂。南屋照舊晚上給家裡人用,互相也不妨礙。”
“是,夫人,那我這就去安排了。”
“去吧。”待郭淮退出去了,木艾這才洗漱乾淨,換了套家常穿的棉布衣裙,挽了個簡單的髮鬢,舒服的靠在臥室外間的軟榻上直直酸疼的腰腿。
這一路她把孩子們都放到一輛馬車裡照料,那馬車平日裡乘坐還算寬敞舒適,可是今日擠了一個大人六個孩子,就實在有些顯得狹小了,道路又顛簸,真是有些受罪。
她突然想起以前在農村時常看到的一條標語,要想富,先修路。現在她手裡倒是不缺銀子,如果真把路修好一些,等過上幾月西瓜上市,運輸起來也方便。不過,暫時還是要等那件事徹底解決了,或者確定那人不會再生事才好計劃這些…
春分等幾個大丫頭都去幫著管家安排行禮和幾個小主子的住處了,一時間反倒真讓她落了個清靜。
過了不到一刻鐘,幾個孩子逛完自家宅子回來了,小臉兒上都有些興奮,小安來報說飯廳里已經擺好午飯,給孩子們預備的是炸醬麵,木艾的則是一碗蔬菜清湯麵。一家人配上酸甜適口的辣白菜、蘿蔔條、小黃瓜,都吃的很香甜,就連幸兒那么小的肚子都吃了兩小碗下去。
飯後,栓栓帶了幸兒回了東跨院,木艾又把四個小子安置在她的大床上午睡,這才帶著春分小安開了庫房,把一些適合孩子們居室擺放的屏風和一些小擺設搬了出來。
在大禹和濤兒的房裡掛了字畫,擺了梅蘭竹jú四君子的水墨屏風,牆腳放了個衫木的鼓型高腳架,辱白色接近透明的長頸瓶里插了幾支紅梅,窗下橫了一張黃花梨木長書桌,因為只刷了幾層清漆,所以保留著原本的淡淡暈黃色,上面相對擺了兩套嶄新的文房四寶和兩隻旋轉筆筒,繪著火紅色的花朵圖案。
這種花叫天堂鳥,代表自由、幸福和吉祥,是木艾在現代時最喜歡的花。可惜她在這個時空里卻沒有見到過,所以親手繪了圖樣送去瓷窯里燒了許多小物件兒。
木艾摸了摸兩張床上的被褥,都是用新棉花絮的,厚而鬆軟,床下也都墊了羊皮拼成的墊子,晚上再燒了地熱,想來孩子們睡覺時一定不會冷到。
又打開牆邊和書桌同色的衣櫃,左邊一半顯然是濤兒的,長衫、裡衣、腰帶各色各樣的衣物幾乎掛滿了,右面大禹的那半就有些寒酸了,只有前幾日在繡莊裡置辦的那兩套衣衫孤零零掛在裡面。
木艾皺皺眉,吩咐春分,這幾日家裡的丫頭們儘量空出手來,幫著冬至把大禹和幸兒需要添置的衣物都趕製出來,春分連忙應了下來。
辛巴和誠兒因為一起住過,所以這次屋裡除了加上一張床和被褥之外,也沒有什麼大改動。
等轉到東跨院裡,東屋內室里,栓栓正側身摟著幸兒,手臂半曲著,以一種保護的姿態安睡。
木艾輕輕關上門,對著做針線的如意和小苗擺擺手,又在幸兒的西屋裡看了看。丫頭們把這件屋子布置的極似現代的公主房,床上的帳子和被褥都是淺淺的妃色,床邊立了張小巧的梳妝檯,上面一隻翠綠欲滴的大肚瓶里插了大捧的百合花,其餘屏風或者靠墊兒上的圖案也都是貓撲蝶或者蝶戀花的鮮亮逗趣類的,窗下的榻上放了張小几,几上一隻雕了富貴花開的八格點心匣子正半開著,旁邊配了一套如意牡丹紋的茶具。
木艾極滿意的點點頭,放心回了起居小廳,歪在榻上和春分簡單對了下這半月家裡的日用帳本,又安排了一下瑣碎小事。
不提木艾回府安頓,單說花都里,上官御風此時也接到了辛巴遇險的密信,震怒的摔碎了桌上所有的瓷器,安國侯連忙跪在一邊,心裡盤算著昨晚想好的計策。待到陛下安靜下來,才一臉深思摸樣的說道,“陛下,請恕老臣直言,這次五皇子殿下遇險,對於如今的局勢來說,反倒是件好事。”
正文第一百三十六章三利之說
第一百三十六章三利之說
“好事?哼,難道安國侯現在也想提前站隊了不成?”上官御風氣哼哼的坐了下來,嘴裡說的嚴厲,其實,他也知道自己是在遷怒,畢竟如果他有能力保護皇兒的安全,他又怎麼會被留在一個寡婦身邊撫養,終歸到底,是他這個做父皇的無能。就連他如今險些喪命,也不能光明正大的下道旨意凌遲了那惡賊。
安國侯又怎會揣摩不出他的心思,當下再次謝罪道,“陛下息怒,都是老臣保護不利才使得五皇子遇險,臣怨領死罪。但是,老臣對陛下一片忠心,從未有半點兒偏移,還請陛下聽完老臣之言,再定老臣之罪。”
“行了,安國侯起來說話吧,你是先皇信中之人,這次事關糧食和五皇子一事又立下大功,朕怎會懷疑你的忠心。剛才乍聽五皇子遇險,遷怒於你了。不過,為何五皇子遇險一事,對如今的局勢有利?”
安國侯再次叩首謝恩,這才起身,坐在段公公搬來的錦凳上,看他繼續回到大殿門邊垂頭守衛,才壓低聲音道,“陛下,據密信里說,五皇子此次遇險,是那些人覬覦木仙氏手裡的新菜蔬種子,雖然老臣也未曾嘗過那菜蔬是何等滋味,但是想來味道應該不錯,而且那木仙氏已經開始教授村民栽種,顯然是沒藏私心,打算推廣出去的。這樣,再過兩年,我百花百姓們的桌子上就豐盛多了,況且木仙氏今年似乎還有其它新物種拿出來,將來恐怕還有驚喜,此為利之一。”
安國侯一口氣說完第一個有利之處,微微沉吟一下,整理一下腦子裡的思路,又繼續說道,“以前我們只知木仙氏身懷多種新奇物種,心地至孝仁善,試種水稻也出力頗多,但是,這次五皇子遇險,從查找背後之人到血腥震懾,只用不到一日功夫,心思果決,出手無情,一般男子都難以匹敵。而且,她的那手飛針絕技,詭異難防。有如此心智、手段都如此高超之人撫養五皇子,陛下今後大可安枕無憂,就算以後五皇子歸來,有這麼一位養母,對他也是一大助力。此為利之二。”
“好,好安國侯說的太好了,來人快給安國侯上茶”上官御風只聽完了兩個利處,就忍不住叫起好來,見老侯爺似乎有些乾咳之意,連忙喊人上茶。
段公公笑眯眯的捧了只托盤進來,先給上官御風倒好上手奉上,然後才給下首坐著的安國侯倒了一杯,安國侯笑著道謝後,一口喝乾,老爺子確實喉嚨乾渴的厲害,但皇帝震怒,也不敢說出來。
潤了嗓子,老侯爺也不敢讓陛下久等,繼續說道,“如今花王城出此慘案,人心浮動,朝廷如果沒有旨意下去,恐怕有失民心。不過,衛刺史主管戍邊軍軍務,與此事干係不大。這刑事、農事可是為陳乾陳府尹職司所轄,如此說來,斥責一番,降品原職留用,定會更顯陛下寬仁。而這隻已經被我們帶上了嚼子的惡狗,當然也會老老實實蹲在原地,遮掩有心人耳目的同時,又不敢再掀風浪。一旦秋收後,塵埃落定。隨便一個為官無方的罪名,再換上陛下信重之人,到時哪怕衛刺史高升去往它處為陛下效力,花王城也會繼續牢牢掌握在陛下手中。此為利之三。”
上官御風手裡握著茶杯,連連點頭,“好,以前朕只聽父皇贊安國侯是難得的帥才。今日才知,安國侯心思縝密,堪比百官之首。有安國侯在朕身邊,還愁甚我百花不興。”
“陛下過譽了,老臣私心裡也是怕陛下為老臣保護五皇子不利一事將罪。這才愁白了頭髮,耗費一夜功夫琢磨出來的。”安國侯可不想給皇帝留下心機深沉的印象,連忙半玩笑半擔憂的說道。花白頭髮,配上緊皺的眉眼,倒真是活脫脫一副愁苦模樣。
果然皇帝心情更是愉悅,甚至大笑了幾聲,“安國侯不必擔憂,像你這樣的忠心老臣,朕怎麼會降罪,朕是要大賞。不過,現在時機不好,秋收後一起再算。”
說完,想起朝廷里的錯綜複雜,又有些冷了臉,那陳乾背後可是戶部,而戶部背後…哼,雖說五皇兒那裡以後安全無虞,但那些人還是要敲打敲打,不要把手伸得太長。木仙氏的一切財力物力,將來都是皇兒的依靠,怎能是他們能覬覦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