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可是納蘭驚天貴為太子,下一任的扶桑君主。太子大婚本該八方來賀,況且他同太子也沒有什麼過結。所以若他無緣無故不參加太子的大婚,就會給人落下口頭,難免納蘭無極和皇后那對賊公婆不會因此找個藉口治他的罪。當然還有一個原因,情敵成親,他自然樂見其成,當然要去湊湊熱鬧。順便要確保這場婚禮順利進行到底,這樣一來,納蘭驚天這個情敵就徹底出局了。
九月十八日,大子大婚,高朋滿座,普天同慶。
納蘭容止帶著易容成沈清微的如藍,高調的向納蘭驚天道喜,與眾人打招呼,卻低調的選了一個最角落的位置坐下。對於納蘭容止此舉,眾人以為納蘭容止是在暗自傷心,畢竟他自己那匪夷所思的婚禮與現在納蘭驚天的婚禮反差太大。所謂人比人,氣死人。所以納蘭容止此時一定是嫉妒太子,當然這不僅是納蘭容止的心思,還是大多數人的心思。
納蘭無極,公孫慕青,納蘭辰逸幾人都來得很早,此時正坐在主位上,有說有笑的聊著什麼。而納蘭驚睿自己搬了一張椅子放到納蘭辰逸的旁邊坐下,偷偷將他腰上的佩劍取下來玩。
“睿兒,不得無禮!”
皇后不贊同的怒斥道。
納蘭辰逸不知是確實沒有注意到納蘭驚睿的舉動,還是故意看見卻任他去玩。此時聽到皇后喝斥納蘭驚睿,他才看向納蘭驚睿,伸手撫了撫納蘭驚睿的頭,笑著道:“睿兒喜歡皇叔這柄佩劍,是嗎?”
納蘭驚睿點了點頭,“嗯,喜歡。”
“睿兒!”
皇后直覺納蘭辰逸太過縱容納蘭驚睿,說不出哪裡不對,卻覺得很不妥。她站起來,欲阻止納蘭驚睿繼續胡鬧。
納蘭辰逸卻是笑了笑,“皇嫂,無妨!臣弟與睿兒素來十分投緣,睿兒若喜歡這柄佩劍,臣弟送給他便是。”
“謝皇叔!”
納蘭驚睿歡喜的接過佩劍,安靜的坐在一旁開始搗弄起來。
而納蘭辰逸又摸了摸納蘭驚睿的頭,臉上帶著寵溺的笑。
而楚慕雲亦是目光柔暖的看著這一幕,眼中神色複雜,似羨慕,似嚮往。
這不尋常的一幕,納蘭無極自然是盡收眼底。此時看到納蘭辰逸和納蘭驚睿相處的情景,他才想起,睿兒與辰逸的感情一直很好。從小睿兒就喜歡粘著辰逸,而辰逸也極喜歡睿兒。他對睿兒的寵愛和睿兒對他的依賴,連他這個父皇都做不到。
他不禁又看向楚慕雲,對於楚慕雲這個銳王妃,他其實沒什麼印象。楚慕雲雖然是銳王妃,但一直深居簡出,除了一些不得不參加的宮宴,她其實很少出現在人前。說起這銳王妃,當年可是令金陵城眾多大家閨秀大跌眼界的。納蘭辰逸曾經亦是許多世家小姐的夢中情人,可不想納蘭辰逸卻突然娶了名不見經傳的楚慕雲。楚慕雲家世一般,與納蘭辰逸這個王爺的相比,楚家簡直就是山野人家。而且楚慕雲長相也並不出眾,頂多算得上是清麗。甚至至今為止納蘭辰逸會突然娶楚慕雲都還是一個謎,無人知曉其真正的原因。
當年他肯毫無條件的信任自己這個親弟弟,有一個原因是納蘭辰逸成婚之後,卻一直沒有子嗣。所以他堅信納蘭辰逸沒有爭帝之心,古來為帝者,沒有不在意子嗣的。甚至直到現在,納蘭辰逸亦是子嗣單薄。納蘭辰逸除了楚慕雲這個正妃,還有幾房小妾。可不知道為什麼,那幾個小妾要麼是沒懷上,要麼是懷上卻保不住,要麼保住了生下卻是個畸形兒。而現在僅有楚慕雲生有一子,卻是體弱多病,平時就是出門吹一下風,都能生個幾天的病。而納蘭辰逸卻似乎並未在意,並未見他為了添子嗣再娶女人進門。
而現在仔細看來,楚慕雲眉羽之間竟有幾分公孫慕青的影子。這樣的認知讓納蘭無極嚇了一大跳,心裡的懷疑就像發芽的種子,正在慢慢的長成參天大樹。
而這一幕自然也落進了納蘭容止的眼裡,他意味深長的一笑。嘖嘖!莫不是真被那個女人蒙對?看那“一家三口”和樂融融的情景,若說納蘭辰逸與皇后之間沒有什麼,連他都不信。
接著新娘子進門,便是拜堂,然後新人被送入洞房。不一會兒,納蘭驚天又回到了正廳敬酒。酒過三旬之後,納蘭容止便起身,打算提前退席。對於這樣的宮宴,他實在沒什麼興趣,還不如早些回府和沈清微呆在一起。
他避過眾人,退了出去。不想竟在院子裡碰上上完茅房回來的納蘭驚天。
“太子殿下,恭喜恭喜!”
納蘭驚天似喝了許多的酒,臉頰微紅,冷笑了一聲,然後目光灼灼的看向易容成沈清微的如藍。
“北詔公主,沒有什麼要對本宮說的麼?”
納蘭容目鳳眸一冷,將“沈清微”推至身後。
“太子殿下,她是你七弟妹,請謹言!”
“哈哈哈!七弟妹?好一個七弟妹!”納蘭驚天目光一轉,又看向“沈清微”。“那七弟妹可有什麼對本宮說的?”
“沈清微”朝著納蘭驚天福了福,道:“清微祝太子殿下與太子妃,白頭偕老,永結同心。”
納蘭驚天突然一把抓住了“沈清微”的手,目光冰冷如寒潭。
“你不是沈清微,你到底是誰?”
納蘭容止一怔,不想納蘭驚天對沈清微也是情根深種。如藍身形同沈清微差不多,而且呆在她身邊最久,所以假扮沈清微最逼真,幾乎瞞過了所有人。可在納蘭驚天面前,一句話就露了餡。若不是對沈清微了解甚深,又怎麼會認得出真假來?
“太子殿下請自重!”
納蘭容止站到兩人中間,將兩人隔開。
“說!你到底是誰?”
納蘭驚天不理會納蘭容止,只是追問沈清微的下落。
納蘭容止很生氣,沈清微是我老婆,又不是你老婆,關你什麼事?你著急個什麼勁?新婚之夜,將自己的老婆丟在一邊,反而去關心別人的老婆,你像話麼?
“吼啊!再大聲一點,讓所有人都知道我帶來的不是沈清微。你想要害死她,我不攔你!”
“她怎麼了?”
納蘭驚天的聲音輕了幾分。
納蘭容止冷冷一笑,“我的女人,不勞你費心,你也沒資格知道。”
“你……”
“我怎麼啦?殿下整日惦記著自己的弟妹,很光榮麼?我勸你最好早些死了這條心,否則我不介意讓全天下人看到太子殿下的真面目。”
“你不會的。”納蘭驚天笑,帶著點自嘲。“你捨不得她受委曲。”
納蘭容止嗤笑一聲,“喲!太子殿下倒是很了解我,那我是該歡喜呢?還是該歡喜呢?”
“納蘭容止,好好待她!你是她選的,莫要辜負了她。我自是望你們好,我不會成為你們的敵人。”
納蘭容止對他的敵意,沈清微對他的不屑,他都知道。只是這些都是他自己的選擇,斷情絕愛,只為那兩人安好。為他這一生,僅有的感情,他願為此付出餘生的全部。
聲落,納蘭驚天丟下一臉錯愕的納蘭容止,抬步往裡面走。
……
正廳里,納蘭青城正同幾人在拼酒。拼得正起勁,突然後背被人撞了一下。他一個踉蹌,差一點就撲倒在一桌的殘羹上面。
“哪個不長眼的東西,敢撞本世子?”
“你才是東西!”
一聲帶著委曲的女聲傳進納蘭青城的耳里。他只覺這聲音有些耳熟,他從地上爬起來,看向聲音的源頭,原來竟是秦凝月。
“是極!秦小姐不是東西!”
“你……”
秦凝月氣沖沖的指著納蘭青城,手指抖啊抖的,卻半天說不出一個字來。
“哦!本世子說錯了,秦小姐是東西。也不對!秦不姐不是東西!呸呸!都錯了,本世子口拙,實在是不知道秦小姐是個什麼東西了。”
“姑姑,世子欺負我!你要為我作主。”
秦凝月哭著衝進秦太后的懷抱,伏在她懷裡,哭得那叫一個傷心。
秦太后輕撫著秦凝月的背,一臉的心疼。
“青城,怎麼回事?”
納蘭青城一副“你明明知道,怎麼還要問我?”的表情,“太后不是看到了麼?秦小姐撞了本世子,沒有向本世子道歉,反而惡人先告狀。本世子不知,太后娘娘教出來的秦小姐竟是如此不懂禮數?”
納蘭青城特別在“太后娘娘教出來的秦小姐”這些字上面咬重了語音,罵了秦凝月不懂禮數,同時又打了秦太后的臉。
“凝月,向世子賠罪。”
秦凝月依舊趴在秦太后懷裡抽泣,搖頭道:“我不!”
“凝月,馬上向世子賠罪。”
秦太后的語氣重了一分,帶著些許怒氣。
秦凝月此時縱使有千般不願,也不敢再造次。只得起身,朝著納蘭青城福了福,道:“是凝月的不是,請世子爺恕罪!”
納蘭青城其實也不是真的想同秦凝月計較,只是想要她受些教訓,所以此時自然不會再為難她。
“好說,好說!”
納蘭青城正欲坐回位置上,秦太后的聲音又響起:“既然凝月已經向世子道過歉,那麼為了公平起見,世子也該為剛才的出言不遜向凝月道歉才是。”
納蘭青城淡淡的一笑,開始睜眼說瞎話。
“出言不遜?本世子有麼?本世子怎麼不記得?”
“納蘭青城!”
秦太后怒喝,直想在納蘭青城那張臉上抽兩耳光子。
納蘭青城根本就是無視秦太后的怒意,絲毫不怕她發怒,一副你能奈我何的模樣。
“本世子並未說什麼,要怪也只能怪秦小姐太脆弱,恕青城不能從命。”
納蘭青城對於秦家的人素來沒有好感,對於沒有好感的人,他從來不怕得罪。
“你……”
秦太后氣得連話都說不出來了,似乎要暈過去的模樣。
“青城,不得放肆!”
納蘭無極終於看不下去了,出來當和事佬。
納蘭青城,端起茶杯灌了一口茶,沒有再回嘴,這已經算是他最大的讓步了。
楚慕雲的目光掠過納蘭辰逸,見他目不轉睛的盯著秦凝月看,嘴角勾出一絲冷笑。突然開口道:“母后,你消消氣。所謂不打不相識,青城與凝月就是一對歡喜冤家,您就甭為他們操心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