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白羽邁著兩條長腿,跟在展翼身後,故意沒有追上去,選擇在後面欣賞白色亂雪之中的完美背影,以及隨風輕擺的黑色衣角,配合著展翼走路時候特有的沉默……在白羽看來,這是他到了這個繁雜都市後,看到的最美夜色。
……
時間再倒回一些,回到花圃玫瑰園。
展翼將那個聽到“芬妮婭”就邁不開腳步的怪物帶回了警局,經過一定的檢查,這人的病因被確診,進入隔離病房接受進一步治療。
穆薩和幾個醫學專家分析了他的病症,很簡單,他被人為注射了屍古子和赤魎的血液,改變了血質,從而產生變異以至於長出了古怪的牙齒,襲擊人類,情況十分危急,有可能會隨時喪命。
眾人還在花圃里找到了一些實驗用的設備,以及一個籠子。可怕的實驗場所和美麗的玫瑰園產生了強烈的視覺對比。
實驗室里,有詳細的實驗數據報告和一些研究公式。原來是有人在這裡做改變人類血液的研究,目的是為了研究出讓人擁有強大力量,卻不會像赤魎一樣暴走的方法。
只是調查到這裡,展翼收到命令,將案子轉給藍洛,讓他通過自己的人脈去追查真兇,理由是“涉及血族高層,比較敏感”,不能給人類辦理。
於是,展翼結束了一天的工作,回家。
白羽跟了一段路,快步追上去,沒話找話,“那個怪物之後會被怎麼處理?”
“救得好就放走,密切監視,救不好就人道毀滅。”展翼不輕不緩地回答。
“那個人的身份不是查出來了麼?”白羽好奇,“是花圃的園丁吧?他貌似每天都給芬妮婭送花去,你猜他倆會不會是有感情?然後園丁被人還得不像人樣,所以芬妮婭想方設法救他?”
展翼沒回答,繼續往前走,也不知道聽到了還是沒聽著。
“不過那個芬妮婭為什麼要吃那種藥?”白羽仰著臉,“還有啊,為什麼要抽走她的血?”
展翼微微皺眉,“你真囉嗦。”
“人偶爾要說一說話,可以鍛鍊臉部肌肉?”白羽湊過去一些,白色的風衣有意地挨著展翼的黑色風衣,回頭看那被風吹起後糾纏在一起的衣擺,嘴角揚起幾分,“偶爾也要有點幽默感和好奇心。”
展翼無所謂地回了一句,“反正已經死了。”
白羽眯起眼睛,“嘖嘖,好無情喏。”
展翼冷笑了一聲,“血族還說有情?。”
白羽肩膀蹭了蹭他,“芬妮婭為什麼吃藥?”
“你問他為什麼吃藥。”展翼轉臉看著白羽淡紫色的眼眸,“這個問題本身很可笑。”
白羽更不解了,“這有什麼可笑的?”
“她是長期服藥,舞女服藥的情況非常普遍,理由更是五花八門,從男人到家境到債務到空虛無聊寂寞甚至寵物丟了或者了無生趣,問來有什麼意義?”展翼上下嘴唇一碰,吐出好長一句話來,“你問癮君子為什麼服藥難道不可笑?你管他為什麼吃藥。”
“那你覺得重點在哪裡?”白羽一臉高深,“原來你嘴皮子還挺利索。”
展翼顯得有些不耐煩,看向一旁燈火璀璨的高樓,“可疑的不是她為什麼服藥,而是為什麼一個癮君子要把她的藥物鎖起來,一把對血族來說完全沒有意義的人類的鎖,可以做什麼呢?”
白羽愣了愣,搔頭,“是哦,為什麼呢?”
“玫瑰花不得不活在瓶子裡,凋謝後,希望可以連瓶子一起燒成灰,灑在玫瑰園裡,起碼能讓他每天看我一眼”展翼自言自語,“芬妮婭的遺言。”
“對呀。”白羽點頭,“這句話擺明了芬妮婭喜歡那園丁,我沒猜錯啊。”
展翼嘴角微微挑起幾分,像是稍微提起了一點點興趣,問白羽,“要是有一天,你愛上了一個人類,會有什麼感覺?是覺得那是人類的榮幸呢,還是人類的不幸?是自己紆尊降貴呢,還是高攀不上?”
白羽一攤手,下巴上揚幾分傲慢而優雅,“能得到我的愛,等於得到上天的恩賜?”
展翼一臉“果然如此”的淡笑,“在我看來,吸血鬼完全沒資格愛人類。”
白羽微微皺眉,“為什麼血族沒資格愛人類?”
展翼停下腳步,走近白羽一步,藍色的眸子裡滿滿的嘲諷,“人類十八歲成年,就算活到一百十八歲,只有一百年,一百年裡青春貌美的歲月就算是從十八歲到三十八歲,也只有二十年。”