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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怎麼了?有什麼發現?”
沈清微又圍著夜明珠走了一圈,然後在整間密室的死角站定了腳步。
“這裡的光線同其他角度都不一樣。”
聞言,納蘭驚天掙扎的站起來,走到沈清微身邊,順著沈清微的目光看去。
“哪裡不一樣?我怎麼看不出來?”
沈清微目光一斜,白了納蘭驚天一眼。
“一般人自然是看不出來的。”
“是,就你是非一般人。”
沈清微挑眉一笑,“自然。”然後手指一指密室死角的房頂,“那上面有許多密密麻林的針孔。”
納蘭驚天順著沈清微的視線看過去,什麼也沒看到。
“我怎麼看不見?先不說到底有沒有針孔,就算有,這麼遠的距離,你怎麼可能看得到?”
“姑奶奶人品好唄!”
沈清微顯然不想解釋,更何況她也沒法解釋。難道她要說,她的視力異於常人。自然是不會的,她和納蘭驚天還沒有好到這樣的地步。
她站定未動,一瞬不瞬著盯著針孔,耳朵豎起,凝神靜聽。心下一喜,臉上不動聲色。納蘭來了!她聽到了他的聲音。只是下一瞬,她整個人就感覺不好了。尼瑪!那些密密麻麻的針孔居然設在一泓清泉的旁邊。也不知道這牆壁是用什麼材料做的,隔音效果極好。唯一能傳出聲音的針孔又在清泉旁邊。清泉每日叮噹叮噹的流,自然將密室里微小的聲音給掩蓋了。更吭爹的是,這泓清泉竟然就是金龍寺的靈泉,除了淨梵那個神棍,誰也不能進去。
這靈泉與後院又隔著十萬八千里,縱使聲音能傳出去,納蘭容止也聽不到。
想必納蘭也是猜到,金龍寺有密室。所以此時正帶領著御林軍在後院翻土,大有挖地三尺之勢,估計也是在找密室。雖然這個法子麻煩又耗時,卻是最直接的法子。也真難為了納蘭,能在這麼短的時間內找到這裡來,也算不容易了。可若這樣毫無頭緒的挖下去,到底什麼時候才能找到他們呢?可別納蘭還沒找到他們,她和納蘭驚天就已經被餓死了。
她和納蘭驚天已經兩天兩夜未進一粒米,一滴水。何況納蘭驚天還在生病,恐怕撐不了多久了。可現在她又無法通知納蘭容止,到底該怎麼辦呢?
不得不說,沈清微確實足夠謹慎,足夠機智。
其實她一掉下來,就可以運用她異於常人的聽力和視力觀察上面的情形。可是她卻沒有,一是她不可能在納蘭驚天面前展露出自己異於常人的一面。剛掉下來,納蘭驚天敬惕性很高。稍有不慎,納蘭驚天就會瞧出破綻。現在納蘭驚天處於極疲憊的狀態,自然也就不會那麼敏銳;二是她在等待最佳時機。這兩項異能的運用,於她亦是極損耗精神力的。所以如果她一開始就運用這兩項能力,她現在早就累得站都站不起來了。更別說再運用異能,連照顧納蘭驚天都是不可能的。所以她一直在等,等候納蘭容止的到來。以她對納蘭容止的了解,兩天兩夜的時間,他差不多也該摸到一些珠絲馬跡,差不多能找到這裡來了。所以為了保存體內,為了避免要不停的重複運用異能,她必須選擇一個最好的時機。
已到半夜,密室里越來越冷。沈清微與納蘭驚天緊挨在一起,開始相互取暖。而上頭,納蘭容止也並未歇息,依舊在不停的挖。
沈清微冷得直發抖,卻還要凝聚所有的心神,注視著納蘭容止的一舉一動。
也不知過了多久,納蘭驚天又開始發燒昏迷。而沈清微也不知在什麼時候睡著了,又被冷醒了。上頭依舊傳來挖土的聲音,只聲音卻越來越清晰。
沈清微一喜,看來他們運氣不錯。納蘭容止誤打誤撞,應該是找准了地方。若能刨掉密室頂上的土層,那麼便不可能一絲聲音也傳不出去。而現在納蘭容止正站在密室的上面,指揮人在挖土。
“納蘭驚天,你快醒醒!”
沈清微立刻想要去搖醒納蘭驚天。
納蘭驚天沒有反應,沈清微只得又一口咬在納蘭驚天的中指上。昏迷中的納蘭驚天蹙眉,緩緩睜開眼睛。
沈清微一把用力的抱住納蘭驚天,高興的大叫:“納蘭驚天,我們有救了!”
納蘭驚天一震,愣愣的看著沈清微。
與納蘭驚天四目相對,沈清微一怔,連忙退開,不好意思的摸了摸後腦勺。
“那個一時太激動,見諒見諒!”
聲落,沈清微又往後退了幾步,離納蘭驚天更遠了些。
納蘭驚天頓時不高興了,“你離我這麼遠幹什麼?我身上有刺不成?”
沈清微連忙搖頭,訕訕的笑。
“那個我主要是怕我自己一激動,又往你身上撲。”
“撲哧!”
納蘭驚天頓時被逗樂了。
“那便任你撲。”
沈清微臉上的笑意一僵,納蘭驚天的轉變太突然,她一時間有些無法接受。而且她似乎發覺納蘭驚天眼裡有什麼不一樣了,可她卻不想去深究。於是連忙轉移了話題,“你快仔細聽聽,是不是能聽到一些細微的聲響?”
納蘭驚天溫和的一笑,仿佛剛才那句話只是玩笑。
“好!”
“怎麼樣?”
“我好像聽到刨土的聲音。”
“賓果!”
“嗯?”
聞言,沈清微笑得眉眼彎彎。拉著納蘭驚天就往納蘭容止站定的地方走。邊走邊說道:“唉呀!你別管什麼意思了。快跟著我吸氣,呼氣。然後我們一起朝上面喊‘納蘭容止’的名字。”
“好!”
“預備!一,二,三,喊!”
“納蘭容止!”
“納蘭容止!”
“納蘭容止!”
“納蘭容止!”
……
原本坐在輪椅上閉目養神的納蘭容止,猝然睜開眼,揚手道:“停!安靜!”
眾人全部停下來,看向納蘭容止,等待他的下一步命令。
納蘭容止凝神靜聽,果然有微弱的聲音傳來。那個女人在叫他!
“晴柔,你可有聽到什麼聲音。”
慕容晴柔武功極高,耳力自然也比普通人要強。她閉目,靜聽。然後臉上的笑意暈開,“主子,是主母的聲音。”
納蘭容止凝冰碎雪的臉上頓時如春雪初融,宛如開出一朵花來。
“是她,真的是她。”
言語間亦帶著濃濃的歡喜,只差沒手舞足蹈。
他又朝眾人揮了揮手,示意他們退後。然後低下頭大聲的喊:“女人,我聽到了。你在哪裡?”
密室裡面的沈清微高興的跳了起來,一蹦好高。
“他聽到了,他聽到。”
轉而又朝著上面大聲的喊:“納蘭,我在你下面的密室里。密室的出口在靈泉旁邊的第二塊石頭下面,快來救我們。”
納蘭驚天亦是沉醉在得救的喜悅中,甚至對沈清微是怎麼樣知道密室出口都未深究。
“好!你等我!”
納蘭容止的聲音從上面傳來。
納蘭容止此時太過迫切的想要去救沈清微,從而錯過了淨梵大師臉上一閃而過的駭然。
在沈清微的指引下,納蘭容止與眾人很快找到了密室。
眾人一窩蜂似的擁進密室,走到最前面的納蘭容止看到緊挨在一起的沈清微與納蘭驚天,而且沈清微還只著單衣,她的外袍披在納蘭驚天身上,瞬間就冷了臉。
“全部轉過身去!”眸光如利箭直射向納蘭驚天,恨不得將他活剮了。敢打爺女人的主意,爺弄死你。目光微移,看向沈清微,瞬間轉為柔和的暖意。“你,還愣著幹什麼?還不趕緊給我過來!”
“哦。”
沈清微微垂著頭,像一個做錯事的小孩一般,走到納蘭容止面前。
納蘭容止立馬脫下自己的外袍,披在沈清微身上,一把扯過她,擁在懷裡。挑了挑眉看向納蘭驚天,意思很明顯,沈清微是我的人。
“手怎麼這麼冰?”
沈清微往納蘭容止懷裡蹭了蹭,雙手抓著納蘭容止的大掌直往自己臉上貼,藉此取暖。撅著嘴,委曲的像個孩子。
“好冷!納蘭,我快餓死,渴死了。這裡什麼都沒有,我又冷又餓又渴。”
納蘭驚天皺眉看向抓著納蘭容止的手掌直往自己臉上送的沈清微,她什麼都好,就是沒有男女之防。不過想到剛才她主動對自己投懷送抱,眉頭瞬間舒展開來,心裡也平衡了。
“好!你再忍一下,我們立馬回去。”
納蘭容止看到沈清微那可憐兮兮的模樣,心疼的跟什麼似的,哪裡還顧得上其他。此時只恨不得能瞬移回去,好讓沈清微能立馬喝水吃飯。
原本他們可以在金龍寺吃些東西再下山,只是沈清微是在金龍寺出的事,所以納蘭容止是無論如何也不會放心沈清微再碰金龍寺的一糙一木的。
“好!要快!我現在能吞下一頭牛。”
沈清微咽了咽口水,連連點頭。
納蘭容止將沈清微抱在懷裡不撒手,沈清微也完全沒有要下來的意思。兩人同坐在一張輪椅上。幸好這張輪椅是特製的,完全可以承載兩人的重量。
納蘭容止看了慕容晴柔一眼,她立馬上前,推著輪椅往外走。
“等一下!太子殿下染了風寒,現在還在發熱,你們趕緊送太子殿下回宮醫治。”
沈清微突然想起被眾人忽略的納蘭驚天。
縱使納蘭容止身邊的人不將納蘭驚天放在眼裡,御林軍可是萬萬不敢忽略太子殿下的。只是他們這不根本還沒機會見著納蘭驚天麼?他們才踏進密室,就便命令轉過身去。
可納蘭容止卻不高興了,清微為什麼突然這麼關心納蘭驚天?一個小小的風寒而已,又死不了人,她在瞎操什麼心?他若不高興,又怎麼會讓納蘭驚天好過呢?
“太子殿下,清微的外袍可以還給我了嗎?”
那聲音那叫一個咬牙切齒,如果不是因為在大庭廣眾之下,納蘭容止其實更想將納蘭驚天弄死。
而且這話也說的極有水平的。沈清微的外袍不是還給沈清微,而是還給納蘭容止。看看!又在宣示所有權了。
納蘭驚天微微一怔,還是脫下外袍,遞向沈清微。
“謝謝!”
納蘭容止卻眼疾手快的先一步將衣袍奪了過來,用力一扯,外袍頓時被撕成兩半。往地上一扔,手推輪椅碾過衣袍。爾後竟然還不解氣,側過身,吩咐身後的慕容晴柔:“拾起來,燒成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