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於是,都異口同聲的答應下來,木艾也會做人,適時的提出,村裡的宗祠有些老舊了,等到房契辦下來,她開始蓋房子時,要把宗祠也修葺一下,算做她對祖先們所獻的供奉。
老爺子們著實沒有想到木艾會如此大方,修葺宗祠,少說也要幾十兩銀,村里早幾年就有這個打算,只是礙於大伙兒日子都過得不寬裕,也就耽擱下來了。現在有望在幾個月後就修葺一新,這些老爺子的心情簡直可以用欣喜若狂來形容了。老爺子們當然不能白占一個女子的便宜,況且還是個寡婦,但是,他們又想不出什麼好主意回報,一時沉吟著,連富是個腦子活絡的,老爺子們剛才的算計他心裡也有數,此時眼珠兒一轉,就提議說木艾沒有口糧田,如果以後每年也跟鄉親們一樣,交一小半的糧食或者稅銀去城裡,就隨便她把房基地以北和以東的地方劃個幾畝留作耕種。在他心裡和族老們一樣,都知道這裡離神山太近了,會受野獸糟踐,而且不安全,如今劃給木艾種,不但賣了人情,還一樣交糧稅,實在是很合適。木艾早前商定要買這塊宅基地時就和老太太仔細打聽過,當然也清楚這裡面的彎彎繞繞,她也不在意,笑著謝過了眾位長輩。
退出了堂屋,走出幾步遠,還可以聽見老爺子們催促連富,這幾日給包穀地鋤完糙,就趕緊去府衙辦房契的聲音。
這一頓酒席直吃了一個半時辰,夜色已經很深了,才終於散席了。老太太和木艾又客氣的送了村長和老爺子們出了院門,回身跟女人們一起刷了碗筷,張羅著給每人裝了碗肉菜,當然大奶奶那碗底是悄悄放了一半兒大蝦的,然後笑著要她們帶回去給孩子們解解饞。
女人們也不推辭,剛才在飯桌上時,她們都是邊吃邊惦記著家裡的孩子們,這就是娘親對於孩子的無私了,有一口肉,也希望能送到孩子嘴裡。
等所有人都走了,老太太和木艾也都累得連話都懶得說,再看栓栓小丫頭早跑回房裡睡得直打小呼嚕了。
累極睡覺格外香甜,木艾連個夢都沒做,一覺到天亮。早吃過飯,她照例領著栓栓去看她的實驗田,老太太則拿了兩條肉,去了那兩個幫忙採買的小伙子家裡,礙於規矩輩分,昨日沒有請他們來吃席,但是,人家幫了忙,怎麼能不感謝一下,老太太考慮的比較實在,送上一條肉,他們家裡人也能跟著改善兩頓伙食。
木艾在地里慢慢溜達著,感覺這地里似乎又有哪裡不同了。前日還是剛冒出土面的小苗,現在就已經快長到三寸高了,這速度實在是有些嚇人。不過,她卻覺得不是秧苗的關係,究竟是什麼呢?仔細看了一圈兒,她才發現是壟台,壟台明顯被人把土培高了。看樣子,和上次一樣,那個人又趁晚上來幫她幹活了。可是,這個人是誰呢?
“原來這塊地是你的!你這個不守婦道的女人,如果你再招惹我孫子,我就去李老頭那裡告一狀,定要把你攆出村子去…”木艾驚疑的看著突然出現在身後的白鬍子老頭,不明白他為什麼要對自己破口大罵。
本想問個清楚,可是越聽心裡火氣越大。雖然她從小除了爺爺奶奶,在別人那裡沒得到過多少疼愛,但是也不曾被人這麼指著鼻子大罵過,什麼不守婦道,什麼攆出村去,話說的太過了吧。她心裡總是因為沒有機會好好孝順爺爺奶奶而遺憾,所以,一直對老人和孩子特別心軟,經常給老人讓座,送小學生過馬路,碰到照片或者畫作得了獎,拿了獎金,也都會捐大半給希望工程。可是,現在這個老頭兒實在讓她無法容忍。
“這位老伯?!你有什麼資格對我大罵,就算你要罵,也應該讓我知道,我做錯什麼了!”木艾實在有些氣急了,聲音又尖又利,很是刺耳。
老頭兒明顯被嚇了一跳,叫罵聲也停了下來,上下仔細打量了她好一會兒,隨即又像想到了什麼,一臉怒火的說道,“我就問你,這塊地是不是你的?”
“是我的,有什麼問題,是占了你家的田還是擋了你家的道兒?”木艾嘴上也不示弱。
“好個牙尖嘴利的女子,那老夫再問你,你是個寡婦吧,一個月前認了李老婆子做奶奶吧?”
“是寡婦怎麼樣?認了奶奶,又怎麼樣?”木艾眼睛瞪得大大的,像個受到攻擊的刺蝟。
老頭子見她如此不服氣,火氣更大了,“你既然是寡婦,就應該安分守己的呆在院子裡,沒事出來種什麼地,就算種地也行,自己出力誰也說不出什麼,可你為什麼要勾引我孫子,讓他給你做活兒,你還知不知什麼叫廉恥?”
正文第十九章不打不相識
木艾簡直要氣炸了,“誰知道你孫子是誰啊,我怎麼勾引他幹活兒了,我是許了他金子還是許了他銀子啊?你拿出證據來啊?”
“你,你,你這個不守婦道的女人。”老頭兒也不是個善於吵架的人,被她幾句話質問的又罵回了原來的詞兒。
木艾剛要繼續反駁回去,遠遠就見奶奶小跑過來了,後面跟著氣喘吁吁的栓栓,老太太可能是聽見老頭子剛才的叫罵聲,人還沒到跟前呢,已經開口喊上了,“你個老倔驢,是誰招惹你了,拿我們家仙仙撒氣,不守婦道這樣的話,也是能隨便罵到女子頭上的嗎?”
老頭子本是氣急才罵出口的,現在聽了和自己年歲相當的老太太喝罵,也有些臉紅了。畢竟一個上了年紀的長輩如此罵一個小輩兒的寡婦,說出去,臉面是有些過不去。
但他嘴上還是不肯服軟,反駁著,“你認了孫女也不好好管教,還有臉說我。”
老太太本來對他罵木艾就有氣,又聽他如此說,聲音也高了,“我孫女怎麼沒管教好了,今日你不說明白了,我也不要臉面了,非得把族老們都找來評評理,是你個老不修罵人不對,還是我家仙仙欠管教!”
老頭子被老太太搶白的蔫了下來,嘟囔著,“誰讓她勾引二牛給她幹活了,累得那傻小子一睡就是大半天,上次忘了給我的仙夜糙澆水,枯死了一棵上好藥材,剛才又打瞌睡鏟掉了半截兒木靈糙,也不知道還能不能活得成。若不是我昨夜警醒些,還發現不了他晚上跑這地里來幹活呢。”老頭子似乎找到了理由,底氣又足了,聲音也粗了。
老太太這才明白過來是怎麼回事,前幾日木艾也曾當個神話故事一樣給她講過地里的稀奇事,她也沒放在心上,以為孫女是在給她逗悶子。說起來,二牛那孩子從小就憨厚勤快,兩家又是鄰居住得近些,可能是前幾日看到兩個孫女翻地吃力,於心不忍,又怕別人說閒話,就悄悄的晚上來幫忙幹活了。心裡越琢磨越覺得是這麼回事,心裡有了底氣,語氣也就越發硬氣。
“你個老王頭,你那幾株破藥材重要,我們家仙仙名聲就不重要了!你仔細問過二牛是怎麼回事了嗎,萬一你冤了兩個孩子,鬧出些事,以後就算問明白是個誤會了,在這村里,他們也別想抬頭見人了。”
老頭子聽了也覺得自己是有些魯莽了,那兩株藥糙是他的心頭寶,他一生痴迷醫術,甚至連家都未成,四十幾歲了才撿了二牛回來作伴兒,平日裡雖嚴厲些,但心裡實是很疼他的,這次一時心疼糙藥,加上也怕二牛被個小寡婦帶壞了,才急怒攻心不顧身份的跑來喝罵木艾。
老太太看著他臉色,就知道他心裡有了悔意,“你也年紀一大把了,做事之前也不問問清楚,二牛那孩子心軟又能幹,可能是看仙仙自己翻地不易,想要幫忙,又怕你知道了罵他,才偷偷幫著幹些活兒。若是不信,你回去仔細問問。”說完,也不理老頭子,拉著兩個孫女徑直回了院子。
木艾扶著老太太進屋,給她倒了杯茶潤嗓子,栓栓也是第一次看見奶奶與人如此高聲爭吵,縮在桌邊有些怯聲聲的。木艾怕她害怕,拉過她抱在懷裡,這些日子都在吃空間裡的大米蔬菜,豬肉羊肉也頓頓不斷,小丫頭明顯胖了些,抱起來有些吃力。再抬頭看看奶奶,臉色也很紅潤,只是不知真是氣色好,還是剛才吵架被氣的。
想著剛才老太太訓斥那老頭子的架勢,木艾實在忍不住,撲哧一聲,笑了出來。
老太太剛順過氣來,看見孫女望著她笑,也知道自己剛才實在是有些失禮了。老臉更紅了,瞪了木艾一眼,“笑什麼,傻丫頭,還不是都為了你,那老倔頭子,平日裡人雖古板痴傻了些,但也住了這許多年鄰居,這還是頭一次跟他吵嘴呢。”
“仙仙當然知道,奶奶是護著我,不過今日這真是無妄之災。從城裡回來,也有半月了吧,二牛來吃了兩次飯就再沒來了,我也沒在意,誰知道他會偷著幫忙啊。不過,奶奶,這老頭兒真是二牛的爺爺嗎?”木艾一邊從空間裡拿出一小袋牛肉乾,撕開遞給栓栓,一邊問著老太太,栓栓也照著往常的老規矩,把吃的倒在小盤裡,漂亮的袋子還給姐姐,木艾隨手扔回空間裡。小丫頭有了好吃食,忘了剛才的不安,津津有味吃了起來,心裡琢磨著,仙姐姐還能變出多少好吃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