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幾個丫頭不知自家主母是什麼意思,但是也都聰明的沒有多問,只拿了幾個主子常用的小擺件、茶具、衣物和洗漱之物等等,好再各個屋子裡床榻桌椅都是齊全的,倒也不顯空曠冷清。
母子幾人洗漱之後,天時就已經近了晌午,小安進來詢問中午吃些什麼菜色。辛巴卻跳到媽媽跟前,眨著烏溜溜的黑眼珠兒,笑嘻嘻的央求著,“媽媽,午飯帶我和哥哥妹妹到酒樓去吃吧,我們先看看這城裡的熱鬧,然後再讓人去叫誠哥哥和濤哥哥一聲,嘿嘿,好不好?”
木艾點了點他的腦門,嗔怪道,“你啊,就是心眼兒多。”說完看看旁邊同樣笑嘻嘻的小女兒和,眼裡也有些期待大兒子,無奈搖搖頭,“好吧,就先出去走走,等我先寫兩張帖子的,知會你們舅母一聲,否則太過失禮了。”
“哦,媽媽太好了,辛巴最喜歡媽媽”辛巴高興得差點跳起來,他可不管什麼失禮不失禮,三年未見自己的最佳玩伴,如今已經在一個城裡了,自然要立刻見到才行。
大禹和幸兒也很高興,一個親自去磨墨,一個就去紙匣里翻帖子。木艾無奈搖頭,提筆寫了兩張帖子給麗娘和衛家兩位夫人,言明今晨剛至花都,十分想念,相邀她們明日過府小聚。
正巧木五剛從店裡趕回,接了帖子要親自送去兩府,畢竟此地是花都,和花王城裡諸多不同,那兩府如今都晉了伯爵,門第高深,宅子裡關係錯綜複雜,特別是肖府,更是爭鬥的厲害,如果不是熟識之人上門,恐怕這帖子都送不進去。
木艾見木五如此,也隱約明白一些,麗娘和衛家兩位夫人的日子過得定然沒有在花王城輕鬆。於是又囑咐了他幾句,就讓他去了。
然後帶了春分回房,想要換套男裝,結果春分和小安居然把所有男裝都拿出來比對,最後選了一套月白雲錦織銀絲暗紋的長衫,配了赤金鑲寶石的發冠,白玉扣腰帶,魚躍龍門的金色荷包,外加一塊碧色雕鷹玉佩。
木艾看著就皺了眉頭,她在穿衣打扮這方面,一直都是以舒適為主,這樣過於華貴的行頭平日很少穿戴,畢竟,她可不喜歡給人的第一印象就是這人很有錢,俗點說法就是這人是頭肥羊,容易惹來麻煩。
春分笑嘻嘻的一邊張羅著幫自家夫人穿戴上,一邊說道,“夫人,我知道你不喜歡這樣的衣衫,但是這裡是花都,可跟花王城不同,勢利刻薄之人隨處都是,您如果不穿得體面些,就怕遇到那些沒眼力的惹您生氣。”
木艾想想倒也是這個道理,出門在外,以衣帽取人是常事。等畫粗了眉毛,稍稍掩了脖頸,再照照鏡子,風流貴公子一位,半點沒有想像中那麼爆發戶般粗俗,也就接受了。
幾個孩子也都換好了出門衣衫,青衫的大禹溫潤沉穩,藍衫的辛巴機靈俊秀,妃色紗裙的幸兒嬌俏可人。三人一見媽媽出來,就笑嘻嘻的圍了上來,唧唧咋咋商量著在外面管媽媽叫舅舅。
木艾吩咐春分回食為天去忙,又囑咐孔喜等人可以輪流去街上轉轉之後,就帶了小安和五湖四海三個伺候,然後領著孩子們出了門。
母子幾人一路邊走邊逛,對著百花的都城倒是讚不絕口。作為整個百花的中心,集軍政、商業、文化與一體的都城,無論是房舍建築、街道規劃,還是繁華程度,都不是一般城池可比,甚至街上的來往百姓穿戴都十分整齊,雖然穿棉布的還是占了一半多,但是,卻極少見到有穿麻衫的,顯見這裡的百姓,日子過得比別處要富庶得多。
整個都城有四條主要街道,分別通向皇宮的四座宮門,西側青龍大街兩側住的多是皇親國戚和朝廷重臣,白虎大街則是那些三品以下官員聚居之地,朱雀大街駐守了城防巡查司和皇家禁衛軍等皇宮守護力量。
而玄武大街則是商貿聚集地,城中大部分酒樓、商鋪、書肆、布莊,都集中在此處,只要你有足夠的銀子,就是天上的星星這裡都能買到,當初幾個孩子看到遊記里這樣寫時,還曾懷疑寫書之人讚譽太過,但是,今日親身來看,才知,那人絕對沒有誇張,街道上熙熙攘攘的人群,兩側高低林立的牌匾,隨處可見卸貨的車馬,各家鋪子裡小二的高喊,怎是一個熱鬧了得…
正文第三百三十七章狼打兔子
第三百三十七章狼打兔子
幾個孩子就像第一次進城的鄉下人一樣,驚嘆著,興奮著,然後四處跑開奔向自己趕興趣的攤子,木艾讓小安和五湖四海分別跟在他們後面,然後自己也慢悠悠的逛了起來,隨手買了個極生動有趣的小木雕,花了五文錢,握在手裡把玩,然後跟在幾個孩子後面,等他們玩夠了,這才一起拐了個彎兒,來到旁邊的副街上。
其實說是副街,卻也不比正街窄多少,足夠四車並行,一水兒的青磚鋪地,街道兩邊都是或兩層或三層的小樓,青磚做了房山穩固結實,上等好松木雕上各色花紋做了前後門面,精緻美觀。高高懸掛的牌匾上,刻著五花八門的名字,什麼醉仙居啊,美味坊啊,福滿樓啊,應有盡有。
其中十字路口旁有一座四層高的酒樓,雖然只比鄰居們多出一層,但是看上去卻很有些鶴立雞群,藐視天下的味道。樓側立著一丈長,三尺寬的牌匾,黑底金字,仙客樓三個字龍飛鳳舞,很是大氣恢弘。讓人一見,心底難免就有種,這酒樓一定是最好的錯覺。
木艾微微一笑,肖恆確實是經商的天才,連這等心理暗示的高深手段都用的如此得心應手。
幾個孩子掏出帕子擦了頭上的汗,整了整衣衫,然後跟在媽媽後面進了仙客樓。
正式晌午十分,酒樓最是忙碌的時候,一層大廳里,藍衣小二們端著放盤,上菜上酒,食客們觥籌交錯吃喝的很是熱鬧。
母子幾人一進大門,就有負責迎客的灰衣小二笑嘻嘻小跑兒過來,低頭行禮,客氣問道,“這位公子,可是要在此用飯,可有相熟的朋友等候?”
木艾四處看了一眼,笑道,“我們是第一次來,沒有朋友在此等候,你給我們找個清靜的包廂就好。”
灰衣小二不著痕跡的看了看木艾母子幾人的裝束,面色有些為難,賠笑道,“這位公子,真是抱歉,現在正是飯時,包廂都已經滿了,實在沒有空的,不如這樣,您上三樓坐坐,那裡很清靜,正好還空了個風景好的窗口位置,您一邊吃菜品酒,一邊看看街景。您看怎麼樣?”
木艾似笑非笑的看了他一眼,點頭說道,“帶路吧。”
那灰衣小二連忙在前頭引路,臉上賠著笑,心裡嘀咕,這公子恐怕不是普通人,剛才那一眼好似看透了他的心一樣,可是他撒謊也是有苦衷的啊,四樓還剩了一間包廂,但是,那是老闆給貴重客人留的。這公子單看衣著,應該是個富貴子弟,但是卻也不夠開那包廂的資格啊。
幾人前後上了三樓,果然像小二說的,比一樓清靜許多,寬敞的大廳里只擺了十張桌子,雖然其餘九桌兒都已經坐滿了,但是客人們說笑聲音卻不大,舉止很是文雅,顯見都是有些身份地位之人。
灰衣小二引著幾人坐在窗口處的紅木方桌旁,就退到了一邊。立刻有藍衣小二端來了茶水和四碟點心小吃食,小安從荷包里拿了一把銅錢出來打賞灰衣小二,他立刻恭身謝了,這才下樓去了。
藍衣小二笑嘻嘻的行了禮,遞上一塊極薄的檀香木片做成的菜譜,問道,“幾位客觀,想要吃點兒什麼,我們仙客樓的菜色可是遠近聞名,準保您吃了一次還想第二次。”
木艾仔細看了看那木片,和外面的牌匾倒是很相襯,同樣都是黑底,正面兒用金漆寫了各色菜品的名稱和價格,背面兒則是酒水和主食的價格,無論字體還是做工都很是精緻討巧,足見製作的人很是下了一番功夫。
“你們的招牌菜來上八個,四葷四素,你看著搭配吧,至於主食要兩盤牛肉餡餅就好。”
那藍衣小二恭聲應了就接了菜譜下樓吩咐了,木艾母子幾人坐在窗邊,一邊吹著微微有些潮熱的夏風,一邊吃著瓜子花生等小食解悶兒。
辛巴是個急性子,時不時就要趴在窗口四處望望,可惜,誠兒沒有影子,反倒看到一個身穿錦緞長衫、滿臉橫肉的公子,踹翻了路旁老漢的攤子,那老漢立刻跪下磕頭賠罪,那公子才罵罵咧咧的帶著隨從走了。
辛巴的眉頭就緊緊皺了起來,回身氣憤的說道,“媽媽,這裡的人不好?”
木艾正剝了花生給小女兒吃,聽小兒子語氣里有些不平之意,就問道,“你看到什麼了,就下這樣的結論,一竿子打翻一船人,怎能這般武斷?”
辛巴撓撓後腦,想了想,也覺自己說話有些過了,於是解釋道,“剛才有人踹翻了一個老人家的攤子,那老人家還要跪地給他磕頭賠罪,明明是那人不占理,他還罵人,所以,我才說這裡的人不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